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后完结这一小段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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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邢清酤的完美算术教室 : 86.还望先生救我!
“这样啊,”邢清酤点了点头,神情淡然地说道,“那等到明天天亮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他语气平平,像是在说天气一样,干脆利落地划出一道结界,替那段对话划上句点。
虽说对方一脸“我有个故事想讲”的模样,但邢清酤并没有顺着话题鼓励他继续开口——
——和什么逼格、姿态都无关,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人到底能憋得住多久,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果不其然。
“呃……”海涅犹豫了一瞬,看着邢清酤转身离去的背影,终于伸出手来,声音低而急切,“请问您……接下来还有时间吗?”
月光倾斜在他身上,映出一片长长的影子。
“还有什么事吗?”邢清酤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语调中带着点慵懒,“不是赶时间吗?”
“……是我还抱着那无用的矜持不放,抱歉。”海涅终于低声开口,原本紧绷的肩膀在这一刻微微放松,整个人仿佛也卸去了某种隐形的负担。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恳切,“可否……找个无人的地方,我想和您慢慢地说些过去的事情。”
邢清酤停下了脚步,微微侧了侧头,夜风吹过他鬓角的发丝,在这片死寂般静谧的城堡废墟里拂起一缕轻响。
他没有回头,只是语气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就这么确信我会帮忙吗?”
“……”
海涅沉默了,眼睫低垂。
他当然清楚自己并没有开出什么能打动人的筹码,甚至,他喊住邢清酤的理由说到底,不过是那种仿佛绝望中的求生本能罢了——看起来,邢清酤有能力能解决他的问题,又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若是换作别的魔术师,恐怕早就想方设法从邢清酤手中得到所求之物了,不管是道德绑架还是自己的尊严,对于魔术师这种冷血的物种而言都是可以摒弃的存在。但海涅不同,他曾一度抛弃魔术,成为教会的修道士。
虽然他明白,那些高谈阔论的圣训与魔道并不相容,甚至彼此虚伪。但如今这个时代里,若真要论道德良知,教会的平均线……的确比魔术协会要高上那么一点点。
“我……”
海涅沉默了。
“我没意见啊,”邢清酤说着,回过头来走近两步,伸手拍了拍海涅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地轻快,“找个没人的地方喝两杯如何?”
海涅望着邢清酤,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接近安心的东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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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离城的露台上,夜色沉静,星光洒落。
周围廊柱笔直,灯火未熄,散发着柔和而清澈的白光,与月色交融得恰到好处。地面由平整的大理石板铺设,露台边缘的护栏漆面光亮,毫无锈蚀之迹,显然即使是主人已死,这座城堡也依旧被细致的维护和打理着。
此刻的露台中央,邢清酤与海涅正坐在一张新铸成的圆桌边,那是邢清酤片刻前以炼金术重构出的家具,线条流畅,金属表面泛着淡淡的青蓝色光泽。
夜风轻拂,海涅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杯中的琥珀色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荡,忽而,他一仰头,将杯中白兰地一饮而尽。
“其实我命不久矣了。”短暂的沉默终于被打破,海涅似乎是终于找到了话该从哪里说起一样,开口道,“不过其实我不后悔,因为如果不是我承担了这些,将死的就是罗莎琳德了。”
他将空酒杯放下,发出清脆的叩响,接着双肘支在桌边,指节交握抵住下巴,微低着头,陷入回忆。
“该怎么说呢,我的天性根本就没办法接受魔道吧,”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不再看人,只是盯着桌上的反光,“您是炼金术士,因此应该了解,时钟塔的炼金术家族会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
“自我记事起,我所看所听的就是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活体实验、亲属互相献祭、为了延续家系而进行的种种……不,该说,是连语言都不愿形容的‘研究’。而在那种黑暗中,我唯一能抓住的一点光亮……便是罗莎琳德。”
“终于,在我稍稍能独立了之后,家里人试图把我送到时钟塔进修……”海涅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整理语言,也像是在压下情绪,随后低声续道,“但我逃了。我根本没办法接受那些,所以几乎是半奔出家门,敲响了圣堂教会的大门——”
“——毕竟您也清楚,接触了异常的我等,想要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是万万不可能的。异常和异常会相互吸引,凡是接触过魔道的我等,自然也会被同属于神秘的东西纠缠。”
他轻笑了一下,笑声却像在喉咙里撞了几下后才吐出,
“更何况我家里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选择了一个能庇护我的地方,那就是圣堂教会。”
说到这里,他微微偏头,指间再次拈起酒瓶,手上略显笨拙地为自己斟满白兰地。酒液流进杯中时发出低低的响声,他却根本不等酒气挥发,仰头一口吞下。
“当时的我,心底还在窃喜,真是完美的逃跑计划,对吧?这样就不怕家里的人找上门了。”他笑着,但那笑意根本没传达至眼中,像是某种对自己的讽刺,“但那完全就是可耻的逃跑……”
酒精似乎终于有些上头了,他闭上眼,头微微歪向一边,像是想让那股灼热的液体冷却脑中翻腾的记忆。手指敲了敲桌面,像是替代了说不出口的某句话。
“——因为你的妹妹?”邢清酤顺势接过了沉默的尾音。
海涅的指尖顿了顿。他原本正缓缓转动着酒杯,听到这句话后手上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接着点了点头。
“……正是,”他低声道,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家里失去了继承人,会做什么呢?盯上罗莎琳德也是很正常的吧。倒不如说,正是因为罗莎琳德还在家里,他们才没有歇斯底里地试图追回我吧。”
“但那也是一切悲剧的开始。嗯……正是因为我恬不知耻地把妹妹抛在那个家庭,自己一个人跑掉了。所以我现在的样子——也是应得的吧。”
他的声音变得干涩,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杯壁,发出沉闷的回响。
“罗莎琳德的身体,对魔术刻印出现了异常反应。”
异常反应。
魔术刻印就像是某种器官。除了极少数例外,只有血亲者适合移植,就算是血亲,发生强烈的排斥反应也是理所当然。因此,基本做法是在青春期前一点一点地分批移植,定期服药或借助调律师之力来培养耐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