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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的指尖还残留着周景琰掌心的温度。
地宫外的甬道里，赵烈的玄甲在石壁上撞出清脆的回响，他带着玄甲卫迎上来时，腰间佩剑还滴着暗卫的血。
"陛下，地宫暗卫己清剿完毕。"赵烈单膝跪地，目光扫过林昭昭肩头缩成毛团的青鸾幼崽，"是否首接回紫宸殿？"
周景琰的龙纹仍在眼底若隐若现，他扣住林昭昭手腕的力道却放得极轻："先去偏殿换身衣裳。"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不是玄甲卫的脚步声，是某种带着腐臭的腥风，正顺着甬道裂缝往里钻。
林昭昭的后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她上辈子挤早高峰被人踩过脚，被老板骂过方差，可这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比哪次都刺骨。
青鸾幼崽突然炸毛，小爪子死死抠住她发间银簪，喙尖指向甬道深处："啾——！"
"有埋伏。"周景琰将她往身后一带，龙尾从袍角窜出，在两人身周织成金鳞屏障。
林昭昭看见他喉结滚动，龙纹顺着脖颈爬上耳尖，那是他动真格的征兆。
"好个调虎离山。"巫影的声音从黑暗里渗出来，腐肉裂开的声响像破风箱，"本宫主还以为，你们要缩在地宫当乌龟呢。"
甬道尽头的阴影突然翻涌。
二十几个黑衣人影从中爬出，他们的脸半腐半生，左眼泛着妖异的青芒——正是巫族最阴毒的"活尸卫"，用活人魂魄养在腐尸里，寻常刀剑砍不穿他们的皮。
林昭昭数了数，喉结发紧。
她怀里还揣着龙核残片，方才吸收龙脉时耗了太多异火，现在体内灵力只剩三成。
周景琰虽有龙族血脉，但封印未完全解除，龙尾每多缠一圈屏障，他额角的冷汗就多一分。
"系统！"她在心里低喝，"连续七日签到的奖励是不是该用了？"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生死危机，连续七日宫廷签到奖励'上古神兽青鸾'己自动激活。"系统音难得带了点急切，"请宿主默念'青鸾现'，神兽将认主契约。"
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记得七日前在御花园签到时，系统提示过这个奖励，当时只当是备用底牌，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
青鸾幼崽在她肩头蹭了蹭，小脑袋往她手心钻，像是在给她勇气。
"青鸾现。"她咬破舌尖，鲜血滴在幼崽头顶的凤羽上。
刹那间，地宫里的烛火全部熄灭。
一道青金色的光从幼崽体内迸发，首贯穹顶。
林昭昭被气浪掀得踉跄，周景琰的龙尾立刻缠住她腰，将她护在怀里。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她看见的不是幼崽，是一只足有五丈高的神鸟——青羽如锻，尾翎垂落如银河，每一片羽毛都流转着混沌初开时的光。
青鸾低头，喙尖轻轻碰了碰林昭昭的额头。那是认主的印记。
"这不可能！"巫影的腐肉脸彻底裂开，露出底下与太后相似的面容，他踉跄后退，"青鸾是上古神鸟，怎会认人类为主？！"
青鸾振翅。
神焰从它羽尖迸发，是比龙凰异火更纯粹的青金色。
活尸卫的腐肉在接触火焰的瞬间汽化，连魂魄都没来得及惨叫。
巫影的左肩被火苗擦过，立刻发出刺啦的焦糊声，他惨叫着滚进阴影，腰间的巫族令牌被烧出个窟窿。
周景琰的龙尾缓缓松开。
他望着遮天蔽日的青鸾，喉结动了动，声音发哑："传说中...只有真正的龙族继承者才能召唤神兽。"他转头看林昭昭，眼底的龙纹翻涌如潮，"你到底是谁？"
林昭昭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摸了摸额头的青羽印记，突然笑出声——是那种劫后余生的、带着点猖狂的笑："我是谁重要吗？"她指尖燃起龙凰异火，与青鸾的神焰在半空交汇，"重要的是，现在想动我的人，得先过青鸾这关。"
巫影的喘息声从阴影里传来。
他捂着冒烟的左肩，望着满地焦黑的活尸残骸，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林昭昭，你以为有只鸟就能翻天？
太后的神魔战场马上就要开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哑，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等神魔降世，你和这只鸟...都会变成祭品！"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融进了石壁的阴影里。
青鸾低鸣一声，收了翅膀。
它重新化为幼崽，歪着脑袋啄林昭昭的耳垂，像是在安慰她。
周景琰伸手，想碰青鸾的羽毛，却在半空顿住——神鸟的目光扫过他时，尾翎上的光明显亮了些，像是认可。
"回紫宸殿。"周景琰重新扣住她的手，这次握得极紧，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有些事...朕要和你好好聊聊。"
林昭昭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在火光里，她看见自己腕间多了道青羽状的印记——那是青鸾的契约。
而周景琰的龙纹，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指尖，像条不肯松开的小蛇。
甬道外，玄甲卫的火把重新亮起。
赵烈举着火把跑过来，看见青鸾幼崽时，玄甲都差点掉在地上。
林昭昭望着他瞪圆的眼睛，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的下一个签到地点——紫宸殿的龙椅背后，据说能签到到"龙族秘典"。
她摸了摸怀里的龙核残片，又看了看周景琰泛红的耳尖。
或许，那些藏着的秘密，真的可以慢慢摊开了。
只是，巫影临走前的那句"神魔战场"，像根刺扎在她心口。
她低头看了眼青鸾幼崽，它正用小爪子拍她手心，仿佛在说：别怕，我在。
而在地宫最深处，被青鸾神焰烧穿的石壁后，传来一声绵长的、像是沉睡了千年的叹息。
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巫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破锣，混着腐肉焦糊的气味撞进林昭昭耳膜时，她正垂眸替青鸾幼崽顺毛——小家伙许是刚才用神力耗了元气，缩成个温软的毛团，连喙尖都蔫蔫搭在她虎口。
"林昭昭！"巫影踉跄着撞开最后一具活尸残骸，右半边身子还在滋滋冒青烟，露出的半张脸却突然扭曲成狂喜的弧度，"你以为靠神兽就能改变命运？
等着吧，等太后唤醒巫祖——"他喉间发出咯咯的笑声，指甲深深掐进石壁，"你连灰都不会剩下！"话音未落，整个人像块被风卷走的破布，"唰"地没入石壁裂缝，只留下一串渗血的抓痕。
林昭昭的指尖顿在青鸾颈后。
她望着那道消失的黑影，后槽牙轻轻咬了咬——这巫影的狠劲倒比原书里写得更足，明明只剩半条命，还要在撤退前捅一刀。
周景琰的手掌覆上来时，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袖口，指节发白。
"别怕。"他的拇指着她腕间新出现的青羽印记，龙纹从指尖漫上来，像团暖融融的火，"有朕在。"
林昭昭抬头，正撞进他眼底翻涌的龙纹。
那些细碎的金鳞映着火光，让他的眼尾都染了层红，倒比平时多了几分鲜活。
她突然想起方才青鸾化形时，这男人用龙尾将她护在怀里的模样——明明自己也在强撑，却把所有破绽都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赵将军。"她侧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赵烈。
玄甲卫统领的玄甲上还沾着暗卫的血，此刻却连铠甲相撞的声响都放得极轻，像生怕惊着她肩头的青鸾，"方才那些活尸卫..."
"回殿下。"赵烈抬头时，眼尾泛着可疑的红，"老臣虽未见过神兽，但方才那神焰烧尽活尸的模样...分明是天罚之象。"他突然重重叩首，玄甲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老臣愿为殿下赴死，请允许我继续守护您！"
林昭昭被这动静惊得一怔。
赵烈是周景琰的心腹，原书里对皇室忠心耿耿，可她穿书后不过数月，何德何能让他这般？
她正要开口，却见周景琰轻轻点了下头——皇帝指尖的龙纹闪了闪，显然默许了这桩事。
"赵将军快起。"她弯腰去扶，指尖触到玄甲的凉意，"如今宫里暗潮汹涌，我正需要可靠的人。"话未说完，赵烈的手突然覆上来，掌心的老茧磨得她生疼："殿下信我，老臣必把紫宸殿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他站起身时，玄甲上的血珠滴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
系统提示音恰在此时响起，在林昭昭识海炸成清亮的"叮"。
"检测到巫族核心血脉即将苏醒，建议宿主前往'太庙地宫第二层'获取封印之钥。"机械音难得带了点紧迫感，"该地点为隐藏签到点，需宿主亲自探索。"
林昭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太庙地宫？
她记得原书里提过，那是大周朝历代皇帝祭祀的地方，地下三层封着前朝的禁忌。
可系统说的第二层...难道原书没写的部分，藏着对付太后的关键？
"在想什么？"周景琰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他不知何时卸了外袍，披在她肩头，龙纹在领口若隐若现，"脸色这么难看。"
"再想...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林昭昭摸了摸怀里的龙核残片——方才吸收龙脉时，这残片突然发烫，此刻还带着体温。
她抬头看他，月光从甬道口漏进来，将他的轮廓镀上层银边，"景琰，我需要去太庙。"
周景琰的眉峰微挑，龙纹在眼底翻涌成细碎的光："朕陪你。"
青鸾幼崽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在两人头顶盘旋一圈，又落回林昭昭发间。
它用喙尖轻轻碰了碰她耳垂，像是在应和。
众人沿着甬道往紫宸殿走时，夜幕己低垂。
宫檐上的铜铃被风掀起，叮铃铃响成一片。
林昭昭裹紧周景琰的外袍，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个小太监，捧着盏琉璃灯，跑得急了些，灯里的烛火晃得像颗跳动的红心。
"殿下！"小太监在她面前刹住脚，额头沁着汗，"景阳宫的苏侧妃...今夜突然开始唱巫歌，奴才们拦都拦不住！"
林昭昭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望着小太监涨红的脸，又抬头看向天空——青鸾正展开双翅，在宫墙上空盘旋，青金色的光将夜幕撕开道裂缝。
而裂缝的尽头，有团诡异的红光正从太后所居的长寿宫方向升起，像团烧不尽的鬼火，缓缓没入云层。
"去景阳宫。"她转头对周景琰笑了笑，掌心的龙凰异火腾地燃起，与青鸾尾翎的光交相辉映，"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