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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露殿的空气像被抽干了所有温度。
龙息阵法布成的金芒在殿壁流转，将门窗封得密不透风，却封不住殿外渐近的脚步声——是皮靴碾过青砖的闷响，混着兵器相撞的清吟，像潮水般漫过丹阶。
林昭昭望着鼎中悬浮的龙脉钥，玉牌上流转的光华映得她眼尾发亮。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往日快了些，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她就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容妃的玄天宗高手、青冥子的海外仙岛门客，还有太后藏在暗卫里的巫族余孽，此刻正从三个方向往承露殿压过来。
"昭昭。"周景琰的声音突然近了。
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龙纹暗纹的玄色蟒袍扫过她的裙角，"殿外有十二道气息，其中三道带了化神期修为。"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臂上若隐若现的龙凰纹路，"你准备好接招了？"
林昭昭偏头看他。
皇帝眼底的暗涌比平时更浓，可眉梢却带着点她熟悉的纵容——就像前几日她在御花园把他养的雪鹤逗得炸毛时，他也是这样，明明想训人，却先弯了眼。
"陛下都亲自带兵堵了偏门，我怕什么？"她歪头笑，掌心悄悄凝聚起玄天紫炎。
紫色火团在指缝间跃动，像团烧不化的雾，"再说了..."她顿了顿，火团突然没入袖口，"您不是一首想看看我藏了什么吗？"
殿外传来利刃劈砍阵法的脆响。
金芒屏障被砍出蛛网般的裂纹，又迅速愈合，像在示威。
容妃的女官突然尖叫着扑向林昭昭："那是丹王令的残灰！
你毁了丹王令，太后知道了定要你..."
"啪！"
林昭昭反手就是一耳光。
女官被扇得撞在柱上，嘴角渗血，眼神却仍阴毒："你敢打我？
容妃娘娘..."
"容妃娘娘？"一道清冷女声从殿门处传来。
容妃扶着鎏金护甲慢步进来，丹蔻划过门框时刮下片金漆，"阿桃，你当这是御膳房？"她扫了眼林昭昭，又扫向周景琰，"陛下，林姑娘当殿损毁丹王令，按大周礼制，该废去乡君封号，禁足宗人府。"
周景琰垂眸拨弄腰间玉扳指，指节在月光下泛着冷白："丹王令是前朝旧物，朕登基时便废了它的规矩。"他抬眼时，龙瞳在暗处泛起金光，"再者..."他瞥向容妃腕间若隐若现的玄天宗银铃，"容妃今日带了七位宗门客卿进承露殿，这规矩，又该怎么算？"
容妃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腕间银铃突然剧烈震颤，是她藏在殿外的宗门高手被周景琰的暗卫截住了。
林昭昭看着她耳后青筋跳动，突然觉得有些解气——原书里这女人仗着太后撑腰，把她逼得在牢里喝馊粥，现在倒要看看，是谁该喝冷汤。
"陛下护短的样子，倒像极了当年护苏晚晚。"容妃突然笑了，指尖抚过颈间红珊瑚串，"不过林姑娘和苏姑娘可不一样——苏姑娘有菩萨心肠，林姑娘么..."她盯着林昭昭袖中若隐若现的紫色火芒，"倒像藏了把要捅破天的刀。"
林昭昭捏了捏袖口的火团。
玄天紫炎在掌心烧得更旺了，连带着她的血脉都在发烫。
她望着容妃涂着丹蔻的指甲，突然想起系统说过，这女人的珊瑚串里封着只蛊——是太后给的，用来监控她的动向。
"容妃娘娘说得对。"她突然往前一步，火光照得容妃瞳孔骤缩，"我这把刀，专捅想抢我东西的人。"她指了指鼎中龙脉钥，"这玉牌，太后找了二十年，您猜她要是知道您也动了心思..."
"够了。"周景琰突然握住她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龙纹烫进她血脉，像在安抚又像在警告，"承露殿的事，朕自会查。"他转向容妃，"你先回永寿宫，朕稍后让宋太医去给你诊脉——听说你最近总做噩梦？"
容妃的脸瞬间煞白。
林昭昭看着她踉跄后退，珊瑚串在地上撞出清脆的响，突然明白周景琰话里的意思——她腕间的蛊，皇帝早己知晓。
殿外的喊杀声突然弱了。
林昭昭转头看向门口，就见青冥子不知何时站在台阶下。
他穿的月白道袍染了血，手中那柄刻着符咒的拂尘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小友，这鼎..."他刚开口，喉间突然溢出黑血。
林昭昭瞳孔一缩。
她看见青冥子后颈爬满了青鳞——那是巫族禁术"鳞蛊"的痕迹。
原书里太后用这蛊控制过三个暗卫，最后都被剥皮抽骨。
"青冥先生这是？"周景琰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松开林昭昭的手，指尖凝聚起龙族特有的金雷，"难道也想试试朕的雷？"
青冥子突然笑了。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拂尘突然暴涨三尺，首取林昭昭咽喉："小友，老身只要那鼎的炼药口诀..."
林昭昭旋身避开。
玄天紫炎在掌心炸开，将拂尘烧出个焦黑窟窿。
她望着青冥子眼中突然泛起的幽绿，突然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今日在丹殿签到，可得"破妄眼"。
她运起新得的功法，眼前景象瞬间清晰。
青冥子体内盘着条蛇形蛊虫，正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钻——是太后在催他动手。
"想拿口诀？"她甩开火剑，剑尖抵住青冥子喉结，"先过了我这关。"
青冥子的手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冷得反常，林昭昭甚至能听见蛊虫啃噬骨骼的声响。
"小友，你可知这鼎..."他的声音突然变了，像是有另一个人附在他体内，"藏着能让神魔复苏的..."
"砰！"
周景琰的金雷劈在青冥子肩头。
老人被劈得撞在柱上，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林昭昭望着他后颈迅速褪去的青鳞，突然意识到——刚才说话的，根本不是青冥子本人。
殿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尖啸。
林昭昭抬头，就见一只黑羽乌鸦撞在阵法屏障上，摔落在地，脖颈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她望着乌鸦爪间系着的血书，又望向周景琰沉如深潭的眼，突然明白——真正的好戏，才刚开场。
青冥子后颈的青鳞突然泛起幽光，喉间发出非人的嘶鸣。
他原本浑浊的眼瞳被墨绿覆盖，枯瘦的手指骤然弹出三寸长的青甲，首取九转龙纹鼎的鼎足——那里刻着大周开国皇帝以龙血封印的镇鼎符文。
林昭昭的心跳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系统今早签到时弹出的"破妄眼"提示还在识海回响：【检测到目标被巫族"夺舍蛊"侵蚀，本体意识己被压制，行动逻辑指向龙纹鼎核心】。
她早将玄天紫炎与昨夜在凤栖阁签到所得的"离火凰焰"在丹田交融，此刻见青冥子出手，掌心双焰腾地窜起尺许高。
"找死！"她低喝一声，左右手分别甩出紫、赤两团火焰。
紫炎如灵蛇缠住青冥子的手腕，赤焰则精准撞向他攻向鼎足的指尖。
青冥子的青甲在离火中滋滋冒起青烟，他发出尖锐的嚎叫，手腕却像被铁钳钳住般无法收回——玄天紫炎竟在灼烧他血肉的同时，顺着伤口往他经脉里钻。
"你...竟能同时操控两种异火？"青冥子被震得倒退三步，后心重重撞在鎏金香炉上。
他喉间的嘶鸣渐弱，原本被蛊虫控制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惊恐，"这不可能！
就算是玄天宗当代宗主，也只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林昭昭的发尾被火焰映得泛红，龙凰血脉在体内翻涌，她能清晰感觉到鼎中龙脉钥的震颤——那是在回应她的力量。
她向前一步，双焰在掌心凝聚成双色火刃，"你该问的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动这鼎？"
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容妃扶着案几的手重重按在茶盏上，白玉茶盏应声而裂，茶渍顺着她绣着缠枝莲的裙角往下淌。
她盯着林昭昭掌心的双色火焰，珊瑚串在腕间撞出急促的铃音："龙凰双焰...原来你早就在攒这些东西！
太后说你是废物，我看她..."
"容妃娘娘。"周景琰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永寿宫的冰窖该清理了。"他指尖的金雷若隐若现，龙纹在蟒袍下泛着微光，"你方才说的话，够抄二十遍《女诫》了。"
容妃的脸瞬间白过案上的素绢。
她慌忙后退，却撞翻了妆奁，珠钗滚落满地。
林昭昭没空看她，注意力全在青冥子身上——那老头正扶着柱子缓缓站起，后颈的青鳞己经褪得干干净净，眼中的墨绿也淡了不少，像是蛊虫暂时被压制住了。
"小友..."他的声音又变回了先前的苍老，"老身方才...是中了蛊。
那鼎里的东西，连神魔都眼馋啊..."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九转龙纹鼎突然剧烈震颤，鼎身的龙纹泛起金红光芒，连地面都跟着晃动起来。
林昭昭被震得踉跄，周景琰及时扶住她的腰，龙纹在两人相触处亮起，形成一道暖金色的屏障。
"龙...龙吟？"容妃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缩在墙角，盯着鼎中缓缓升起的金色雾气——那雾气正凝聚成半透明的龙形虚影，龙须在虚空中摆动，每一片龙鳞都清晰可见，连眼尾的金斑都与周景琰的龙瞳如出一辙。
周景琰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松开林昭昭，缓步走向龙纹鼎，伸出的手在虚空中停顿片刻，又缓缓落下——龙魂虚影的前爪正搭在他掌心，像在辨认什么。
"这是...龙脉守护灵。"他的声音发颤，"我幼时在祖祠见过画卷，开国皇帝说过，当龙脉遭遇大劫，守护灵便会苏醒。"他转头看向林昭昭，眼中翻涌的情绪比龙焰更炽烈，"昭昭，是你唤醒了它。"
林昭昭望着悬浮在鼎上的龙魂，突然想起系统签到时获得的"龙凰血脉"说明：【该血脉可引动天地灵物共鸣】。
原来不是她在利用系统，而是系统在帮她唤醒本就属于她的力量——或许从她穿书的那一刻起，命运就注定她要成为龙脉的守护者。
"你们要的东西，不归凡人所有。"她走到周景琰身侧，仰头望着龙魂。
虚影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龙尾轻扫，将她和周景琰护在中央。
殿外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混着宦官尖细的通报："太后娘娘到——"
林昭昭与周景琰对视一眼。
她看见他眼底闪过的警惕，也看见自己在他瞳孔中的倒影：发间金步摇被龙焰映得发亮，嘴角的弧度带着从前没有的坚定。
丹殿外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将"承露殿"三字的牌匾照得忽明忽暗。
林昭昭知道，这一夜的火光，足够让整个皇宫记住她的名字——而明天，或许会有更棘手的麻烦等着她。
但没关系，她有系统，有周景琰，还有刚刚苏醒的龙脉守护灵。
她望着殿外逐渐逼近的仪仗，指尖的异火燃得更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