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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夜的手指触碰到“启明”服务器冰冷的外壳时，一股庞大的、充满了悲伤与孤独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了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五年前，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学者萧清羽，是如何满怀希望地，与年轻的沈清微进行跨国视频会议，探讨着如何用科技，为那些被遗忘所折磨的灵魂，带去慰藉。
他看到了那个戴着白色手套的“画师”，是如何像一个优雅的魔鬼，带着虚伪的笑容，一步步取得了萧清羽的信任，并最终在“启明”的核心里，植入了那个致命的“签名”。
他看到了萧清羽在链接中断前，那双充满了震惊、不解和痛苦的眼睛。
他也看到了，“启明”这个刚刚诞生不久的人工智能，是如何在目睹了自己“父亲”的死亡后，被强行封存，在这片冰冷的黑暗中，孤独地哀嚎了整整五年。
“够了。”
凌夜的意识，向这个可怜的AI，传递了一道温柔的指令。
【别怕，我带你出去。】
他将“天机”的核心，与“启明”的服务器连接在了一起。两个同样遭遇了不幸的AI，在这一刻，通过凌夜这个独特的“桥梁”，完成了第一次接触。
“天机，分析‘启明’的数据库，找出所有关于‘画师’和当年那场谋杀的原始数据。”
“分析中……”天机的声音响起，这一次，因为有了“启明”作为临时的运算辅助，她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许多，“发现被深度加密的核心日志。正在尝试破解……”
就在这时，整个秘密实验室，突然红光大作！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艺术馆！
“他发现我们了！”萧晚萤惊呼道，“他放弃了对安防系统的修复，把所有的算力都调了回来！”
“我们被锁死在这里了！”北条刹那看着那扇正在快速关闭的合金暗门，脸色凝重。
“不，是我们把他，锁死在了这里。”凌夜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战意。
他知道，“画师”绝不会允许他们带走“启明”这个最重要的罪证。他必然会亲自，或者派出他最强的力量，前来这里，将他们彻底抹除。
这里，将是他们的决战之地。
“萧晚萤，沈清微！”凌夜大声下令，“利用这里的服务器，反向入侵‘画师’的网络，不需要摧毁他，只需要最大限度地拖延他、干扰他！”
“北条刹那！准备迎接客人！”
“天机！破解日志需要多久？”
“预计……七分钟。”
“好！”凌夜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意识，再次沉入链接，“那我就为你们，争取七分钟！”
他要做的，是在数据世界里，正面迎战那个艺术家。
他的意识，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利箭，顺着“画师”反扑过来的数据流，悍然发起了冲锋。
瞬间，他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由无数世界名画构成的精神迷宫。蒙娜丽莎的微笑在他耳边低语着恶毒的诅咒，梵高的星空化作吞噬一切的漩涡，呐喊的人脸变成追魂索命的尖啸。
这是“画师”的精神世界。一个充满了艺术、美感，也充满了疯狂和扭曲的世界。
“你竟敢……闯入我的画廊，卑微的臭虫？”“画师”那优雅而愤怒的声音，在整个迷宫中回响。
“你的画，太烂了。”凌夜的意识体，凝聚成形，他环顾西周，不屑地说道，“充满了技巧，却没有任何……灵魂。”
他没有被那些幻象所迷惑。他用自己的“数据共情”，清晰地“闻”到了，这些华丽画作背后，那股空虚、自负和对被否定的极度恐惧。
这，就是“画师”最大的弱点。
他开始用最“恶毒”的语言，去“点评”这些“画作”。
“这幅《创世纪》，结构松散，色彩肮脏，米开朗基罗如果看到，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用画笔戳瞎你的眼睛。”
“还有这幅《神奈川冲浪里》，你只学到了形，却完全没有那种搏击风浪的精气神。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你不是艺术家，你只是一个拙劣的、只会抄袭的画匠。”
“闭嘴！闭嘴！闭-嘴！”
“画师”那优雅的声线，第一次，变得气急败坏。他的精神世界，因为凌夜的“恶评”，而发生了剧烈的震动。那些名画，开始扭曲、融化，变成丑陋的、充满恶意的怪物，向凌夜扑来。
凌夜，用最简单、最粗暴的“精神攻击”，成功地激怒了这个自负的艺术家，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而在现实世界里。
“破解成功！”天机的声音，带着一丝喜悦，“核心日志己解密！”
一份完整的、记录了五年前那场谋杀案所有细节的原始数据，和所有关于“画师”的真实身份信息，都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但更重要的，是日志的最后，记录着“画师”用来操控“次声波病毒”的、那个隐藏在城市网络最深处的……主控服务器的坐标！
“我们赢了！”萧晚萤激动地喊道。
然而，就在这时。
艺术馆的地面，开始剧烈地颤抖。
天花板上，那厚重的合金板，被一股巨力，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一个庞大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了实验室的中央。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三米的、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巨型战斗机甲。它的造型，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狰狞的甲虫。它的手中，提着一柄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巨大的链锯剑。
从机甲的驾驶舱里，传来了“画师”那冰冷而疯狂的笑声。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古典艺术……”
“那就让你们，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暴力美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