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几人休息完毕准备上车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避难所大门处传来——那声音像是生锈的刀片刮过骨头,让人牙根发酸。
"该死!"程真猛地转身,瞳孔骤缩——十几只丧尸正准备从敞开的大门蜂拥而入。它们的皮肤泛着尸斑般的青紫色,腐烂的嘴角挂着暗红的肉屑,最前排那只的腹部己经被掏空,拖在地上的肠子在地上划出黏腻的血痕。距离他们不足五米,腐臭味扑面而来,像打开了停尸房的冰柜。
"门!快关门!"颜舒一个箭步冲上前,许毅和小阳紧随其后。西人用肩膀死死抵住沉重的铁门,丧尸的利爪从门缝中伸出,灰白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碎肉。一只枯槁的手突然抓住许毅的衣领,腐烂的指骨擦过他的喉结。
"一、二、三!"在程真的号子声中,铁门终于轰然闭合,夹断了两根伸进来的手指。断指在地上抽搐着,像被斩首的蜈蚣。但剧烈的撞击让本就摇摇欲坠的避难所簌簌落下碎石,天花板的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如蛛网般在墙面蔓延。
许毅后背紧贴着颤抖的铁门,能清晰感受到门外丧尸抓挠的震动。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襟,混合着从门缝渗进来的黑红色液体。要不是自己固执己见,大家早就安全撤离了。现在门外是嗜血的丧尸,头顶是即将坍塌的避难所......
"西墙的地洞!"颜舒突然压低声音,"通到车库,货车就在旁边!快走!"
程真立即会意: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得有人去开门,把丧尸全引进来!"
"用绳子。"许毅迅速解下腰带,程真将绳索系在门闩上,众人屏住呼吸向地洞爬去,可当他们全部到达洞口时,绳子却卡住了,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绳子卡死了!"许毅拽着绷首的皮带,指节发白。铁门外的抓挠声越来越急,天花板的混凝土碎块开始下雨般坠落。
"我去!"小阳突然挣脱颜舒的手,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小阳!回来!"颜舒的尖叫被淹没在金属断裂的轰鸣中。少年瘦小的身影在月光下划出惨白的弧线,他跳起来拽动门闩的瞬间——
轰!铁门被尸潮撞成扭曲的废铁。最前排的丧尸半个身子被门框削掉,腐烂的内脏泼墨般溅在小阳背上。他转身狂奔时,一只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抓住了他的鞋跟。
"抓住我!"颜舒大半个身子悬在墙洞外,指甲深深抠进小阳手腕。丧尸的指骨擦过少年脚踝,扯下一只鞋子。
许毅跃上铲车的声响像引爆了炸弹。铲斗刺穿尸群时爆开的黑血在空中拉出粘稠的蛛网,两只被钉穿的丧尸还在抽搐,断裂的脊椎骨像生锈的弹簧般咯吱作响。
"上车!现在!"程真的吼声混着货车引擎的咆哮。整个避难所突然倾斜,承重墙裂开狰狞的闪电状纹路。颜舒抱着小阳滚进车厢的刹那,许毅看见三只丧尸正从墙洞探出腐烂的头颅。
铲车钢齿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捅进墙洞,黑血从砖缝里井喷而出。许毅跳向货车的瞬间,身后传来山体崩塌的闷响,成吨的碎石将丧尸群活埋成蠕动的肉酱。
但还有七八具残缺的尸体正以诡异的速度爬来。许毅的手指刚碰到车斗边缘,程真己经把油门踩进油箱。货车像挨了鞭子的野马般蹿出,许毅悬空的身体在车门上撞出闷响,身后丧尸的指甲在金属车身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后视镜里,滑坡的山体正吞噬整个避难所,漫天尘土中隐约可见伸出的灰白手臂。程真猛打方向盘,把两只扑上车厢的丧尸甩进路沟。
第三只丧尸像块腐肉般死死黏在货车侧面,它的身体己经被山壁磨掉了大半——右半边躯干完全消失,露出森森肋骨和黏连着碎肉的脊椎。左臂孤零零地吊在车窗上,五根指骨深深抠进窗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它的头颅从驾驶窗探进来,下颚早己磨烂,的牙床挂着腐肉碎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灰白的眼珠疯狂转动,死死盯着程真的后颈,腐烂的舌头像蛆虫般蠕动,仿佛不咬到血肉绝不罢休。
"操!"程真猛地一打方向盘,货车再次擦向山壁。
"嗤——"金属与岩石摩擦的刺耳声响中,丧尸残存的身体继续被碾磨。它的左肩胛骨爆裂,碎骨渣混着黑血喷溅在挡风玻璃上。但那条孤零零的手臂依然固执地扒着车窗,指骨己经折断,却仍像生锈的铁钩般死死扣着。
程真眼神一狠,再次猛打方向,货车第二次擦向山壁——“咔嚓!”
这一次,丧尸的头颅被彻底碾碎。头骨像脆弱的蛋壳般爆开,脑浆和碎骨溅满车窗。那条固执的手臂终于缓缓滑落,在车门上拖出五道长长的血痕最后终于松脱,像一滩烂肉般滚落山涧,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
货车在公路上疾驰,身后是崩塌的山体和被埋葬的避难所。许毅回头望去,飞扬的尘土中,那座曾经庇护他们的建筑己经彻底消失,只剩下几根扭曲的钢筋从废墟中刺出,像一只不甘心的手伸向天空。
避难所最后还是保护了他们——若不是它坍塌时堵住了洞口,尸群早就追上来了。现在,它成了那些怪物的坟墓,也成了他们记忆里最后的堡垒。
许毅的掌心被颜舒用绷带一圈圈缠好,血迹渐渐不再渗出。小阳蜷缩在许毅身边,脸色惨白,嘴唇还在微微发抖。许毅伸手将他搂进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男孩剧烈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程真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眼神柔和了些,低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货车继续向前行驶,许毅低头看着怀里终于平静下来的小阳,轻轻擦掉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前方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此刻,他们都在这里——活着。而活着,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