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空空如也,却传来了唱戏声,底下的观众仿佛真在看戏一般,鼓掌说着好。
云无月冷笑道:“《目连救母》……倒是应景”话音未落,戏台帷幕突掀,露出:三具悬空的戏服。
一件旦角水袖,袖口中血液滴落。一件武生靠旗,旗面绣着主角名字。一件黑袍与叶铭的衣服同料。
台侧木牌浮现血字谜题:“三更衣,谁着生?谁着死?谁着半生半死?”
这是让我演戏?想着云无尘上台欲扯下戏服,被云无月跟上用扇拦住:“碰了,你就成了戏中人。”台下人群中叶铭不知去了何处。
云无尘长生木气运转,感知着西周花草树木,传来的信息。叶铭不知这边那就使出全力吧。
云无月好似知道了云无尘要干什么,突然割破手尖,将血弹向旦角戏服:“既然要演,不如热闹些。”
戏服瞬间鼓胀,里面传出女子的尖笑,袖中甩出十丈血凌袭向人群。
主角瞥见对面茶楼窗口,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记录他们的反应。那人身前桌案上,摆着三盏莲花灯——两灭一亮。
当血凌缠住第七个路人时,被缠者立刻化作纸人,胸口浮现与戏服相同的绣纹。
一名穿着青衣的金丹女修从天而降,一剑刺向茶楼中戴青铜面具的人,口中吟道:“荡除邪祟。”银白的剑,化为紫色。青铜面具人,从袖中发出三条锁链想要缠住青衣女子的剑。
锁链刚触及到剑身,便被腐蚀了。“没想到还用毒。”青铜面具人发出不男不女的声音说的。
青铜面具人散发出金丹境气息,森森黑气在身上涌起,青衣女子脚下瞬间钻出一个没有眼睛张着血盆大口没有下半身的‘饿鬼’。
青衣女子瞬间闪躲,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女子靴中的符与叶铭使用的符符文一模一样。
踏空而行,女子后撤至空中。茶楼己经被‘饿鬼’撞的粉碎,空中青铜面具人身边锁链连着无数小鬼,空中与青衣女子对视。
下面云无尘与云无月再配合下,将女鬼烧死,死前好像出现了女子原来的模样,一名漂亮的女子穿着白衣,她己经说不出话,来到云无尘面前,指尖在他手中写了二字“谢谢。”
这白衣好像就是那湖边与他说话的身影一模一样,现在想起那段话与神情,竟是泪光。
一段记忆出现在云无尘脑中,阿梨我们去求仙问道吧,画面中少年对着自己说话。阿梨不知道为何,刚才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
阿梨看着在岸边石壁上刻‘道’字的顾清玄,“阿玄,我们快回去吧!”阿梨举着油纸伞,发间野菊被山风吹的乱颤,“王婶说后山有狼,你又偷跑出来采药……”
顾清玄没有回头,他捡起一块碎石,在溪边青石上临摹刻好的‘道’字。棠梨瞥见他染着药汁的指尖,从袖中掏出帕子要擦,却被他侧身躲开。
“阿梨,我要去寻仙。”他盯着石上歪扭的字迹,“等我修得长生术,就回来救好你娘的腿。”
三年后,顾清玄回来。深夜,顾清玄捧着丹经苦读,忽闻窗外异响。月光下,棠梨正踮脚往窗内张望,竹篮里装满他喜欢吃的桂花糕。
“阿玄!”她声音里带着哭腔,“王婶说你被赶下山了,我……”
顾清玄猛地推开窗,桂花糕撒了满地。他看见棠梨粗布补丁的衣裳,鬓边还别着三年前那朵野菊,忽然觉得刺眼。
“别再来了。”他捡起一块碎糕,碾碎在掌心,“我要去终南山,那里有真正的仙师。”
随后十年里没有见到顾清玄的身影,不过有时有寄来的信。最后一封是花汐节相约她在月圆桥边,棠梨满心欢喜。
花汐之夜,棠梨穿着一身白衣,洁白无瑕,发间是五彩的珊瑚簪与一朵干枯的野菊。不知道为何站在她面前的顾清玄手在抖,“阿玄,你说过要带我看仙人,如今你就是仙人。”她笑着伸出手,手上是一个红色护腕,腕间红绳上系着他当年送的铃铛,“我把自己嫁衣的红绸拆了,给你编了护腕……”
顾清玄不敢看她低头看着地面,阿梨当他是在害羞,主动挽起他的手。“阿玄,以后你会永远永远爱我吗……”,顾清玄身体颤抖泪水从眼中流下滴落在地面上,身后传来怒吼。“赶快动手!成功了你便是与天同寿的真仙,还能将此女子复活!”
顾清玄不受控制的一般,看着满眼爱意的棠梨,将银针狠狠的刺入她眉心。棠梨顿时无法动弹,一个结界出现将整个月明桥封锁,一个巨大的炼丹炉砸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棠梨活生生的被放进去,烈火在身上燃烧,被银针刺入的棠梨还保持着满眼皆是他的模样。
丹炉轰然炸裂珊珊簪被炸入湖中,漫天火光中,顾清玄看到棠梨化作一缕青烟,缠绕在那朵野菊上。仙师的笑声混着雷声响起:“痴儿,这丹本就是要练你二人的情魄!”
顾清玄想起阿梨这溪边递来的野菊,想起她背着昏迷的自己走了二十里的山路,想起她总说“若你未归,我便不嫁”想起将铃铛送与阿梨,炉中铃声清脆,却惊散了磷火。
也惊醒了顾清玄,顾清玄疯了般扑向丹炉,掌心被余烬烫出焦痕。他终于看清了炉底刻着的字——“情劫不渡,仙途难成”。乌云飘过,月光洒在湖面上,映出他眼角未干的血与泪。
山风卷起那朵野菊,落入湖中。顾清玄扑向残花跃入湖中,恍惚听见棠梨在唤他,像那年溪边,带着桂花糕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