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是强行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进那片黑暗的海里,在宣泄出去之前切身回忆起了那一日被红骑士击垮的无力,以及被美冬否定并背弃后的绝望与孤独。
她那一声呐喊,心的呐喊——谁都好,有谁能陪陪她?
兴许,这后劲终究是没过去吧。
在面对鹤乃跟桃子的关怀时还能装出一如既往的淡然模样,但走出神社孤零零踏上归家之旅时,内心就已经有声音在呐喊,述说着这份孤寂绝非本心所求,那三日月庄也不该是如今冷冷清清的模样。
还能忍。
无意义的悲鸣是能忍受的。
她忍了半年,也背负着这份孤独往前走了半年,她老早就坚持过来了,如今不过是情绪的洪流来得更猛烈些,其本质是不变的,她之前能将这份寂寞压在心底最深处,骗着骗着把自己也骗了——她不再需要战友,她会独自背负一切,那她如今也能,无非就是花更多的时间去作斗争,又或者以更多的责任将自我淹没。
在找到美冬前,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直到,她在便利店外见到了这被她“抛弃”的小狗狗。
人总是在过度自信以及回旋镖文学中度过的。
她其实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友人们还好,面对许久未见的鹤乃以及桃子,会想要回避她们,不让这群真正亲密的友人们得知自身的窘境,她能理解,她一直都是这么别扭过来的,无非就是继续别扭。
那为什么,唯独对这孩子这么特别?
他并非熟人,甚至不是魔法少女,对她经历过的事,狼狈的模样一无所知。
他是相对“弱小”的,是被她收留过一次,又亲手送走了一次,就像是饲主在面对家养的小动物,有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主权,像是她能安排他的任何事,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似乎让她的心更加松懈。
最后……
他,其实是这半年来唯一一个在三日月庄留宿过的人。
以一场莫名其妙的雨为开端,真的在三日月庄留了一个晚上,那也是她半年来头一次感觉到“三日月庄里除了她还有别人”,这种奇妙的自觉。
如此看来……
七海八千代取下货架上的卤蛋,但一颗又该怎么分?于是就拿了两颗,两颗就正好了,就跟她胳膊肘夹着的泡面桶以及手上拿着的淀粉肠一样,不小心买多了一份,那就请别人吃就好了。
……等等,她似乎还没问过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用回家吗?”七海八千代佯装无意地问道。
刚刚也说过了,没看见他拎着行李箱。
她这时候才忽然想起,小狗狗是想黏着好心收留他的大方饲主,可惜那饲主过分知法守法,如今这小狗狗应该得到了更好的安置,警察厅会把他送去该去的地方,也
不问他在做什么,但得问他用不用回家。
省得难得的相遇在乌龙闹剧下变成一起刑事案件。
要是第二天警笛鸣叫警车环绕,狗仔记者端着摄像机在她家门前咔咔拍照,而她双手拷着银手镯被从三日月庄里推出来,新闻大书特书“知名模特竟是诱拐小学生的犯罪嫌疑人,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而桃子跟鹤乃恰巧在收看早间新闻,那就更有趣了,到时候她们见她被打上黑马赛克的脸,怕不是下巴都得惊掉在地上。
所以,用不用回家,很重要。
“不用了,之前不是跟大姐姐你说过了吗?我独立了嘛。”
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实话。
“虽然也有去别人家里住了一两天,但还是太麻烦人家了,不过好消息是得到了充足的资金援助,应该不会像上次跟大姐姐你见面时那样凄惨了。”
这么小的孩子,偶尔听他说话却会不自觉叹息于他的早熟,对这类事情已经能妥善处理了。
但这样的话……
七海八千代问道:
“那要去我家里坐一会吗?正好吃顿夜宵。”
大半夜的在那吃泡面么?
知名模特八千代小姐也算是堕落了,拍个照发推特估计又是一个有趣的话题。
“真的可以吗?”
他并未立即接受,而时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瞳孔格外的灵气,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是啊,真的可以吗?
她明明就还没搞清楚她对这孩子是怎么想的,那些解析多是为了捋清其中的逻辑,但她究竟在想什么?
美冬的空缺,这孩子的出现,那如打了气的气球膨胀开来的心情,她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个孩子的?
在没想明白这些事情前,贸然接受又贸然安排,真的是妥当的处理方式么?
不是,绝对不是。
但哪来的……那么多详尽,而又能令人心满意足的解释?
更何况那从胸腔里挖出来放手术台上解剖的心,藏在其中的真相也未必能令人满意。
“真的可以。”
她犹豫了一下,随即手掌搭在了这孩子的头顶,捏着他那精致的中分小狼尾,心道这孩子肯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小孩谈吐之间鲜少会这么有教养,也嫌少会有余力以及意识可以去摆弄小孩的头发。
精致的小孩,漂漂亮亮的。
不过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廉价的布娃娃呢……想到了那一夜他所说的“最好的朋友”,便将这个疑惑给压在心底,不去追问。
等到时机成熟再慢慢聊,谁会逮着别人的秘密攻城略地?
但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这头柔软而精致的头发,摸起来手感真的很不错。
外边已经没有雨了。
七海八千代眼底的阴霾也悄然散去。
她终归会走上这条路的,她本就不是擅长排解孤独的人。
上野北轻轻地,嘴角:
“那就请多多关照了,八千代姐姐。”
*
有人已经得逞。
仗着七海八千代的心灵正脆弱,信念正动摇。
于是乎,就有了格外经典的趁虚而入。
丘比就趴在便利店外,晃晃尾巴,静悄悄盯着这二人。
大白耗子的身旁还有一位白发美人,她藏得很隐秘,翠绿的眸子映出七海八千代那落寞的神色,又亲眼见着她的落寞转为一丝浅浅的欣慰。
“小八,她是真的寂寞了。”
真饿了呢。
不方便向诸多友人们透露的脆弱,终究被某人以另一种方式包容。
“不遗憾吗?”丘比头也不回地说道,“明明差一点就能把八千代给封在结界里了,专门为她准备的谣终究是失败了呢。”
“遗憾,是有一点吧,不过貌似也没那么深刻……”
梓美冬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我看到她们十一个人组队进去,我就知道结局是失败了,赢不了一点哟。”
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失败罢了。
“她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逃出来,属实超乎预料。”
“抽签居然抽到了最差的记忆体,待人马车也真是够倒霉的……”
“但就算没有阿北暴力打断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