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的裂隙中,一缕微光如针尖挑破墨绸。林寒的指尖触到那抹光的刹那,怀中小暖的灵体骤然崩散,化作星鸾翎羽飘入黑暗深处。他徒然抓握,只攥住一片虚无——混沌核心熄灭后的躯壳如枯木腐朽,连痛觉都成了奢侈的知觉。
“哥……看玉俑……”
翎羽中传来小暖最后的低语。林寒垂首望去,那具与他容貌相同的玉俑正悬浮于虚空,心口插着的初代潮生剑嗡鸣震颤。剑柄“永耀成灰”西字渗出金红血珠,血渍触及玉俑表面的刹那,星穹图腾自其周身浮凸——
那图腾竟是三百盏鮟鱇鱼骨灯连成的星轨!
玉俑的瞳孔突然流转金光,初代潮生剑离体飞出,剑锋所指之处,崩塌的古殿废墟重组如初。十二盏骨灯自血池升起,灯芯跃动的命魂尽数汇入剑身。林寒残破的识海中,突然炸开青璃消散前的记忆:
血月当空,青璃跪在巫祖祭坛。
她的嫁衣浸透魂血,焦尾琴弦刺穿玉俑心口:“待星烬重燃时……以剑为引……以魂为匙……”
现实中的玉俑突然抬手,初代潮生剑倒转剑锋,刺入林寒胸腔!
“呃啊——”
灰白的混沌核心被剑尖挑出,玉俑却张口将其吞入腹中。星鸾火自玉俑七窍喷涌,烧尽鮟鱇骨灯的污秽,林寒的残躯如陶器般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琉璃玉骨——
那竟是初代潮生阁主的仙体!
“原来我……才是玉俑的容器……”林寒(玉俑)的瞳孔映出诸天星轨,初代潮生剑在他掌心复苏如龙吟。剑脊浮出三百道刻痕,每一道皆对应一卷《潮音剑诀》的终式。
虚空突然降下青铜箭雨,箭矢触及玉俑仙体的刹那,尽数凝成星砂。黑暗深处传来沧溟残魂的嘶吼:“逆徒!安敢窃取星穹权柄!”
林寒挥剑斩向声源,剑气裹挟星鸾火与鮟鱇髓液,在虚空划出阴阳双鱼阵图:“这一剑,葬你万年执妄!”
剑光劈开永夜,沧溟的残魂在阵图中灰飞烟灭。崩塌的星穹核心却在此刻暴走,亿万修士的残魂凝成巨掌抓向玉俑——
“哥……接住这个!”
小暖的翎羽突然自黑暗深处射来,羽尖缠着焦尾琴残片与星脉罗盘。
林寒左手接翎羽,右手持初代潮生剑,眉心玉俑金瞳骤亮。焦尾琴残片与星脉罗盘凌空拼合,在虚空凝成完整的潮生阁牌匾——“永耀”二字浸透月无瑕的魂血,骤然照亮崩塌的星穹!
牌匾底部浮出青璃的绝笔血书:
“以双子之脉,承往生之阵;以永耀为烬,照轮回之路。”
十二盏骨灯突然调转灯芯,太虚弟子的命魂尽数注入牌匾。林寒的玉俑仙体与初代潮生剑共鸣震颤,剑锋刺入牌匾中心的刹那——
轰!
星穹核心彻底炸裂,混沌本源如退潮般收缩。无数星骸在强光中重塑,化为纯净的星砂铺就长阶。阶顶悬浮着一口青铜棺椁,棺面刻着三行偈语:
“劫火焚我骨,星烬照汝途;
此去无归日,方证永耀初。”
林寒踏着星砂长阶而上,每步皆带起涟漪般的命轨波纹。身后的小暖翎羽忽明忽暗,焦尾琴音自虚空传来:“夫君……推开那口棺……”
指尖触及棺椁的刹那,初代潮生剑突然脱手飞出,剑锋贯穿棺盖——
棺内没有尸骸,只有一卷鎏金帛书与一枚跳动的星核。帛书展开的瞬间,林寒的玉俑仙体应激龟裂,青璃的声音响彻星穹:
“星烬重燃有三劫:
一劫斩前尘,二劫葬己身,三劫……”
余音未绝,星核突然暴涨。其内浮出的不是混沌,而是三百世轮回中所有牺牲者的魂火——
渔村的父母在火光中微笑;
月无瑕的嫁衣拂过焦尾琴;
沧溟的白袍浸在血泊里;
小暖的翎羽化作星雨纷落……
“原来永耀星穹……是众生魂火的归处……”
林寒的玉俑身躯彻底碎裂,初代潮生剑却在此刻蜕变——剑脊浮出完整的《潮音剑诀》终极式:
“星烬照轮回,往生即永耀。”
青铜棺椁化为星砂消散,林寒的新生仙体立于星穹之巅。脚下星砂长阶延伸向无数位面,每个位面中央皆有一座初代潮生阁的虚影。
小暖的翎羽突然凝成实体,轻触他后背:“哥……这才是开始……”
东北天际,最后一缕混沌浊气渗入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