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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人俑心口的焦尾琴簪泛起幽光，簪尖“宁负苍生”西字渗出血珠。林寒的右眼空洞刺痛，仅存的左眼清晰看见——人俑表面龟裂的纹路，竟与自己右臂灼痕的走向完全一致。归墟海底的巫族祭坛突然轰鸣，十二根青铜柱破砂而出，柱面鮟鱇鱼浮雕的鳞片次第张开，露出内层浸泡在星脉髓液中的修士尸骸。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阵……”月无瑕的残魂自琴簪中浮现，虚影比往日更透明几分，“他们抽干历代潮生阁弟子的星脉，只为养这具巫祖容器！”
话音未落，人俑突然睁目。
那双眼没有瞳孔，唯有旋转的星链纹路。林寒的右臂灼痕应激暴长，混沌核心在皮下跳动如活物——人俑竟在抽取他的星脉！夜昙剑脱手飞出，剑锋触及人俑心口的刹那，林寒的识海轰然炸开三百段记忆：
血月当空的巫族祭坛，青璃披着破碎嫁衣，将夜昙剑刺入青铜胚胎。剑锋挑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一枚跳动的星核——星核表面浮凸的纹路，正是林寒觉醒星脉那日的潮汐轨迹！
“原来我从出生便是人俑的‘药引’……”林寒呕出靛青血块，右眼空洞中伸出星链缠向人俑脖颈。人俑却抬手捏住锁链，腐化的星鸾之火自掌心燃起——那竟是青璃封印在焦尾琴中的最后一缕善念！
“哥……不能让它吞尽星脉！”星鸾精魄的残音自命种残壳中炸响。林寒的左眼突然刺痛，恍惚间看见九岁的小暖被星链拖入祭坛柱底——她的孔雀纹应激龟裂，魂血正顺着地脉汇入人俑脊柱！
焦尾琴簪突然离体飞旋，在虚空划出巫族密咒。月无瑕燃尽最后一丝残魂，琴音凝成血色卦辞：“以魂饲俑，万劫不复；以心斩心，方见归途。”
十二青铜柱应声活化。柱顶悬浮的修士尸骸齐齐睁眼，他们的天灵盖刻着北斗密符，腐烂的指尖点向林寒：“叛徒……归位……”
林寒的夜昙剑劈开首具尸骸，爆开的魂血却凝成星链锁扣，将他右腿钉在祭坛中央。人俑踏着星砂走近，掌心托着的星核突然裂开——内里蜷缩的竟是缩小版的凌虚子魂魄！
“好师侄……你以为我魂飞魄散了？”凌虚子的虚影咧嘴大笑，腐手插入人俑胸腔，“这具肉身……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棺材！”
青铜柱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小暖的虚影自地脉裂缝中浮出，她的孔雀嫁衣浸透魂血，翎羽扫过处，十二巫祖的尸骸破土而出——每具尸骸的脊柱末端，皆拴着一截焦尾琴弦！
“哥……斩断人俑心脉……”小暖的瞳孔渗出星鸾血泪，“用我的魂火……点燃往生柱……”
林寒的右臂彻底混沌化。星链自肘部刺出，缠住人俑的脖颈将其拽至身前。夜昙剑锋抵住人俑心口焦尾琴簪的刹那，他看见簪身映出的终极真相——
青璃大婚当夜，红烛映着青铜胚胎中的婴孩。她将夜昙剑刺入自己后颈，淡金魂血顺着剑脊流入胚胎：“待巫俑睁目时……以双子星脉……重启归墟……”
现实中的祭坛开始崩塌。人俑突然咧嘴一笑，面容扭曲成林寒的模样：“你我本是一体……杀我……便是杀己！”
剑锋没入心口的瞬间，归墟降下血雨。
小暖的魂火自地脉冲天而起，十二巫祖尸骸在火中化作灰烬。人俑胸腔炸开的混沌核心内，凌虚子的残魂发出最后嘶吼：“永夜不灭……吾等……终将……”
轰！
初代潮生阁牌匾自海底升起，“永耀”二字被魂火烧成焦黑。林寒踉跄跪地，右臂混沌核心蔓延至心口——那里插着半截焦尾琴簪，簪尖“宁负苍生”的刻痕正被星鸾血泪浸染。
当血雨停歇时，青铜祭坛己成废墟。林寒的左眼勉强睁开，瞳孔中映出骇人异象——
巫俑残骸正在重组！焦化的星核碎片拼合成全新躯体，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上，右眼嵌着凌虚子的鮟鱇竖瞳，左眼却是小暖消散前的星鸾金芒。
“宿命轮回……刚刚开始……”巫俑的声线混着三人残音，腐化的手掌按向林寒额头，“你逃不掉的……哥哥……”
东北天际，最后一缕混沌浊气渗入命种残壳。归墟深处，三百盏鮟鱇鱼骨灯逐一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