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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殿的鎏金铜鹤香炉里，正焚着润玉亲手调制的「凝神香」，青烟袅袅中，锦觅捏着一枚玉简，悄悄往身旁的润玉身边蹭了蹭。这是她成为天后以来首次参与六界议政，宽大的凤袍袖口绣着的霜花图案扫过玉案，惊得对面的月老连忙扶了扶险些滑落的眼镜。
「咳咳，」太白金星清了清嗓子，玉简在手中抖得像片落叶，「诸位上神，今日议题乃凡间「秋收祈愿」大典事宜。按旧例，需遣雷神布雨、谷神赐穗，然今年凡间多地遭逢旱魃……」
「为何不教凡人自己打井呢？」锦觅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卷着发间的珍珠流苏，「我在花界时听老园丁说，凡间有些地方挖深井能通地下水，比等雷神布雨更管用呀。」
殿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响。众仙面面相觑，显然从未有人想过让凡人「自己打井」。武曲星君握着令牌的手指关节发白：「天后娘娘，凡人生死轮回皆有定数，岂容插手？若人人都学打井，还要我等神佛何用？」
「可神佛存在，不就是为了护佑众生吗？」锦觅眨眨眼，将润玉悄悄推过来的暖手炉抱在怀里，「我爹爹说过，最好的守护是教他们自立。就像花界的小仙童，总不能永远躲在芳主们的灵力罩子里呀。」
润玉搁下朱笔，指尖在玉案上轻轻叩了两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天后此言有理。可设「仙凡互助使」，择品行端正的散仙下凡，传授基础求生之术，而非首接干预天道。武曲星君以为如何？」
武曲星君张了张嘴，看着润玉眼中一闪而过的警告，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陛下圣明，臣遵旨。」
锦觅见议题通过，立刻来了精神，又摸出一枚用油布包着的紫葡萄：「还有这个！我在人间游历时常吃，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而且它藤蔓能固土，果实能饱腹，若是在凡间推广种植，遇上灾年也能充饥呀。」
她献宝似的将葡萄递给润玉，指尖不小心沾了点果汁，忙用袖子去擦。润玉却执起她的手，用帕子细细擦拭，顺便将那枚葡萄纳入掌心，指尖蓝光一闪，葡萄瞬间化作一枚刻着藤蔓纹路的玉简。
「传旨，」润玉头也不抬，唇角却微微上扬，「着灵植司与花界共管，在凡间适宜之地开辟「灵葡园」，由天后亲自督导。所需灵力……便从璇玑宫的星露池中支取吧。」
「陛下！星露池乃天界灵气枢纽，岂能……」禄存星君话未说完，便被润玉一个眼神噎了回去。锦觅却没注意这些，拍着手笑得眉眼弯弯：「太好了！我这就去画葡萄藤的种植图！对了对了，还要写一本《葡萄百吃谱》，酿葡萄酒、做葡萄酱，凡间的孩子们肯定喜欢！」
议政结束时，锦觅怀里己塞满了各路仙官送来的灵植玉简，走在回璇玑宫的路上还在念叨：「原来当神仙还要管这么多事呀……不过比在花界数花瓣好玩多了！」
润玉无奈地替她理了理被玉简压乱的发丝：「明日起，你便去灵植司熟悉事务。只是……」他顿了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终究没把「别累着」说出口，只道，「遇事多想想，若有难处，便来九霄殿寻我。」
「知道啦！」锦觅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飞快亲了一口，转身跑进后院，「我去试种葡萄藤啦！」
半个时辰后，润玉处理完奏折来到后院，只见好好的灵田被折腾得坑坑洼洼，锦觅正骑在一根疯长的葡萄藤上，手里还攥着半截断了的浇水壶。那藤蔓足有碗口粗，缠在假山石上，末端还卷着润玉最喜欢的那盏琉璃宫灯。
「润玉你看！」锦觅揪下一串紫得发黑的葡萄，上面还挂着她不小心弄上去的霜花冰晶，「我用烬霜之力催熟的！就是……好像长得太快了点？」
润玉看着被藤曼缠住动弹不得的石狮子，又看看她鼻尖沾着的泥土，终是忍不住笑出声。他抬手结印，蓝金色的灵力如流水般覆上葡萄藤，原本狂暴的生长势头瞬间变得温顺，藤曼自动松开宫灯，还乖巧地在石架上盘成了心形。
「笨蛋，」他走过去替她擦掉鼻尖的泥，顺手摘了颗葡萄放进自己嘴里，酸涩的汁水让他眉峰微蹙，却还是笑着说，「灵力用得太猛了。过来，我教你如何用应龙之力调和灵植的生长节律。」
锦觅吐了吐舌头，乖乖凑过去看他指尖流转的蓝光。夕阳下，应龙神力与烬霜之力在葡萄藤上交织成奇妙的光纹，每一片新长出的叶子都泛着淡淡的七彩光晕。远处的仙娥们悄悄探头，只见他们的天帝陛下正耐心地握着天后的手，在灵田里描绘着什么，偶尔低声说笑，惊起一群衔着葡萄花瓣的流萤。
看来这九重天的日子，从今往后，怕是要多些酸甜滋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