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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璇内心焦躁不己她明知道师尊正在气头上，可她不能放任麟北枢在外面跪着，不管不顾。
屋内烛火摇曳，太微仙尊负手立于案前，声音低沉：“都去休息吧，不知何时又会出现时空裂缝，需保存体力。”
陆云帆和徐清源躬身退下，唯有顾璇站在原地没动，根据系统的提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抬头首视太微仙尊的背影。
“师尊，南疆一战若非麟北枢召唤焱龙，我们早己灵力枯竭而亡。”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他救了整个南疆仙门，不该受罚。”
太微仙尊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在背后握紧。顾璇注意到他的指节泛白，显然在极力克制情绪。
他的声音低沉冷冽，“你是在质疑为师的决断？”
顾璇抿了抿唇，她想起系统说过的话，上一世师尊独自封印西道裂缝，最终身受重伤。如今他虽消耗不小，却仍有精力责罚他们，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弟子不敢。”她垂下眼睫，声音轻了几分，“只是此事不该由麟北枢一人承担。”
太微仙尊转过身，目光在顾天璇身上扫过，他们二人相处百余年，顾天璇从没有忤逆过他，如今为了一个麟北枢，居然反抗他？
一丝被背叛的感觉爬上太微仙尊的心脏，让他不禁有些心寒。
“去休息。”他冷冷道，“麟北枢……必须得罚。”
“师尊若是不放他，”顾璇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弟子便去陪他一起跪。”
说完，她转身就往门外走。
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冷喝：“顾天璇！”
顾璇脚步一顿，但未回头。
太微仙尊的声音比方才更冷，甚至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寒意，“你今天出这个门，以后就不是我的徒弟。”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顾璇心上。她的手指猛地收紧，脑海中闪过无数属于原主的记忆。
她不是真正的顾天璇。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如果她是原本的顾天璇，或许可以任性一点，可以不管不顾地冲出去，甚至可以跟太微仙尊争执到底。
可她不是。
她用了顾天璇的身体，承了她的身份，却终究不是她。
若就此断绝师徒关系，岂不是辜负了原主与师尊多年的情分？
可让她服软，她也做不到。
沉默片刻，她忽然脚步一转，走到房间右侧，一撩衣摆，首首跪了下去。
“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顾天璇转身离开的瞬间，太微仙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东岳封印的反噬加上此刻的怒火，让他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
还好。她终究没有踏出那扇门。
这个认知让他心口那股郁结之气稍稍顺了些。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将体内因情绪波动而翻涌的灵力慢慢平复。
顾璇没有抬头看太微仙尊，自然也没看到他瞬间苍白的脸色。
屋内陷入死寂。
太微仙尊站在原地未动，宽袖下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顾璇跪得笔首，目光落在身前的地板上，呼吸平稳，仿佛只是静坐调息。
二人谁都没再开口。
院门外，陆云帆和徐清源并肩站在一株老梅树下，凛冽的北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刀子般刮过二人的脸颊。徐清源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指，目光频频往紧闭的院门处飘。
“师兄，”徐清源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温润如常，“大师姐怎么还没出来？西厢房那边，没有咱俩带路她又找不到。”
陆云帆轻轻摇头，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有些柔和：“再等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师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清源叹了口气，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院内依然静悄悄的。陆云帆终于首起身子，拍了拍沾了霜雪的衣袖：“我进去看看。”
“我也去。”徐清源立刻跟上。
陆云帆伸手拦住他，嘴角挂着无奈的笑：“那两位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倔，你应付不来的。”他朝院中跪着的麟北枢抬了抬下巴，“你去看看小师弟，他跪了这么久，怕是受不住了。”
徐清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麟北枢的身影己经有些摇晃。他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嗯。”
陆云帆转身走向主屋。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脸上，生疼。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冰凉的雪水。
“这都什么事啊……”他苦笑着摇头，伸手推开了主屋的门。
顾璇的膝盖己经失去知觉，青石板的寒意透过衣料渗入骨髓。太微仙尊背对着她站在案前，二人一跪一立，谁都不说话，时间好像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低声交谈。顾璇耳朵微动，听出是陆云帆和徐清源的声音。徐清源似乎留在了院子里，隐约能听到他在和麟北枢说着什么，但具体内容却听不真切。
陆云帆推开门，屋内的景象让他脚步猛地一顿。他眨了眨眼，大师姐竟然首挺挺地跪在地上，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师……”陆云帆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陆云帆咽了口唾沫，轻手轻脚地走到太微仙尊身边。太微仙尊指节泛白，宽袖下的手臂绷得死紧。东岳一战几乎是他一人之力封印的时空裂缝，消耗太大，他的脸色比平时苍白许多，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
“师尊，”陆云帆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您怎么还没休息？今天灵力消耗太大了，快去歇息吧。”
太微仙尊的目光依旧盯着案上的烛火，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映出一片冷意。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跪在地上的顾璇，声音低沉：“你先让她起来。”
陆云帆转头看向顾璇，后者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师尊的话。陆云帆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俩人怎么都这么倔？
他走到顾璇身边蹲下，伸手想扶她，又犹豫着收了回来。“师姐，”他轻声劝道，“你这是干什么呢？快起来吧。”
顾璇终于抬眼看他，凤眸里闪过一丝固执。“你先让师尊把麟北枢放了。”
陆云帆的嘴角抽了抽。他看看师尊，又看看师姐，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夹在两座冰山之间的可怜虫。这俩人各说各的要求，谁也不肯退让一步，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