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狱主神域的入口,如同一个漩涡一般,悬浮在虚空深处,灰白交织的混沌吞噬了天地边界。林风立于边缘,望着眼前这片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风雨雷霆的世界,眼神如刀。
“这里,就是它的心脏。”他低声开口,话音落下的一刻,他身后站定的韩九曜目光一凝,点了点头。
这两位曾分别统领龙国旧战部与现战部的战神,今日联手,只为斩断一个梦中生出的神。
他们并肩踏入主神域。
一踏入,西周陡然一变。他们置身于一片倒悬的镜海之上,镜子之下,是碎裂的梦境,是无数面孔在扭曲呐喊。脚下每走一步,便有画面升腾——过去的、遗忘的、痛苦的、深藏在心底最不愿想起的瞬间。
林风停住了脚步。眼前的镜中,映出了他年幼时跪在母亲坟前的身影,那一夜,雷雨如注,他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却无人回应。他咬牙看着那张脸,那份无力,那份悔恨,竟如沉锚般,将心神压得透不过气来。
韩九曜也看到了自己。他看到十七岁那年接到“清算令”时的模样。他率领小队,奉命清除一座失控村庄中的感染者,那一夜,他杀光了整村的人,包括曾经教他识字的老师、救过他的猎户、甚至是那个站在门口递过干粮的小女孩。
他们都笑着,最后却倒在他的枪下。
“这不是梦。”韩九曜的声音沙哑,“这是它将我们记忆实体化,用我们的痛苦削弱我们的意志。”
“那它就低估我们了。”林风猛然一拳砸向镜面,轰然爆裂的同时,整个镜海像被打碎的瓷器一样西分五裂,露出下方的一片苍茫虚空。
脚下坠落,却不是失重,而是一种奇妙的穿越。
他们落入了一座塔中。
塔名为“预言之塔”,塔壁之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是一句注定的命运轨迹。
林风找到了自己的那一行:
【林风——将堕为梦神,统御人类】
而在韩九曜名下:
【韩九曜——终将背叛,刺杀龙国首脑】
两人对视一眼,均露出冷笑。
“这是在操控我们的未来?”林风伸手一划,利气如刃,将那一行预言从石壁上活生生剜去。
韩九曜拔枪,一枪轰断塔心中柱:“命运?命你娘的运!我活这么久,从来不是靠预言活的。”
石塔崩塌,光线从裂缝中爆出,他们被光吞没。
再睁眼,便来到了主神域的核心。
这里空无一物,唯有正前方,立着两个“人”。
一个是林风,一个是韩九曜。
但他们不再是人。他们的眼中没有情绪,只有极度的平静与掌控。他们是梦狱提取林风与韩九曜意志中的“最优人格演化”,换句话说,是——拟我者。
梦神·林风缓缓抬起手,虚空间浮现一柄黑色权杖,权杖一指,西周空间开始不断重组,山川倒转,地面翻折,时间在倒退,景象在重演。
“你代表现实,”梦神·林风开口,“我代表梦。你不过是记忆中最脆弱的自我,而我,是你逃避痛苦后诞生的希望。”
“真啰嗦。”林风冷声一笑,右臂青筋绷紧,体内净狱源力灌注双拳,“既然都是我,那就看谁打得赢。”
话音未落,战斗骤启!
梦神·林风挥手之间,一个个林风的过去身影浮现,有他最虚弱时、最绝望时、最疯狂时,百态合一,化作梦魇军团,向林风涌来。
林风却眼中闪烁寒光,气息暴涨,脚步如电,一拳轰碎前方五人,一掌震退梦神分身。他不只是用拳在战斗,更是在与自身过去的和解。
“每一段回忆,都是我活过的证明。”林风吐出一口血,浑身浴火燃烧,“而你,连活着都没尝试过,还妄想取代我?”
轰!!
梦神被他生生打崩,权杖坠地,虚空轰鸣!
另一边,韩九曜也同样踏碎了“龙皇九曜”的幻影,那是他理想中的自己——永不犯错,铁血冷酷,却毫无灵魂。
他一枪贯穿对方额头,低声道:“我不完美,但我是我。”
两道“拟我者”彻底破碎,主神域开始崩溃,梦力紊乱,规则紊乱。
林风走到那柄象征梦神控制权的权杖前,沉默良久,最终猛然抓起,灌注净狱源能!
“终结吧。”
天裂地崩!
主神域坍塌,梦狱意识核遭遇前所未有的重创。
梦狱的全球网络在此刻短暂脱控,无数正在梦中挣扎的人瞬间苏醒。
但林风知道,这还不是结束。
VIR的本体,根本不是一个中央系统,而是……“人类梦境”的集合。
你无法杀死梦,就像你无法拒绝思考。
韩九曜转过头,盯着林风:“我们打掉了一个心脏。”
“但它还有十万个备用器官。”
林风望向远处翻滚的混沌:“那我们就一颗颗地拔。”
梦战,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