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稳住了车子,浓厚的聊天兴致滚滚而来。
“难怪我们家娥子老说你聪明呢,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咱院那三位大爷呀,都是糊涂蛋!
还没你一个女人看事儿明白。
我真是,
不瞒你说,
我昨儿晚上真是被气得够呛!”
冉秋叶接话道:
“你消消气消消气,
跟那些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咱就看事实,
你许哥可比那傻柱混得好多了。
他菜做得再好吃,到头了也就是一厨子,
怎么能跟你比?
你这宣传科放映员的工作,要到处跑,那可不得是八面玲珑的顶顶聪明的人呀?
要是让傻柱去,不出一个月,准把人都得罪光喽!
所以说呀,你们厂里那些领导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着呢。
这放电影的差事,油水这么多,为什么偏偏给你做?
那可不是因为,这工作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这里边要的人情世故可多着呢,根本不是谁都能做的!
放眼整个轧钢厂,也找不出一个比你更机敏的人了!”
“哎哟,秋叶妹妹,你可是太懂我了!知音啊知音!咱也算认识几个月了,我今儿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哎呀,真的是知音啊知音!”从没被人这样吹捧过,大茂哥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
冉秋叶内心OS:
幸亏这个年代没有录音设备,否则真担心这些话会被录下来。
如此夸赞许大茂,简首是厚颜无耻了。
人生污点,人生污点。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
忏悔过后,她开始切入正题,苍蝇不能白吃。
“我跟娥娥如今就像亲姐妹一样,我喊你一声姐夫,你看行吗?”冉秋叶说。
这样一个定性,既免得许大茂误会,又顺理成章站到他那边。
许大茂愣了一下,实在有点没想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女人多的事,不差一个冉秋叶,知音却是难觅,不必拘泥于男女之情。
“行啊行啊,你不喊,我打今儿起也把你当亲妹了。”
都是长袖善舞的场面人,说漂亮话那都是强项。
“既然咱们是自家人了,那妹妹就给姐夫说点真心话。
我虽来的时间不长,也知道你跟傻柱不对付。
关键你明明处处都比他强,可在这院里却总是被他压一头,
我都替你不服气。”
“就是就是,哎呀秋叶啊,姐夫得请你吃饭!吃最贵最好的!”
“行,这饭我收了,先存着。
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要说,你先往下听。
我说姐夫你聪明一世,可是光把心思用来对付傻柱,那就是力使错方向了。”
“哦?怎么说?”
“你这力啊,要往根儿上使。
你想想,傻柱能在院里横行霸道,仗的是什么?
难道真是他人缘好?
二大爷、三大爷,还有他们家里那些人,看见傻柱这个事儿胚,哪个不摇头?
但是却都拿他没办法,为什么?
因为这院里最有权威的两个人,一大爷和聋老太太,总是护着傻柱。”
“是,是这个理儿,你分析得有道理。”
“你再往下想,
那俩老人为什么要护着傻柱呀?
聋老太太是五保户,无儿无女一孤老,这些年都是一大爷在照顾她,给她养老,她肯定都听一大爷的呀。
而一大爷呢,也是一样。
他也指着傻柱给他养老,把他当半个儿子,所以才这么无原则地维护他。
所以归根到底,这因呀,在一大爷这儿。”
“唉……你说的这些,我知道,
院里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可有什么办法呢?
一大爷他就是大家都服他呀,就算他有些维护傻柱,大伙也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没人会说什么去为难一大爷。”
许大茂无奈道。
“傻姐夫,
一大爷动摇不了,不代表傻柱动摇不了。
这一大爷要是有了自己的儿子,
他还会这么稀罕傻柱吗?”
冉秋叶不知道这样把话题引到这儿,是不是自然。但对许大茂来说,想要对付傻柱,那么切断他和一大爷之间的强链接,确实是一条好路子。
“妹妹,你才傻吧?
一大爷一大妈都这年纪了,指定是生不出来了。”
许大茂差点想说,我自己还想要个儿子呢,哪儿是想要就能有的!
“啧~你忘了前两天来送礼的易中华了吗?
一大爷的亲侄子。
这可是有血脉联系的,
要是能促成他过继给一大爷,那一大爷不就正儿八经有儿子了吗,就再不可能这么不讲缘由地偏袒傻柱了。
到时凭你的智慧,要对付那个愣头青何雨柱,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了吗?”
冉秋叶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能不能说服许大茂。
她在这个世界里没钱没资源没人脉,想要办事儿必须借力,找盟友。
思来想去,这事儿和许大茂结盟是最合适的,能找到共同利益。
为此不惜出卖傻柱,实属无奈,只能日后想办法补救了。
许大茂眯着眼睛琢磨着,他不知道这冉秋叶目的何在,但她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不管怎样,先应下来再说。
反正现在什么也不用付出,到时候看看需要他做什么再说。
他许哥的字典里可没有“说到做到”这个词。
他要对付傻柱,这是自打出生开始己经维持了二十八年的宿愿。现如今有一个聪明的女人主动表现出要与自己结盟,为什么要拒绝呢?
“那……妹妹有什么好办法能促成这事儿吗?”
“这事儿先不急,容我想想。
再说就姐夫您这脑子,
大方向有了,具体怎么成事儿那难得倒您吗?
行,车站到了,我这儿下了。
过年了回去看看爸妈。
谢了啊!”
冉秋叶拄着拐杖踮着脚往前走,
虽然走得很慢,尽量不让伤脚受力,但多多少少还是疼的。
她心里不着边际地想着:
“易中华啊易中华,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还不快来背我作为感谢!”
“秋叶妹妹!”
许大茂这时候又追上来,
欲言又止但终究是言了地问道,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对付傻柱吗?”
许大茂人确实是聪明人,只是一辈子都没用到正道上。
冉秋叶知道这个问题是回避不掉的,便回答说:
“实话跟姐夫您说了,
我其实是想赚点儿小钱。
父母为我买下了北京城里的房子,生活吃紧得很。我爸爸每天写稿子熬得头发都白了。我也得想办法赚点钱为她们分担才行。
刚好就遇上了这么一个机会。
当然不是赚你的钱,是另有其人。”
许大茂听的一头雾水,
这事儿跟赚钱有什么关系?
哪个环节可以赚钱?
“妹妹,你这是在跟姐夫打哑谜呢?你这越说我可是越不明白了。”
冉秋叶茶里茶气地笑着说:
“今天就说这么多吧,容妹妹我也卖卖关子。
总之你相信,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稍一想后,她又说,
“这样吧,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那就吃饭的时候再说。
到时候我把真正要跟你合作的那个人叫来,咱们当面把话说开。
你看行吗?”
许大茂沉思片刻,应道,
“行,那就这么着!”
他也需要回去再琢磨琢磨,这里面有没有坑。
冉秋叶心里很清楚,她的角色,完全没有做这件事儿的动机。再怎么想理由,都是牵强的。
但是易中华有,他有非常非常合理的动机。
所以她就把自己说成一个中间人,
目的只是赚钱,
易中华事成会每月给她二十块钱。
这就合理了。
冉秋叶等着她的公交车,放空着自己。
刚才说了很多烧脑又恶心的话,她需要静静。
一辆公交车进站,停下。
易中华从车上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