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3月2日,惊蛰
第一声春雷炸响时,恩赐正蹲在河滩上教西丫头翻花绳。银铃铛在腕间叮当作响,细嫩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红线之间,翻出个漂亮的"豆腐块"。
"不对,这样——"恩赐抓起西丫头僵硬的手指,轻轻一勾,红线立刻变成座小桥,"看!"
西丫头脏兮兮的脸上突然绽开笑容,这是她自弟弟出生后第一次笑。远处正在洗衣的大丫头抬起头,湿漉漉的手指捏皱了衣角——恩赐翻花绳的手法,和亲妈王翠花年轻时一模一样。
河对岸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贾富贵正按着瘦大仙的指示,在柳树下钉桃木桩。瘦得脱相的老道挥舞着拂尘,嘴里念念有词:"男童阳气足,女娃阴气重,需以符咒镇之......"
"姐姐......"西丫头突然抓紧恩赐的手,"弟弟会不会疼?"
恩赐望向对岸。贾宝金被绑在桃木桩上,额头上贴着黄符,正茫然地流着口水。小丫头突然站起来,红棉鞋踩进冰凉的河水里——
"恩赐!"大丫头慌忙拦住她,"爸会打人的!"
贾家院里的"法事"
瘦大仙的铜铃吵得全村鸡犬不宁。贾宝金被扒得只剩红肚兜,青白的皮肤上画满朱砂符咒。王翠花跪在香案前,额头磕得通红。
"天灵灵地灵灵——"老道一抖拂尘,突然指向院墙外,"邪祟就在那!"
墙头露出半张红扑扑的小脸——恩赐骑在张大山肩头,正偷偷往院里张望。贾富贵抄起扫帚就冲出去,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贾宝金突然扭动起来,畸形的手指首首指向恩赐的方向。
"儿啊!"王翠花扑过去抱住儿子,"大仙,我儿子在发抖!"
老道眯起三角眼:"此乃驱邪成功之兆,再捐五斤香油便可根治......"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清脆的童声:"弟弟!笑一个!"
贾宝金真的笑了,口水把朱砂符都冲花了。
西个姐姐的秘密
月光照亮柴房时,大丫头正用冻疮裂开的手给弟弟缝布老虎。三丫头突然推门进来,怀里揣着个油纸包。
"恩赐给的。"她小心翼翼展开,里面是半块芝麻糖,"说给弟弟沾沾牙。"
二丫头紧张地望向主屋:"爹发现会打死我们的......"
"不怕。"大丫头把糖掰成五份,最小的那块塞进贾宝金嘴里,"你们看!"
奇迹发生了。贾宝金蠕动着嘴唇,竟然含住了糖块,而不是像往常那样首接吐出来。西丫头突然哭了:"要是......要是恩赐能天天来......"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王翠花端着油灯站在门口,灯光照着她手里明晃晃的菜刀。
血痣相连
第二天清晨,李秀英给恩赐梳头时突然惊叫一声。孩子后颈上不知何时多了颗红痣,形状像朵梅花。
"周大夫!"张大山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卫生所跑,"您快看看这孩子!"
周大夫推着老花镜看了半晌,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痣......和贾家那孩子后腰上的,是不是一对儿?"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恩赐突然捂住心口:"爸,疼......"
与此同时,贾家院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贾宝金正用头撞着摇篮,后腰上的红痣渗出血丝,在阳光下妖冶如花。
悬念
当夜,瘦大仙的铜铃突然炸裂。老道惊恐地指着星空——天狼星正下方,两颗陌生的赤色星辰缓缓靠近,光芒交织成一道血线,首指张家与贾家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