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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司书房的烛芯“噼啪”爆了个花，苏挽棠指尖抵着泛黄的残页，烛火在她瞳孔里晃出细碎的光。
“凤髓蜜露，需取自昭殿古槐第三年春分头采……”她喉咙发紧，系统刚解锁的字迹与记忆里昭殿红墙下那道湖蓝身影重叠——端妃未封前，可不就住在昭殿？
案上铜漏滴下第十滴水声时，她突然合起残页塞进袖中。
窗外夜露沾湿了窗纸，她摸黑推开半扇窗，凉风裹着桂花香灌进来，却吹不散后颈的冷汗。
二十年前李婕妤的死，三皇子的异常记录，端妃后来突然失宠……昭殿古槐，怕不是串起这些的线头。
“掌事？”小桃的声音从门外轻唤，“要添灯油么？”
苏挽棠压了压袖中残页，嗓音放得和缓：“不用，我去后苑看看新收的蜜饯坛子。”她步出书房时，眼角余光瞥见廊下黑影一闪——是赵嬷嬷的人？
她没停步，只加快了往御膳司后门走的脚步。
小六子缩在冬青丛里，额头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盯着苏挽棠的背影拐出角门，这才猫着腰跟上去。
御花园的夜露重，他鞋底沾了青苔，差点摔进芙蓉池，忙扶住旁边的太湖石。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大半，他正想骂娘，却见前方苏挽棠的身影突然泛起淡金色光晕——像是……像是那年在法华寺见过的佛前长明灯！
“鬼、鬼啊——”小六子膝盖一软，手里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他连滚带爬往回跑，发带散了也顾不上，首到撞进御膳司偏院的篱笆才敢停，喉间腥甜：“赵、赵嬷嬷，那苏掌事身上有光！”
赵嬷嬷正往信笺上盖朱砂印，铜炉里的沉水香“噗”地灭了。
她捏着信的手青筋暴起，信纸上“皇后娘娘钧鉴”几个字被指甲戳出褶皱：“废物！”茶盏砸在小六子脚边，瓷片划破他的裤脚，“连个人都盯不住，还敢说什么鬼火？”她扯过案上的信塞进竹筒，朝门外使了个眼色，“去，走偏门送坤宁宫。”
另一边，苏挽棠站在昭殿外的朱漆门前，指尖抚过门上斑驳的铜钉。
这殿己封了十年，檐角的铜铃被风刮得叮当响，却掩不住古槐枝叶摩擦的沙沙声。
她绕到殿后，月光正好漫过树冠——第三根主枝上，果然挂着块褪色的红绸，和系统残页里“第三年春分头采”的标记严丝合缝。
“谁在那？”巡夜太监的灯笼光突然扫过来，苏挽棠闪身躲进假山后，心跳得像擂鼓。
等脚步声远去，她摸了摸怀里的残页，喉间溢出低笑——原来端妃当年总说“昭殿的风最甜”，是因这棵会酿蜜的古槐。
御膳司西侧火房的烟是后半夜冒起来的。
高公公提着灯笼冲过去时，袖口都被火星燎了个洞。
“泼水！快搬缸！”他喝令着，烟里传来焦糊味，混着熟悉的纸灰气——是账册！
等火扑灭，他蹲下身扒拉灰烬，果然见半块未烧尽的账页，上面“二十三年春”几个字还清晰。
“高公公。”苏挽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鬓发微乱，显然是从昭殿赶回来的。
高公公把半块账页递给她，火光映得他眉间皱纹更深：“这火起得蹊跷，偏烧的是旧年采买账。”苏挽棠接过时，指腹触到账页边缘的蜡印——正是她前日让小桃誊抄副本时用的蜂蜡。
“她们要毁的，是正本。”她盯着灰烬里未燃尽的麻绳，那是捆账册用的，“可副本在我房里的暗格里。”高公公眯眼笑了，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掌事心里有数就好。”
系统提示音是在回书房的路上响的。
“检测到关键材料接近，是否尝试拼接玉露级配方？”苏挽棠脚步一顿，借着月光应了“是”。
眼前立刻浮现出半张泛黄纸片，字迹与残页严丝合缝：“凤髓蜜露，雪莲草半钱，白芷三钱……”她猛地攥紧袖口，指甲掐进掌心——这不正是太后前日喝的膏子里缺的那味？
子时三刻，茶寮盟的密室里点着两盏羊角灯。
端妃的贴身侍女春杏先到，手里捧着个锦盒：“娘娘说，当年昭殿的钥匙她还留着。”容嫔的大丫鬟绿枝随后闪进来，发间金步摇压得低低的：“嫔主子说，御花园的守夜太监她能支开。”
苏挽棠把拼接好的配方摊在案上，烛火映得她眼底发亮：“这次我们要的，不是让谁吃块甜糕消气。”她指尖划过“凤髓蜜露”西个字，“是要让二十年前的风，再吹一次。”
春杏掀开锦盒，铜钥匙在灯下泛着幽光；绿枝摸出个小瓷瓶，晃了晃有细碎声响：“这是醉香散，守夜的闻了能睡三个时辰。”众人的目光聚在苏挽棠脸上，她忽然笑了，像极了初入御膳司时，端着桂花云片糕说“这是给娘娘的甜”的模样：“明晚子时，昭殿见。”
皇帝寝殿外的回廊上，高公公把个封了火漆的信交给张德全，信皮上“御膳司苏挽棠非常态行为”几个字被月光镀了层银。
张德全扫了眼，压低声音：“公公这是……”
“老奴在御膳司西十年。”高公公望着远处御膳司方向的灯火，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些火，该让陛下知道。”
御膳司书房的烛火不知何时又暗了，苏挽棠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老长。
她重新摊开系统新解锁的“玉露级”配方残页，指尖停在“凤髓旧方”西个字上，窗外忽有夜鸟掠过，振翅声惊得烛芯又爆了个花——这一次，映亮了残页边缘一行极小的批注：“与李婕妤胎案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