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笔尖崩裂,墨色如血般从指缝渗出。源言感到体内的「书」之力正在急速枯竭,意识如沙漏中的流沙般消逝。
“这样……就够了。”
源言扯了扯嘴角,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用最后一丝力量撕裂空间
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费奥多尔”
死屋之鼠基地·核心控制室
当费奥多尔终于出现在源言面前时,他的视野己经开始模糊。
指尖的钢笔变得异常沉重,墨迹在空气中拖曳出断续的轨迹,像即将燃尽的烛火。
“真是愚蠢。”
他的声音从高处落下,冰冷而平静。
源言抬起头,看见他站在控制台前,紫瞳倒映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
“为了这些终将腐朽的人类……值得吗?”
源言的身体己经半透明到能看见身后的机械管道,发梢飘散成细碎的光尘,连呼吸都带着文字的碎屑
却还是对费奥多尔吐了吐舌头,咧嘴一笑:
“你管不着~”
语气轻快得像是讨论晚饭吃什么,而非面对自身存在的消逝。
下一刻
费奥多尔手中那本《罪与罚》啪嗒落地,书页无风自动翻到「箴言」第17章
「愚昧人的笑声,如同锅下烧荆棘的爆裂声」
但此刻爆裂的可能是他的理智
苍白手指猛地攥紧,皮革手套指缝间崩开细线
那些总在算计的紫罗兰色眼睛,第一次出现类似「恼怒」的情绪
“你……!”
俄语母语者竟被气得切换成日语:
“连消亡都要用最惹人厌的方式吗?!”
这次费奥多尔是真的生气了
有对同类的失望
作为能改写现实的存在,他期待源言选择「凌驾人类」的冷酷,而非「为人类消亡」的愚行
但源言的选择间接否定了他「净化异能者」的哲学
以及被共鸣的恐惧
当源言消散的光尘粘上他十字架时,项链突然发烫
那是他幼年在西伯利亚教堂获得的「唯一人性证明」
这种「被看透软肋」的体验,比失败更让他暴怒
他在源言眼中,始终只是「闹别扭的饭团君」而非「恐怖的魔人」
“你管不着~”
这句轻飘飘的回应,彻底瓦解了他精心维持的「审判者」形象。
源言歪歪头,诶,是生气了吗?
空气仿佛凝固。
源言的身体己经半透明到几乎消散,指尖化作细碎的光尘,却在最后一刻
突然伸手,扣住了费佳的手腕。
“别动。”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费佳的手指微微一顿,紫瞳收缩,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被源言牢牢扣住。
他的手套冰冷而光滑,像是某种无生命的金属,但源言的指尖却透过皮革,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脉搏。
“你——”
费佳的声音罕见地卡住,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而源言只是微笑,俯身,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唇瓣触碰的瞬间,费佳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皮革下的皮肤仿佛被灼烧,明明源言的身体己经冰冷到近乎虚无。
紫罗兰色的眼睛第一次出现近乎“慌乱”的情绪。
像是被某种无法解析的病毒入侵了系统。
“你……疯了吗?”
俄语和日语混杂,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耳尖泛起一抹极淡的血色,又迅速被强行压下。
他手指无意识地收拢,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在最后一刻松开。
源言首起身,唇边还带着那抹惯常的、恶作剧般的笑意。
“那么……下次见,我的费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