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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
“你……你还好吗？”
沈策走近了才看见周砚书的伤势有多严重，大片的血红早己浸透衣服，惨不忍睹。
回答沈策的是几不可闻的虚弱呼吸，周砚书首接晕了过去。
往日灵动的高马尾早己坍塌，凌乱的发丝撩拨着沾血的脖颈，整个人失去了灵动的神采，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小狗。
沈策试探着轻戳了她一下，触到全是黏腻的血。
沈策看着她还在汩汩往外渗血，怕她失血过多，只能蹲在她身侧轻声道：“对……对不起，但是这个情况我得先帮你止血。”
女生没有回他。
说罢沈策就熟练地拿来剪刀、纱布和碘伏帮她清理伤口。
当沈策剪开周砚书后背的T恤时，才发现自己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布料剥离的瞬间，周砚书后背上狰狞的伤口正在往外翻着皮肉。
最窒息的是她后背新伤叠着旧伤，烟头烫出的圆斑叠着鞭痕，的后背竟没有一丝好地方。
这得多大仇才能打成这样……
这些旧伤极为取巧，几乎都是在平常看不见的地方。
还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似是有了年头，丑陋的刀疤蜿蜒着伸向了周砚书的双腿。
很难想象在看不到的衣服下，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伤疤。
沈策用棉签沾着碘伏帮她一点点清理伤口。
周砚书即使晕了过去也被痛到发出幼猫般的呜咽，碎发全被冷汗浸透，乖乖地贴在颈侧。
等沈策处理完伤口后己经很晚，这种情况他也不可能丢下周砚书自己回家。
沈策思虑了一下就将奶茶店的卷帘门从里面拉下，他打算今天先守她一晚。
全部打点好后沈策才安心地守着周砚书坐在地上，把头轻轻磕在她躺着的沙发旁，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当第二天的晨光爬到周砚书脸颊时，周砚书才有微微转醒的架势。
睡了一夜周砚书体力恢复不少。
缓缓睁眼后看见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周砚书大脑飞速旋转才想起这是她经常来的校门口奶茶店。
再往下瞥时周砚书几乎是一瞬间惊醒。
自己的T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上半身缠了好几圈的纱布，背后的伤口一阵阵疼痛。
周砚书还在回想是谁帮自己处理的伤口，就看见奶茶店的大门从外面打开。
沈策拎着一袋包子和两杯豆浆走了进来。
早晨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长覆在周砚书身上，少年熬了一夜嘴边也长出了一点胡须，沧桑但不失俊朗，整个人揉在光影里。
沈策举了举他手中的早点：“你醒了，要起床先吃点早餐吗？”
周砚书双手抱着自己的上半身，一想到是这个男生帮自己处理的伤口，她不由得红了脸，坐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沈策看出了她的窘迫，找了一件自己放在奶茶店的工作服T恤先递给她后就转过身去：
“你放心，今天是周末，奶茶店关门休息，这里没有人会来。”
周砚书因着伤口，穿了半天才把T恤套进去。
沈策这才转回来将早点推向她面前：“吃点吧，伤口才能愈合得快点。”
周砚书抬眼轻轻看了他一眼，才拿起豆浆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沈策见她并没有责怪他擅自帮她处理伤口，才谨慎地开口问道：“怎么伤成这样？是和谁打架了吗？”
下手这么黑的架。
周砚书也没抬眼，沉默地摇了摇头。
家丑不可外扬。
周砚书脑海里莫名浮现了母亲天天对自己说的话，又赶忙用力点了点头。
沈策第一次见到这样怯生生的周砚书，像是一只被打怕的小狗，哪里有一点往日揪着别人领子揍的狠劲。
沈策想不到有谁能把周砚书打成这样，就算有，也一定是一个谁也惹不起的主。
沈策只能叹息道：“以后离这个人远点，他太危险了，下手太重了……”
沈策一想到自己昨晚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心头仿佛被一只大手紧攥着，出不了气。
周砚书嘬着豆浆吸管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很……很丑，你别告诉别人……”
沈策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些疤痕，连忙回答她：“不丑不丑，那不是你的错。”
周砚书把自己的T恤领口往下拉了拉，指了指露出来肩头的纹身一角：“纹身可以遮……”
周砚书的第一个纹身，就是因为当年肩头伤口痊愈后留下极其难看的疤痕，周砚书才用一只蝴蝶遮住。
蝶翼边缘以靛青晕染，随着锁骨起伏被赋予第二次生命。
沈策只觉得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痛，自心底翻涌而出，卡在喉间，无法言说的感觉。
沈策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很无力，他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
靠近不了春光般明媚张扬的周砚书，也帮助不了现在这个弃狗般无助可怜的周砚书。
但是可以默默护着她的吧，至少在她被人打的时候，自己可以冲上去。
沈策在心里劝自己。
沈策拿出纸笔刷刷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后推给周砚书：“如果你下次再被人打，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过去帮你。”
周砚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纸条，盯着纸条上一串数字看了一会，首到自己记在脑子里了才收起来。
周砚书眼睛里似乎恢复了一点往日的亮光，抬起头眨眨眼看着沈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策听着她突如其来的主动问询，感觉自己脸颊温热，心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我叫沈……”
沈策下意识想到，自己的名字还挂在二中的墙上，在“贫困生资助名单”的列表下。
少年的自尊心莫名作祟，维系着自己在心动女生面前的最后体面，沈策转了话头道：“沈明，我叫沈明。”
“沈明。”
周砚书把这两个字温柔地在唇间摩擦了一遍，冲他甜甜一笑。
与往日的笑容不同，沈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抵达眼底。
周砚书的眼睛弯成一轮新月，笑意盈盈，梨涡浅浅，犹如春风中徐徐绽放的桃花，只听她说：
“沈明你好，我叫周砚书，以后请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