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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叠浪三剑破惊雷，凡铁斩灵慑群英
“放肆！”
那两个字，如同万载寒冰骤然炸裂，裹挟着无匹的剑意与滔天怒焰，轰然席卷了整个落雪峰洞府前的平台！声音并不算震耳欲聋，却带着一种首刺神魂深处的冰寒威严，仿佛九天玄女降下神罚敕令！
空气瞬间凝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赵长老三人笼罩向林沐的、如同毒蛇般贪婪而强大的金丹神识，在这声呵斥响起的刹那，如同被无形的天罚之剑狠狠斩中！三位长老脸色剧变，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齐齐向后踉跄一步，笼罩林沐的威压如同潮水般瞬间溃散！
林沐只觉得身上骤然一轻，那几乎要将他灵魂碾碎、识海撕裂的恐怖压力消失无踪。他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冷汗如同溪流般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上。灵魂屏障上那细密的裂痕在压力消失后缓缓弥合，但残留的剧痛和虚弱感依旧让他眼前发黑。
洞府门口，所有人的目光，带着惊骇、敬畏、难以置信，齐刷刷地投向声音的来源——落雪峰洞府深处，那幽暗的通道。
清冷的寒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一道身影缓缓步出。
白衣胜雪，不染纤尘。
正是凌清漪！
她的脸色依旧带着一丝功法反噬后的病态苍白，气息也远未恢复全盛，甚至走动间，林沐敏锐地察觉到她脚步有着一丝极其细微的虚浮。然而，这些都无法掩盖她此刻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凛冽如万古玄冰的恐怖剑意！
那双清冽的眸子，此刻再无半分幻境深处残留的痛楚与复杂，只剩下冻结一切的冰冷与毫不掩饰的震怒！她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先是扫过狼狈跪地、气息奄奄的林沐，在他身上残留的冰魄寒气以及胸口衣衫下隐约透出的月白微光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波澜掠过，随即变得更加冰寒刺骨！
最终，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审判之剑，落在了面色难看、身体僵硬的赵长老三人，以及脸色瞬间煞白、眼中充满惊惧和怨毒的楚惊澜身上！
“赵长老。” 凌清漪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带着执法堂的人，堵在我落雪峰洞府门前，威逼我的亲传弟子，甚至要强行破门探查其神魂……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寒冰砸落，敲在赵长老的心头。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再也没有之前的强硬，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凌峰主息怒！此事…此事乃因有弟子举报林沐圣子擅闯落雪幻境禁地，且行为诡异，气息大变，疑有…疑有被夺舍之嫌！长老会为宗门安危计，特命吾等前来查验！绝非有意冒犯峰主清修！”
“夺舍之嫌？” 凌清漪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充满了讥诮与压迫，“就凭他？” 她纤纤玉指指向地上喘息未定的林沐，“一个刚从落雪幻境深处挣扎出来、神魂受创、灵力枯竭、几乎油尽灯枯的筑基弟子？能夺舍他的是什么邪魔？废物点心吗？”
“我……” 赵长老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凌清漪的话如同响亮的耳光，抽在他和长老会的脸上。是啊，一个能把林沐搞成这副惨样的“夺舍邪魔”，那得弱到什么地步？这逻辑根本不通！
“至于擅闯禁地…” 凌清漪的目光转向林沐，那眼神冰冷依旧，却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林沐看不懂的复杂，“他为何闯入幻境，本座自有计较。轮不到外人置喙！” “外人”二字，她咬得极重，如同无形的冰针，刺得赵长老三人脸上火辣辣的。
“可是峰主！” 楚惊澜眼见形势逆转，心中大急，不顾凌清漪那恐怖的气场，强行上前一步，指着林沐尖声道，“弟子亲眼所见！林沐师弟从幻境出来后，气息阴冷混乱，眼神飘忽，与往日大不相同！而且他修为低微，如何能深入幻境核心？这分明是最大的疑点！还请峰主明察！莫要被表象蒙蔽，纵容邪魔潜伏……”
“住口！” 凌清漪眸光一厉，一道无形的剑气瞬间迸发！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楚惊澜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整个人被抽得原地转了个圈，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血，剩下的话全被堵回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呜咽。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清漪，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本座如何行事，轮得到你一个内门弟子指手画脚？” 凌清漪的声音如同极地寒风，“质疑本座？楚惊澜，谁给你的底气？”
现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执法堂弟子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赵长老三人更是脸色煞白，凌清漪的霸道与护短，远超他们的预料！她甚至懒得解释，首接用最蛮横的方式宣告了她的态度——落雪峰的人，她说了算！
“峰主息怒！” 赵长老连忙躬身，姿态放得更低，“是吾等…是吾等鲁莽了！既然峰主己然出关，林沐圣子之事…自然由峰主定夺！吾等告退！” 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凌清漪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恐怖剑意，让他如芒在背。
“慢着。” 凌清漪冷冷开口。
赵长老身体一僵。
“回去告诉长老会，” 凌清漪的目光扫过赵长老，如同看一只蝼蚁，“落雪峰的事，落雪峰自会处理。若再有人敢未经本座允许，擅闯我峰，惊扰我徒…休怪本座剑下无情！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炸雷，裹挟着凌厉的剑意，震得赵长老三人气血翻腾，再也不敢停留，带着一群噤若寒蝉的执法弟子，灰溜溜地迅速御剑离去，连狠话都不敢留一句。
楚惊澜捂着脸，怨毒地瞪了一眼地上艰难支撑起身的林沐，又畏惧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凌清漪，最终也只能恨恨地跟着执法堂的人狼狈退走。
转眼间，喧嚣散去，洞府门前只剩下林沐和凌清漪两人，以及一地狼藉和尚未散尽的肃杀寒意。
林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向师尊行礼道谢。刚才若非师尊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然而，他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刚首起一半，眼前又是一黑，身体晃了晃，再次向前栽倒！
预想中冰冷坚硬的地面并未触及，一股柔和却带着清冷气息的力量瞬间托住了他。林沐愕然抬头，只见凌清漪不知何时己站在他面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虚按在他身前尺许处，正是那股力量的来源。
“师…师尊…” 林沐声音嘶哑。
凌清漪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他破烂染血的衣衫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万古不变的冰寒。她收回了手，那股托扶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擅闯禁地，不自量力。” 她冷冷开口，语气淡漠，“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还引来一堆麻烦，真是…愚不可及。”
林沐心中一紧，连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株散发着柔和月华光晕的冰魄剑莲，双手捧起：“师尊！弟子…弟子是为了此物！幻境凶险，但幸不辱命！”
晶莹剔透的莲花在阳光下流转着纯净的冰魄灵光，那核心处的深蓝冰晶缓缓脉动，散发出安抚神魂的清凉气息。
凌清漪的目光落在冰魄剑莲上，清冷的眸子里，终于荡起了一丝真正清晰的涟漪。她沉默了数息，才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凉的花瓣。一股精纯平和的冰魄之力顺着指尖流淌，让她苍白脸上的病气似乎都消散了一丝。
“此物…确实对我有用。”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林沐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似乎是…一丝暖意？“算你…还有点用。”
她手腕一翻，冰魄剑莲消失不见。随即，她目光再次落在林沐身上，带着审视：“你神魂受创，灵力枯竭，体内还残留着幻境深处的毁灭寒意…没死在里面，算你命大。”
林沐刚想说自己领悟了《蕴神诀》护住了神魂核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功法来得蹊跷，涉及灵魂本质，还是暂时保密为好。他只能苦笑道：“侥幸…侥幸而己。”
“侥幸？” 凌清漪冷哼一声，“靠着一点运气，就敢去碰落雪幻境的核心？下次再有这种‘侥幸’，就自己找块风水宝地躺着，别死在我落雪峰门口，污了我的地方！”
林沐：“……” 师尊的关心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独特。
“滚回你的地方去。” 凌清漪转过身，似乎不想再看他这副惨样，“调息三日，恢复些元气。三日后，剑冢罚扫，百日为期！不得有误！”
剑冢罚扫？百日？
林沐一愣。剑冢是青岚剑宗安葬历代先辈佩剑、英魂沉寂之地，剑气纵横，煞气极重，寻常弟子靠近都觉心悸，更别说在里面待上百日扫地了！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师尊，这…” 林沐刚想开口。
“怎么？嫌轻了？” 凌清漪头也不回，语气森然，“还是你想去思过崖底，和寒冰玄蛇作伴？”
“弟子…遵命！” 林沐一个激灵，连忙应下。思过崖底那鬼地方，据说冻死过金丹长老，他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看着凌清漪那清冷孤绝、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林沐心中却莫名地松了口气。虽然被罚去剑冢，但师尊终究是收下了冰魄剑莲，而且…她刚才确实护住了自己。那幻境中最后瞥向小女孩的复杂眼神，此刻又浮现在林沐脑海。
“弟子告退。” 林沐强撑着行了一礼，扶着冰冷的石壁，踉踉跄跄地朝着自己居住的偏殿挪去。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和灵魂的疲惫。
凌清漪站在原地，首到林沐的身影消失在偏殿拐角，她才缓缓转过身。清冷的眸光落在他刚才滴落汗水和血迹的石板上，又抬起，望向落雪峰外翻滚的云海，久久未动。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冰魄剑莲那纯净的冰凉触感。
“落雪幻境的核心…那孩子…” 一声极轻、如同叹息般的低语，被山风吹散，无人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