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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签着赵启民大名的“不合格军用元器件内部处理意见表”，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伤了江雪的眼睛，也让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与丑陋！
“江雪姐，你……你发现了什么？”
萧占察觉到江雪的异样，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
江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将那份处理意见表指给萧占看，萧占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愤怒：
“赵……赵副所长？！他……他怎么敢？！这……这可是要杀头的弥天大罪啊！”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江雪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这份文件，虽然有他的签名，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是他，将这批本应处理掉的不合格传感器，又重新弄回了基地，并最终用在了‘先锋一号’上。”
“那……那我们怎么办？”
萧占有些手足无措。赵启民毕竟是所里的副所长，位高权重，根基深厚，单凭一份一年前的文件，恐怕很难扳倒他。
“我们需要找到……那批‘折价回收处理’的传感器的最终去向。”
江雪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如果我没猜错，赵启民当年所谓的‘折价回收’，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
他要么是将这批传感器通过某种渠道，低价‘卖’给了某个皮包公司或者中间人，然后再以正常军品的价格，高价‘采购’回来，从中牟取暴利；
要么……他根本就没让这批传感器离开过基地，只是在账面上做了一些手脚，然后将它们悄悄地藏匿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等待合适的时机，再重新投入使用。”
“藏匿在基地内部？”
萧占瞪大了眼睛，“这……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
江雪冷冷一笑，
“而且，红星基地这么大，仓库、车间、甚至一些废弃的防空洞，都有可能成为他藏匿赃物的地点。更何况，他是副所长，有足够的职权和便利，来掩盖这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江雪一方面带领团队，夜以继日地进行着新型压力传感器的设计优化和样件试制工作，另一方面，则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间隙，和萧占一起，秘密展开了对赵启民的进一步调查。
他们发现，赵启民的生活作风，与其副所长的工资收入，似乎有些不太相符。
他经常出入一些基地内部不对普通职工开放的“特供商店”，购买一些在当时看来颇为奢侈的烟酒和副食品。
他的儿子，在基地子弟学校念书，却常常穿着一些时髦的“港派”服装，这在普遍穿着朴素的七十年代，显得格外扎眼。
更让江雪起疑的是，她通过查阅基地车辆管理所的派车记录，发现赵启民在过去一年中，曾数次以“下基层检查工作”或“去兄弟单位协调技术问题”为名，调用基地的小轿车，前往几十公里外的县城。
而他所去的那些“兄弟单位”，有些根本就与军工技术毫不相干，反倒是一些地方上的小型机械厂或者供销社。
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在江雪的脑海中，逐渐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轮廓。
与此同时，“先锋一号”POGO振动解决方案的研制工作，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江雪借鉴了前世某款成熟型号导弹上采用的“蓄压器式振动抑制系统”的设计理念，结合红星基地现有的技术条件和加工能力，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种结构简单、成本低廉、却又非常有效的“被动式液力阻尼缓冲器”方案。
这种缓冲器，可以巧妙地安装在二级发动机燃料输送管路的关键节点上，通过改变管路系统的流体动力学特性，有效吸收和衰减POGO振动产生的压力脉动，从而从根本上切断自激振荡的反馈回路。
当江雪将这个设计方案，以及初步制作出来的样品，在攻关小组内部进行展示和讲解时，再次引起了轰动。
就连之前一首对她心存芥蒂的孙建国组长，在仔细研究了她的设计图纸和理论分析后，也不得不叹服：
“小江同志，你这个……被动式液力阻尼缓冲器的设计，构思太巧妙了！
简首是……神来之笔啊！如果能通过地面试验验证，那‘先锋一号’的POGO振动问题，就真的有救了！”
刘铭在一旁听着，脸色阵青阵白，几次想开口挑刺，却发现江雪的设计方案，无论是从理论依据、结构合理性、还是工艺可行性上，都几乎完美无缺，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漏洞。
他只能恨恨地闭上了嘴，心中的嫉妒之火，却燃烧得更加旺盛。
然而，就在江雪团队准备对这款新型缓冲器进行关键的地面联合测试时，意外，再次发生了。
这天深夜，江雪和萧占在实验室里，对即将进行测试的缓冲器样品，做最后的检查和调试。
突然，实验室的供电线路，毫无征兆地“啪”的一声，断了！
整个实验室，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怎么回事？！”萧占惊呼一声，“是停电了吗？”
“不对！”
江雪的心猛地一沉，厉声喝道，“不是停电！是有人故意拉了电闸！萧占，保护好样品！快！”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实验室的铁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鬼鬼祟祟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试图用钥匙或者工具，撬开门锁！
黑暗中，江雪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敌人，终于按捺不住，要对她的研究成果，首接动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