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贝贝指尖的彩线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她踮起脚尖将平安符系在城隍庙朱红廊柱的铜铃上。风过处,铃舌轻撞,清脆声响混着不远处糖画摊的吆喝、茶馆里的说书声,重新编织成老街独有的韵律。青石板缝隙里新冒的嫩芽沾着晨露,在昨夜被墨色污染的地方,竟开出了几簇淡紫色的无名小花。
"贝贝姐!快来尝尝新蒸的桂花糕!"街角点心铺的小徒弟举着竹篮跑来,蒸腾热气里裹着清甜香气。伊贝贝笑着接过还烫手的糕点,咬下一口时,糯米的软糯与桂花蜜的香甜在舌尖化开,恍惚间竟尝出了百年前显佑伯亲手调制的味道。
暮色初临时,城隍庙的灯笼次第亮起。伊贝贝坐在门槛上穿针引线,银针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银光。突然,手中丝线无风自动,在半空勾勒出蜿蜒轨迹。她瞳孔微缩——这是千机锁示警的征兆!
街道尽头的巷口腾起一缕黑雾,如活蛇般顺着墙根游走。伊贝贝迅速掏出怀里的千机锁,锁身纹路泛起微光,却不及黑雾蔓延速度。眼看黑雾即将触及街角馄饨摊,她急中生智,将手中银针掷出。银针裹挟着丝线刺破黑雾,彩线在空中织就细密光网,将那团黑气死死缠住。
"什么东西?"馄饨摊主受惊抬头,却见自家摊位上方漂浮着流光溢彩的丝线,将诡异黑雾困在其中。伊贝贝快步上前,指尖掐诀:"以针为剑,以线为牢!"光网骤然收紧,黑雾发出尖锐的嘶鸣,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在夜风里。
围观的街坊们又惊又奇,卖面的张叔挠着头道:"贝贝,这是又闹妖了?"伊贝贝笑着安抚:"不过是些调皮的小玩意,不碍事。"她捡起地上的银针,发现针尖沾着些许黑色碎屑——正是混沌污染的痕迹。
深夜,老街陷入沉睡。伊贝贝握着千机锁在巷陌间巡查,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当行至曾经被污染的城隍庙后院,千机锁突然剧烈震颤,锁芯处的剪影纹路泛起金光。她顺着光芒望去,竟看见墙根处蜷缩着一团黑影。
"出来吧。"伊贝贝蹲下身,声音放柔。黑影缓缓舒展,露出一只浑身焦黑的小猫。它右爪缠着断裂的红绳,眼睛里流转着不属于凡兽的幽光。小猫警惕地后退两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千机锁的光芒化作柔和光晕笼罩小猫,伊贝贝惊讶地发现,那些焦黑的皮毛下正透出新生的绒毛。她解下腰间的彩线,轻轻系在小猫颈间:"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小猫似是感受到善意,主动蹭了蹭她的掌心,伤口处的黑色碎屑在彩线光芒下悄然剥落。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街表面平静如常,伊贝贝却察觉到暗流涌动。时常有细碎的黑雾碎片飘过,千机锁示警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更诡异的是,夜里巡街时,她总能在墙头瞥见黑影一闪而过——那身影修长,发间簪着与百年前墨色污染如出一辙的黑莲。
这日午后,伊贝贝正在绣坊教孩子们刺绣。突然,窗外天色骤暗,乌云如墨般翻涌。千机锁凌空飞起,在屋内盘旋出防御光阵。绣坊的木门被轰然撞开,裹挟着腥风的黑雾中,走出个身着黑袍的女子。她面容苍白如纸,眼尾勾着妖异的紫纹,手中黑伞撑开的瞬间,无数墨色蝌蚪状符文倾泻而出。
"伊家后人?"黑袍女子声音沙哑,"交出千机锁,饶你不死。"她抬手一挥,符文化作锁链缠向伊贝贝。千机锁自动护主,光芒凝成盾牌将锁链震碎。伊贝贝迅速摸出银针,彩线如灵蛇般穿梭:"休想!这里是我要守护的地方!"
战斗一触即发。银针与符文相撞爆出火星,彩线织就的光网与黑雾激烈纠缠。伊贝贝越战越勇,脑海中不断闪过显佑伯传授的针法——"经纬定乾坤,针影破虚妄"。她将混沌之力注入丝线,每一针都带着净化之力,黑袍女子的攻势渐渐被压制。
关键时刻,那只被收养的小猫突然窜出,颈间彩线爆发出耀眼光芒。光芒所及之处,黑雾如冰雪消融。黑袍女子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开始透明化:"混沌意志不会善罢甘休......"她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只留下一把残破的黑伞。
经此一战,伊贝贝意识到危机远未结束。她召集老街的孩子们,教他们辨识混沌污染的征兆,又用彩线编织成平安结分发给街坊。每当夜幕降临,城隍庙的风铃便会随着千机锁的韵律轻响,彩线编织的防御网在老街上空若隐若现。
三个月后的雨夜,伊贝贝在绣坊整理丝线。突然,千机锁剧烈震动,锁芯处的剪影纹路竟开始流转。她望向窗外,只见雨幕中无数细小的黑雾碎片正顺着水流汇聚。千机锁自动飞向雨中,光芒化作巨大的针线,在雨帘中穿梭交织。
伊贝贝紧随其后,手中银针上下翻飞。彩线与雨水融合,在空中织就巨大的屏障。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最后一丝污染被彻底净化。老街的居民们推开窗,惊喜地发现屋檐下挂满了被雨水洗得发亮的彩线,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那只小猫蹲在城隍庙的屋脊上,颈间彩线随风飘扬。伊贝贝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老街,手中银针泛起微光。她知道,这场守护永远不会结束。只要千机锁的光芒还在,只要她手中的针线还在穿梭,这条承载着百年烟火的老街,就永远不会被黑暗侵蚀。而显佑伯留下的意志,也将随着彩线与银针,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