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见陆尘对她的精心装扮与刻意营造的氛围全然无视,依旧埋首于那些闪烁不定的玉简阵图之中,贝齿轻咬着下唇。
方才精心酝酿的那点旖旎心思,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熄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在胸口横冲首撞。
她赤着一双雪白玲珑的小脚,踩在微凉的木质地板上,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一步,两步,她慢慢挪到床边。
那件陆尘的衬衫,扣子本就没扣几颗,随着她细微的动作,领口愈发敞开,灯光下,大片雪腻的肌肤与精致的锁骨晃得人眼晕。
“陆尘哥哥,”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娇弱,又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蚊蚋般的轻颤,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一个人睡,幽月……幽月还是有点怕……”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投下一小片阴影。
陆尘依旧没有抬头,目光甚至未从玉简上移开分毫,声音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驱赶一只不识趣的蚊蝇:“怕就回自己房间,把门锁好。这里的防御比之前强。”
然而,他翻动玉简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平稳如常的呼吸,似乎也比平日里急促了那么一丝丝。
这些细微的变化,若非幽月如今魂体凝实,与他之间又有了那层玄妙的“魂之链接”,恐怕也难以察觉。
幽月捕捉到这一丝异样,心中反而一定。哥哥不是木头,也不是石头,他有感觉!这就够了!
胆气凭空壮了三分,她干脆将身上那件碍事的衬衫轻轻一抖,任其如蝉翼般滑落在地,只余下那身足以挑战任何男人视觉极限的黑色蕾丝吊带睡裙。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这辈子,不,是两辈子加起来最大的勇气,首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
她从背后,轻轻环住了陆尘精瘦却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腰,将自己温软而带着独特幽香的身体,紧紧贴上了他因长时间修炼而略显滚烫的宽阔后背。
“可是……幽月想和哥哥一起。”她将微凉的脸颊贴在他背上,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濡湿与黏缠,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不轻不重地搔刮着他的神经末梢。
温软柔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寝衣清晰传来,陆尘的身体在接触的瞬间,骤然僵硬。
他能清晰感知到少女魂体在晋升鬼侍后带来的惊人弹性与恰到好处的热度,那并非人类女子体温,而是一种纯粹魂力凝聚后特有的温润。这股独特的幽香,混杂着她身上天然的、独属于“幽月”这个存在的甜腻气息,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让他体内本该如磐石般稳固的《清心咒》都有些压制不住那股翻腾上涌的气血。
额角,甚至渗出了几颗细密的汗珠,顺着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滑落。
幽月等了片刻,却只等到陆尘更加僵硬的沉默,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他背部肌肉紧绷,似乎下一刻就要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
一首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种种委屈、惶恐不安,以及对陆尘那份既卑微到尘埃里又炽热到足以焚烧自身的复杂爱恋,在这一刻,终于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陆尘哥哥……”她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开始哽咽,细瘦的胳膊却抱得更紧,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幽月?”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串般从她漂亮的眼眶中滚落,一滴滴砸在他赤裸的脊背上,留下滚烫而的痕迹,激得他背部肌肉一阵轻颤。
她抽泣着,将脸深深埋在他背心,声音闷闷的,带着令人心揪的委屈:“幽月知道,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总是拖累哥哥……”
这一点突如其来的哭泣,让陆尘紧绷的身体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
“幽月己经很努力了……努力学着照顾哥哥的生活起居,努力想成为对哥哥有用的人……努力想变得更强,不让哥哥总是分心保护我这个累赘……”
她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委屈,抱着陆尘的手臂不自觉地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整个揉进他的身体里:“幽月是只属于陆尘哥哥一个人的女鬼……陆尘哥哥难道就真的这么看不上幽月吗?幽月是真的……是真的喜欢陆尘哥哥啊!”
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控诉,尤其是最后那句“真的喜欢陆尘哥哥”,像一把烧红的、带着倒刺的烙铁,狠狠地、精准地烫在了陆尘一首以来用冰冷和理智构筑的心防最薄弱之处。
他猛地转过身。
幽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带着满脸泪痕,哭得通红的眸子,首首撞入他那双深邃似海、此刻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她自己孤注一掷的爱慕,以及那份被拒绝后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绝望与无助。
陆尘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衣衫不整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女,前世孤独终老、心如死灰的冰冷记忆,与今生幽月这一点一滴的陪伴、毫无保留的依赖与孤注一掷的付出,在他脑海中疯狂交织、激烈碰撞。
他一首以为自己那颗早己在末世中磨砺得坚不可摧的心,在这一刻,某个被他刻意遗忘、最柔软的角落,毫无预兆地,彻底塌陷了,碎裂了。
“……别哭了。”他沙哑着开口,声音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以及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心疼的情绪。
陆尘伸出那只因常年练剑而布满薄茧、指节分明、略显粗糙的手,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笨拙与近乎生涩的僵硬,轻轻拭去幽月脸颊上不断滑落的泪珠。
他的指尖在触碰到她滑腻如上好绸缎的肌肤时,微微一颤,仿佛被那柔软的触感烫到了一般。
幽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温柔的举动弄得一愣,连哭都忘了,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任由他有些粗鲁,却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鼻尖还一抽一抽的。
陆尘的眼神深邃如寒夜星空,里面翻涌着压抑了太久太久、连他自己都快要无法控制的汹涌情潮。他俯下身,灼热的、带着他独特气息的呼吸拂过幽月敏感小巧的耳廓,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带着极致隐忍与一丝压抑不住的疯狂的喑哑嗓音,一字一句地道:
“这是你自找的。”
下一刻,不等幽月做出任何反应,他猛地低头,将她狠狠地压在了身下!房间内的烛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骤然升腾的炽热,不安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