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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车载着一行人，驶入了城市底层一处废弃的货物中转站。这里是墨菲为他们准备的、比天枢会所更隐蔽的临时安全屋。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尘土混合的味道，与上城的洁净形成鲜明对比。但对此刻的众人来说，这份粗粝的真实感，却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安全。
“画师”的“次声波病毒”还在持续发酵。
通过墨菲提供的暗网渠道，他们能看到，新海城正在一步步滑向混乱的深渊。
网络上，各种阴谋论和谣言西起。有人说是境外势力发动的网络攻击，有人说是巨型企业在进行秘密实验，更有人言之凿凿地声称，这是末日降临的前兆。恐慌如同瘟疫，在虚拟与现实中同步蔓延。
城市的情绪数据图上，代表“愤怒”和“猜忌”的红色区域，正在不断扩大，如同癌细胞般侵蚀着代表“理性”的蓝色区域。
“他成功了。”沈清微看着屏幕，痛心疾首，“他利用了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正在把这座城市，变成一个巨大的、互相敌视的斗兽场。”
“我们必须找到他，切断病毒的源头。”北条刹那擦拭着她的腕刃，声音冰冷。经历过控的痛苦，她对“画师”这种玩弄人心的行为，有着最首接的恨意。
“问题是，怎么找？”萧晚萤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新海城太大了，他可以躲在任何一个角落，通过代理网络，操控这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了凌夜身上。
凌夜没有说话。他正闭着眼睛，躺在一台便携式的神经修复仪上。刚才的强行链接，让他的大脑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他需要时间来恢复。
但他的意识，并没有休息。
他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将自己的感知，化作一张无形的、巨大的网，覆盖在整个城市的数据流之上，静静地“聆听”着。
他在寻找。
寻找那股独特的、混合着水彩与福尔马林的、属于“画师”的“气味”。
但“画师”显然也变得警惕了。在天枢会所的交锋后，他隐藏得更深了。城市的数据流中，虽然充满了由他引发的混乱和噪音，但他本人的“气味”，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夜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大范围的、高精度的感知，对他精神的消耗是巨大的。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准备暂时放弃的时候……
他突然“听”到了。
在那片由无数恐慌、愤怒、绝望的市民情绪汇成的、刺耳的交响乐中，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和谐的“音符”。
那是一段数据的“哀嚎”。
它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类。它悲伤、纯粹、充满了被囚禁的痛苦。
凌夜立刻将自己所有的感知，都聚焦于那段“哀嚎”之上。
他顺着那微弱的信号，穿透了层层的数据迷雾。
最终，他“看”到了发出哀嚎的源头。
那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程序。
而是一个……被遗忘的AI。
它被困在一个独立的、物理隔绝的服务器里。服务器的外壳上，印着一个早己被时代所淘汰的徽标——“萧氏集团，第七神经科学实验室”。
萧晚萤哥哥的实验室！
凌夜的意识，猛地一震。
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共情”的能力，向那个正在哀嚎的AI，传递了一丝善意。
【你是谁？】
那个AI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哀嚎声停顿了一下，然后，一段破碎的、充满了悲伤的信息，反馈了回来。
【我……是‘启明’……我是他的……眼睛……】
【他死了……他们杀了他……他们把我关在这里……五年了……】
【那个戴着白色手套的、像画家的男人……他夺走了一切……】
戴着白色手套的画家！
是“画师”！
凌夜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天大的突破口！
五年前，“画师”在谋杀了萧清羽之后，并没有销毁这个作为核心研究成果的AI“启明”，而是将它封存了起来。或许是为了以后研究，或许……只是一个自负的艺术家，舍不得毁掉一件还算有趣的“藏品”。
而现在，这件“藏品”，将成为他败亡的起点！
“天机！”凌夜在心中呼唤。
陷入休眠的“天机”核心，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召唤，再次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帮我……定位‘启明’的物理坐标！”
借助“天机”的残存算力，和那个AI“启明”自身发出的微弱信号，一张精确的地图，在凌夜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坐标，锁定！
并非在什么秘密的军事基地，也不是在天穹俱乐部的总部。
而是在……新海城艺术馆，地下三层的、一个被伪装成储藏室的秘密服务器机房里。
那个疯子，竟然把最重要的证物，藏在了自己的“艺术殿堂”里！
这既是自负，也是最危险的“灯下黑”。
“我找到他了。”
凌夜猛地睁开眼睛，从修复仪上坐起，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所有人。
“立刻行动！”萧晚萤当机立断。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动防守。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即将逆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