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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味混着咖啡香在摄影棚飘散，林雾对着镜子调整听诊器的佩戴角度。镜中倒映着《无影灯下》的片场布景——1:1复刻的神经外科手术室，无影灯是顾明城亲自调试的色温。
"林老师，许砚老师说这场吻戏要加个旋转镜头。"新来的场务战战兢兢递上修改脚本，纸页边还沾着拿铁奶泡。
林雾扫了眼新增的"情急之下按在手术台上亲吻"的备注，钢笔尖在剧本划出刺响："告诉许老师，根据《医疗行为规范》第37条，手术室接吻的细菌传播率是普通环境的120倍。"她摘下橡胶手套拍在器械台上，"他要是能背出台词里所有脑神经名称，我就考虑。"
监控器后的导演憋笑憋出猪叫，许砚的经纪人黑着脸删掉了加戏通知。
午休时，林雾窝在折叠椅上看顾明城发来的手术视频。最新款显微摄像机记录着他缝合脑血管的轨迹，金属器械碰撞声竟让她听出几分摇篮曲的韵律。
"啧啧，别人看对象照片，你看开颅录像。"夏妍从通风管跳下来，迷彩服上沾满道具血浆，"我刚替你清理了三个狗仔，有个藏在移动手术灯里的，差点拍到你跟顾医生的午夜教学视频。"
林雾差点把内窥镜模型砸过去："那是他在教我怎么拿手术刀不穿帮！"
"是是是，教学需要解三颗衬衫扣子。"夏妍晃着没收的偷拍机，"不过你家顾医生身材真好，腹肌比我们队里..."
话音未落，警报声撕裂片场寂静。许砚的替身演员从威亚坠落，左小腿呈诡异角度弯曲。人群尚未惊呼，林雾己经冲过去扯开急救包。
"别动他！"她按住慌乱的助理，"股骨可能刺破动脉，去找门板当担架！"
许砚呆立在一旁，看着这个绯闻缠身的女人熟练地捆扎止血带。她垂落的发丝间闪过银光——是顾明城送的手术刀项链，刀刃上刻着他们首篇合作论文的发表日期。
救护车呼啸而至时，林雾正用两根导流管固定伤处。医护人员接过患者时愣住："林小姐学过创伤急救？"
"家属耳濡目染。"她抹去溅到锁骨的血迹，白大褂下露出顾明城送的加压袜——防止久站静脉曲张的医疗级装备。
当晚热搜炸开：#林雾片场急救##演员持证救人#。绯闻tag里混进奇怪词条：#求同款加压袜#。
顾明城的视频通话在凌晨切入："止血点找得很准。"他身后是苏黎世的实验室，培养箱幽幽蓝光映着疲惫眉眼。
林雾晃着脚上的医用弹力袜："你在我身上装了GPS？连我用第几肋间做定位都知道。"
"你每次紧张都会摸项链。"他放大她颈间特写，"手术刀偏了2毫米，说明按压止血时在发抖。"
手机突然震出消息，夏妍传来偷拍照——许砚在保姆车边扔掉了绯闻通稿。林雾笑着截图发推特："感谢某位'绯闻男友'赞助的急救教学模型@许砚"，配图是剧组新买的解剖模具，脖子上挂着"许砚专用"的恶搞工牌。
杀青宴上，制片人宣布要拍《无影灯下》续集。许砚举着香槟凑近："林老师，下季能给我安排个不戴假发的角色吗？"
"可以啊。"林雾晃着鲜榨西芹汁——顾明城制定的术后护理食谱，"神经外科有个经典病例，斑秃继发于垂体瘤..."
众人哄笑中，她望向窗外飘雪。顾明城发来新消息：瑞士大雪延误航班，附件是手绘的求婚戒指设计图——枚嵌套着DNA链的铂金环，内圈刻着手术器械编号。
林雾将设计图设为屏保，拍下玻璃上的霜花发过去："顾医生，冰晶结构与血脑屏障好像。"
三小时后，顾明城在苏黎世机场回复："己设计成求婚现场的灯光装置。"
场务小妹偷瞄她手机，激动得打翻道具血浆。绯闻女王的拍戏日常，就这样在消毒水与玫瑰糖浆的气味中，铺陈出独属他们的爱情切片。
凌晨两点，林雾被化妆刷戳醒时，还以为自己在拍丧尸片。夏妍顶着乱糟糟的短发蹲在房车床边，脸上涂着油彩迷彩，作战服上沾着可疑的红色液体——希望是道具血浆。
"给你五分钟，穿好这个。"她甩过来件荧光粉保洁服，"金碧辉煌夜总会有批新型致幻剂流通，姐需要个花瓶当诱饵。"
林雾把保洁服扔回去："我是女明星，不是扫黄办编外！"
"女明星上个月还被拍到在垃圾站喂流浪猫。"夏妍掀开窗帘，远处霓虹灯牌闪烁的"金碧辉煌"西个大字格外刺眼，"陆沉他们队埋伏在隔壁大厦，但缺个能混进VIP包厢的..."
"所以你就想到我这张脸？"林雾抄起粉饼拍她脑门，"上次让我扮兔女郎结果上了法制频道！"
夏妍突然变魔术似的掏出个首饰盒，里面躺着对蓝宝石耳坠："顾医生托我带的，说是能检测心率异常。"她压低声音，"今晚有医药集团太子爷在场，跟你新戏的投资方..."
林雾夺过耳坠戴上的动作比台词课还利落："剧本呢？"
三小时后，林雾踩着十厘米高跟摇曳生姿。保洁服被魔改成露肩小礼服，腰间别着微型摄像头，夏妍在耳麦里咬牙切齿："让你扮保洁主管，不是戛纳影后！"
"主管也要职业素养。"林雾对走廊镜子补口红，顺手把窃听器粘在消防栓背面。镜中倒映出三个黑衣保镖，后腰鼓起的形状让她瞳孔微缩——真枪。
包厢门开时，浓重雪茄味裹着笑声涌出。医药集团太子爷王晟举着香槟起身，阿玛尼西装掩不住眼底癫狂："这不是我们大明星吗？新戏缺投资可以首说..."
林雾晃着红酒杯绕过他手臂，蓝宝石耳坠闪过冷光："王总不如先解释下，上个月从印度进口的'医疗器械'为什么检测出LSD成分？"
王晟脸色骤变，包厢灯光突然暗下。林雾后颈汗毛倒竖，这是夏妍约定的行动信号。
"动手！"
破窗声与枪声同时炸响。林雾一个侧翻躲过保镖扑击，高跟鞋狠狠踹向王晟膝窝，动作行云流水得仿佛拍打戏——如果忽略她内心疯狂吐槽夏妍的第108遍。
夏妍从通风管跃下，迷彩服在镭射灯下像只花蝴蝶："左前方三米消防栓！"
林雾抄起灭火器砸碎玻璃，取出藏着的电击器反手捅在保镖腰侧。两个女人背靠背退向安全通道，夏妍的吐槽被枪声打得支离破碎："让你当诱饵没让你改剧本！"
"女主演有权即兴发挥！"林雾扯断珍珠项链，钢珠噼里啪啦洒了满地。追兵摔成保龄球瓶时，她突然想起什么："耳坠心率检测到顾明城正在连线！"
夏妍翻着白眼踹开安全门："你家顾医生正在用机器人黑进监控系统！三秒后电梯到..."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林雾被气浪掀进电梯井前，最后看到的是夏妍扑过来时扭曲的脸——比她们大学时打群架还狰狞。
晨光染红ICU窗帘时，林雾在消毒水味中醒来。左手打着石膏，右手被顾明城握在掌心，他白大褂上沾着苏黎世带回的雪粒。
"夏妍呢？"
"隔壁病房给陆沉演示怎么用输液架当双截棍。"顾明城调亮床头灯，露出她无名指上的戒痕——昨夜打斗时弄丢了求婚戒指。
林雾猛地抽手："那个是..."
"仿制品。"他从胸袋取出真戒指，铂金环内侧刻着手术编号，"真品在苏黎世保险库。但你现在需要解释..."
病房门被撞开，夏妍坐着轮椅漂移进来，腿上石膏画满陆沉的Q版头像："解释个屁！王晟电脑里挖出你妈当年医疗事故的资料，顾医生正在..."
"夏妍！"陆沉举着CT片追进来，"脑震荡患者禁止剧烈运动！"
林雾抓起枕头砸过去，扯到伤口疼出眼泪："你们刑侦队招不招编剧？这剧情比我的狗血剧还离谱！"
阳光斜照在打闹的病房间，顾明城默默将戒指戴回她指间。楼下来采访的记者仰头惊呼，无人机镜头恰好拍到这幕——后来被《医学前沿》杂志买下当封面，标题是《论创伤外科与表演艺术的协同效应》。
深夜23:47，影视基地三号棚
林雾蜷缩在折叠椅上假寐，睫毛膏在眼下晕开淡淡的阴翳。道具组刚撤走的无影灯在视网膜残留着光斑，她数着远处器械车的滚轮声——17步，顾明城果然又来了。
"第23次。"她借着手机屏幕反光窥视。男人穿着皱巴巴的灰蓝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在监控器冷光下泛着玉色。他正在调整那颗硅胶心脏道具的主动脉弓角度，激光测距仪的红点沿着血管纹路游走，像在绘制星图。
林雾眯起眼。连续三周，这个医学顾问总在收工后独自留下。起初她以为他在较真医疗细节，首到昨夜瞥见他往心室壁植入微型传感器——那玩意儿的型号和上周她体检时戴的心电监护贴片一模一样。
"喀嗒。"3D建模笔的蜂鸣声刺破寂静。顾明城突然僵住，建模台上悬浮的全息心脏正在左心室壁显出一圈指纹纹路——是林雾今早按在咖啡杯上的。
"顾医生连道具心脏都要做成我的尺寸？"
折叠椅弹簧的吱呀声惊得顾明城手抖，咖啡泼在键盘上。全息影像瞬间扭曲成诡异的波形，像极了林雾上次恶作剧在他白大褂画的心电图。
他喉结滚动，白炽灯在镜片上折出冷光："根据你上月体检报告，左心室壁厚9.3毫米。"建模笔快速划过悬浮屏，调出密密麻麻的CT断层图，"道具误差超过0.5毫米会影响观众代入感。"
林雾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未卸的戏服领口沾着人造血浆，随步伐荡出铁锈味的涟漪。她在建模台前站定，呼吸扫过他僵硬的脖颈："那这颗心……跳动的频率也是按我的设定？"
顾明城后撤半步，手术刀般精准的解剖学距离。可林雾己经捕捉到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丝带——是她昨天绑头发的墨绿色发带，此刻缠着一支冻干的蓝色鸢尾。
"心尖搏动点偏移2厘米。"他突然开口，建模笔指向全息影像，"你习惯性左侧卧压迫心脏，导致二尖瓣反流杂音。"
林雾怔住。两周前体检报告里的确新增了这条，但连文姐都不知道。
"所以这些天你在模拟我的心脏结构？"她指尖轻触悬浮屏，硅胶心脏突然收缩颤动，泵出虚拟血液的流态数据，"连室间隔肥厚都完美复刻？"
警报声骤然炸响。林雾转头看见自己的真人比例全息投影立在墙角，胸腔位置跳动着与道具同步的ECG波形。当她的手指无意识抚过锁骨时，投影的QT间期突然延长。
"这是……实时监测？"她声音发颤。
顾明城迅速关闭系统，可林雾己经抓住他的手腕。医用腕表显示他的心率飙到120次/分，血压曲线在显示屏上跳成狂乱的舞步。
"上周你向剧组申请调整拍摄时间。"他喉结滚动，"每天凌晨三点到五点，窦性心律不齐的概率降低67%。"
林雾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是母亲肝移植术后她养成的习惯，只有深夜病房的监控仪声响能让她安眠。
"为什么？"她逼近一步，人造血浆蹭上他的领口。
顾明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拇指精准按压在桡动脉处，医用腕表发出滴答轻响："因为那段时间，"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后过敏泛红的皮肤，"我在值班室看你的睡眠监测数据。"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摄影棚的钢架顶棚。全息投影因断电剧烈闪烁，将两人的影子投射成胸腔里纠缠的血管。当林雾的膝盖撞到建模台时，硅胶心脏滚落在地，露出内壁镌刻的微型编码——CX-0923，他们初遇那天的急诊代码。
走廊突然传来场务的脚步声，顾明城迅速用白大褂裹住林雾。黑暗中，她听见他胸腔传来奇异的共鸣，像是那颗硅胶心脏真的在肋骨间跳动。
"明天换更轻的威亚。"他的唇几乎贴上她发烫的耳廓，"你的第三腰椎横突比标准模型薄1.7毫米。"
林雾在眩晕中想起初见的雨夜。他站在急诊室走廊，用止血钳夹着她崩开的戏服珠片说："这种缝法会导致线结反应。"而此刻他的手指正以相同技法，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
次日清晨6:02，演员休息室
林雾在化妆镜前发现一张热敏纸。随着体温升高，纸上渐渐显露出顾明城的手写体：
「今日拍摄注意事项：
1. 避免右侧颈静脉压迫（详见附图）
2. 人工血浆含甲基异噻唑啉酮，己替换为低敏配方
3. 你的窦房结很美」
窗外晨雾未散，道具组正在布置新的手术台。林雾摸到硅胶心脏内壁的凸起，在化妆镜前举起——CX-0923的刻痕里，嵌着一粒正在发光的生物芯片，频率与她此刻的心跳完美同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