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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默刚看完一些警察厅内部的资料。
敲门声便在那一刻响了起来。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他满脸堆着笑意，手里拎着东西，快步走到林默的办公桌前，点头哈腰道：“佐藤厅长，我是户籍科的秦冲。”
林默看了一眼，心里暗自发笑，这家伙终于是来了。
在韩霜来的时候，他提了这么一嘴，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这秦冲的态度。
不曾想，这秦冲果然来了。
秦冲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摆放在林默的办公桌上。
林默抬了抬眼皮，问道：“什么东西？”
秦冲眯着眼，笑呵呵道：“这是我家里人采摘的松子，烘培好了，给您弄来一些尝尝。”
“松子？”
“是的，副厅长。”
林默瞧着那包装精美的礼品，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轻轻晃动了一下，能听到松子撞击铁盒的声音。不过，除了这声音，还有其他声响。
林默知道，这里边应该是塞了钱币或者小黄鱼。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东西放到一边，道：“你是户籍科的副科长，对吧？”
“是的，佐藤厅长。”
“你这个职位可是相当重要，关乎着一些地下党和国民党能否潜伏在松江城内，是个极为关键的职位。”
秦冲咧着嘴道：“请副厅长放心，我会仔细排查每一个户籍，确保没有乱党隐藏在这松江城内。”
林默哼了一声，道：“再怎么探查、排查，也没办法完全阻断那些乱党通过不同身份或者改变容貌混入松江城。你要做的就是把眼睛放亮些。真要混进来一些乱党，也在情理之中，但必须得把他们揪出来。”
“那是那是。”
秦冲连连应声。
林默用手向秦冲招了招，秦冲便凑到了林默跟前。
林默道：“你哥哥是在老头帮当副帮主，对吧？”
秦冲一听这话，眼珠转了转，但还是如实道：“回副厅长的话，是这样的。但我哥这么多年也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一首安分守己。尤其是对大日本帝国的皇军，更是推崇备至。”
林默白了他一眼，道：“拍马屁的话就别多说了。今晚有警察厅替我举办的一场晚宴，你让你哥哥秦云也过来参与吧。”
“您……您邀请我哥哥过来参加晚宴？”
“不愿意来吗？”
“不是不是，这是多大的荣幸。”秦冲点头哈腰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话带到。”
林默向他点了下头，道：“我来问你，你哥哥和老头帮里一个叫孙龙的老家伙，有没有什么过节？”
“孙龙？”
秦冲皱了皱眉，此刻他实在无法揣测这佐藤鹤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风传，特高课的科长佐藤鹤和警察厅厅长贾一峰的小老婆孙颖之间关系密切。
按这层面看，那孙龙就是佐藤鹤的老丈人了。
这个时候问自己哥哥和孙龙的关系，要说不好的话，恐怕日后没好日子过。
但为什么佐藤鹤会突然问自己哥哥和孙龙的关系呢？
秦冲最清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和善。
其实理由也不复杂，不过是争权夺利罢了。自己的哥哥秦云虽然年纪比孙龙小了二十多岁，却做到了副帮主、二当家的位置。
除了老大，谁都得称呼他一声二爷，就连孙龙也得按这规矩来，见到秦云时也得自矮一辈，叫一声二爷。
可孙龙却不满意这样的称呼，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有了嫌隙。
况且这孙龙仗着自己女儿是贾厅长的小老婆，何况孙颖还和佐藤鹤有着暧昧关系，所以在老头帮里越来越不把秦云放在眼里。
别说是秦云，就算是老头帮的帮主，他有时候也会顶撞几句。
所以无论是秦云还是老头帮的帮主，对这孙龙都没什么好感。
两人很早就想把孙龙踢出老头帮，可又担心孙龙仗着这两层关系打压他们，所以一首采取冷处理的办法。
如今听林默这么一问，秦冲也不好太挑明两人不合的关系。
“回副厅长的话，两个人其实没有多大的恩怨纠葛，在帮众里边关系还算……还算不错。”
“是真的不错还是假的不错？”
“这个……”
“我需要你实话实说，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要知道，我对这个孙龙可不是很满意。”
林默的话己经点给了秦冲，秦冲一听这话，目光有些闪烁，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佐藤鹤这个家伙为什么要提到这一点呢？
他一时之间也想不清楚，不敢冒失多言。
这时，林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孙龙暗中做着一些恶心勾当，别以为特高课和警察厅方面不清楚。贩卖烟土，拐卖妇女儿童，什么脏活都沾。身为警察厅的一员，又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既然来了这警察厅，有一些事情就必须要处理掉，你懂我的意思吗？”
秦冲一听这话，心里冒出一丝冷汗。
什么意思？
这佐藤鹤是想对孙龙下手吗？！
不能吧，有孙颖那层关系在，佐藤鹤应该不至于为难孙龙啊，而且孙龙这段时间上蹿下跳，也没少贿赂警察厅内部的高官。
按理说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
难道说……
秦冲眉头紧锁，莫非这佐藤鹤要卸磨杀驴了？
他眼神闪烁了几下，道：“副厅长，您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林默冷冷一笑，道：“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你只要跟我说一下，秦云和这孙龙到底关系怎么样就可以了。”
秦冲一听这话，咧了咧嘴，下定决心，怒声道：“副厅长您不提，我还真不敢说。这孙龙和我的兄长确实有一些过节，两个人面合心不合。不过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我也不太清楚。”
林默看了他一眼，道：“那就把这个事情和你的兄长秦云说一说吧，晚上的时候我要和他单独聊几句。”
“是是是。”
秦冲向林默重重地点头。
林默向他挥了一下手，秦冲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林默嘴角泛出一丝冷笑，他将那个精美的包装袋打开，掀开铁盒盖子，用手在里面抓了抓松子，发现里边藏着几根小黄鱼。
看来是户籍科的科长韩霜对秦冲说了些什么，让他心里忐忑起来了。
所以，才想着跑到自己这里来送礼。
这该拿的，一分都不能少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