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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突然传来笑声，苏以祺抱着酒坛蹦跳着穿过回廊，腕间银铃叮咚乱响：“阿娘！我把你藏在……”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交缠的陨铁链，“你们……”
梅蓁抬手将女儿揽到身侧，另一只手仍牵着叶清乐：“今日起，你多……”
“我知道！”苏以祺突然欢呼着扑过来，酒坛子险险擦过叶清乐耳畔，“我早当清乐是妹妹了！”
叶清乐被撞得踉跄两步，鼻尖萦绕着梅子酒甜涩的香气。
她看着母女二人如出一辙的笑容，忽然觉得腕间冰冷的铁链也变得温暖起来。
“不过……”梅蓁突然变戏法似的又取出两个玉杯，“要当我女儿，得先喝完这一坛。”
苏以祺的脸色瞬间煞白，抱着酒坛的手微微发抖：“阿娘……这坛‘寒梅烬’可是埋了三十年的……”
梅蓁己经利落地拍开泥封，浓郁的酒香裹挟着灵力扑面而来，院中几株梅树倏然绽开满树繁花。
她将三个玉杯一字排开，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泛起细碎冰晶：“怎么？方才不是喊得最欢？”
叶清乐接过玉杯，指尖立刻结了一层薄霜。她诧异地看向杯中——酒液表面竟浮动着细小的火焰纹路。
“此酒以千年寒梅蕊为引。”梅蓁晃着酒杯，火光在她眸中跳跃，“配地脉炎精酿制。一杯暖魂，两杯灼心……”突然看向女儿，“三杯嘛……”
苏以祺己经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前辈……”叶清乐刚开口，就被梅蓁打断。
“还叫前辈？”
“……梅姨。”叶清乐耳尖微红，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刹那间，一股暖流自丹田炸开，散入灵海各处，游走进全身经脉。
“好！”梅蓁拍案，转头看向女儿，“该你了。”
苏以祺捧着酒杯的手抖得像筛糠，在母亲灼灼目光下硬着头皮抿了一小口。霎时间，从耳根到脖颈红成一片，头顶甚至冒出缕缕白烟。
“我……我……”她眼神己经开始涣散，突然一把抱住叶清乐，“清乐……妹妹……嗝……你的身体……在发光……”
叶清乐慌忙扶住歪倒的苏以祺，发现她浑身烫得像块火炭。刚要运功帮她化解酒力，就被梅蓁拦住。
“别管她。”梅蓁又给叶清乐满上一杯，“这丫头三岁就偷喝我的酒，在酒缸里泡了三天……可惜不顶用。”说着突然轻笑，“倒是你……”
她指尖点在叶清乐眉心，一道冰蓝灵力注入：“雷火纹虽强，但需寒梅烬这等极寒之物调和。”手指下滑至她心口，“第二杯，我陪你喝。”
苏以祺己经歪在石桌上，含糊不清地哼着水调。
叶清乐望着眼前这对母女，仰头饮尽第二杯。这次酒液入喉，竟化作温润灵力，将这些年留下的伤痕一一抚平。
梅蓁忽然将女儿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暮色下，母女二人的侧颜如出一辙。
“第三杯……”她将苏以祺的酒杯推到叶清乐面前，“替她喝了吧。”
叶清乐接过酒杯时，一滴水珠突然落在手背。她诧异地抬头，发现竟是梅蓁眼角滑落的泪。
“这丫头……”梅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清风拂过，满树梅花簌簌而落。
叶清乐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雷火纹在周身流转，却再不复往日暴烈，反而透着融融暖意。
风卷着梅香穿庭而过，苏以祺在母亲肩头蹭了蹭，发出小猫般的呓语。梅蓁指尖凝出一缕寒雾，轻轻拂过女儿滚烫的额头。
“当年埋这坛酒时……”梅蓁突然开口，陨铁链垂落在石桌上叮咚作响，“她才这么高。”空着的手比了比桌沿，“整天嚷着要个妹妹作伴。”
叶清乐握杯的手微微一颤。杯中残酒映着日光，恍惚间竟浮现出云河镇的旧景——那个教她认字的白衫先生，也是这样在茶中投下细碎的光影。
“梅姨……”她忽然将空杯倒扣，“我敬您。”
梅蓁挑眉，腕间铁链突然缠上叶清乐的手腕：“傻孩子，该改口了。”倒刺轻轻划过她腕间，竟勾出一缕金线没入自己心口，“以血为契，从今往后……”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炸开一道惊雷。三人腕间同时浮现血色纹路，又渐渐隐入皮肤。
“这是？”
“苏家的血脉咒。”梅蓁将醉醺醺的女儿往叶清乐怀里一塞，“现在你跑不掉了。”
苏以祺迷迷糊糊地抓住叶清乐的衣襟，酒气混着梅香扑面而来：“妹妹……香……”说着突然哇地吐出一口淤血，血中竟缠绕着丝丝黑气。
“噬灵咒印？！”叶清乐慌忙运功，却发现雷火纹正自动循着血脉咒的连结，将纯净灵力渡入苏以祺心脉。
梅蓁不紧不慢地斟了第西杯酒：“三十年的寒梅烬，总算没白费。”她将酒杯放在女儿唇边，“来，把这口解药喝了。”
叶清乐看着怀中渐渐恢复血色的苏以祺，突然发现自己的雷火纹不知何时变成了淡淡的玫红色——就像落在酒杯里的，那瓣梅花。
不过很快，雷火纹又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虽然我信得过苏以祺，但……”
梅蓁知道叶清乐想问什么，弯眸道：“放心，血脉咒没有坏处。只是加深我三人的联系而己。你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她身边……请原谅我……作为母亲的自私。”
“我明白。”她将苏以祺额前汗湿的发丝拨开，“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对方腕间淡去的咒印痕迹，“这咒术当真只是加深联系？”
梅蓁忽然抬手，陨铁链如灵蛇般缠上三人手腕。链节相撞的清脆声响中，她指尖凝出一滴心头血：“以性名起誓——”血珠在空中分成三缕，“此咒唯有一用。”
叶清乐瞳孔微缩。那血珠竟化作三只振翅的火凤，分别没入她们眉心。
“当祺儿体内噬灵咒印发作时，”梅蓁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纵隔千山万水，你二人皆可感应。”她突然咳嗽一声，唇边溢出血丝，“代价嘛......”
“娘！”苏以祺不知何时醒了，慌忙去扶梅蓁，“你又动用禁术！”
叶清乐这才发现，梅蓁鬓边一缕青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她心头一震，突然单膝跪地：“梅姨何必......”
“值得。”梅蓁抹去血迹，抬手将两个姑娘的头按在一处，“记住，这血脉咒真正的用处......”她声音微颤，“是让你们记住，这世上总有人，还在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