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车夫自己走了,砍晕苏红棉的男子亲自驾车,往山坡坡顶行进。
车厢里,另一名男子捏开李硕川的嘴,拿着一个小瓷瓶往里灌药。尔后如法炮制,依次给李文昌和苏红棉也灌了一嘴的药。
“你少灌些,吃多吃少效果都一样,别浪费。”纤细的黑衣人出声道,“制药不易,我花好久的功夫才制出这么一小瓶,你当饭喂呢。”
男子把小瓷瓶扔给她,“怎么,你还想留着给我下毒?”
“瞧你说的,我哪敢?”
“算你识相。”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间小木屋前。
两名男子把车上的三人扛进屋里,绑在椅子上。
其中一名男子累的不轻,喘着粗气道:“这药有这么神奇,他们三个这就变聋哑了?”
黑衣女子道:“王公子,一会儿让你长长见识。”
另一名男子狠踢李硕川一脚,骂道:“死胖子,比猪还重,差点闪了我的腰。”
黑衣女子笑,“师兄,你悠着点。”
三人走出屋外,摘掉蒙面巾透气,王化龙瞧一眼镇定自若的慕容厉与徐蘅,这两位绑架堂堂靖安侯府的侯爷,跟绑了一条狗似的,心不慌气不短,慕容厉狗胆子大也就罢了,徐蘅也是真不怕。
王公子自忖道行不够,被慕容厉押上贼船,既荣幸被他信赖,也怕不幸掉脑袋,腹内气流乱窜,他捂住肚子,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先去放个茅,你们二位自便吧。”
王化龙走后,徐蘅忐忑地问慕容厉:“事情如果暴露,我们真能坐穿牢底?”
“坐牢?你想的美,大概率发判流放,不是西北就是云南。”慕容厉目光悠悠地望着远方,“云南是个好地方啊,雁云蛩雨异乡秋,闻道君家水石幽。”
徐蘅看他向往的样子,问:“云南是师兄的净土?”
“净什么土?”慕容厉收回目光,“有钱才有净土,没钱净是土。”
他又道:“那里的女人白啊。”
“你怎么知道?”
“书上说的,云南有白族人,白族人不白吗?你是不是白族的?你也白。”
徐蘅:“......”正经不了一个时辰!
一瓢水泼醒侯府三个人。
王化龙站在三人身后,使劲摔碎一个瓷碗,清脆的一声响,徐蘅忍不住抖了抖,侯府三个人全然无反应,只是惊惧的望着眼前蒙面的黑衣人,没有一个听见声响回头。
王化龙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药果然好使。他移步到三人面前,双手环胸,等着看好戏。
徐蘅举起一张纸,上面是她事先用左手写的字:你们被绑架了,想要活命,拿钱来赎人。
李文昌想问要多少钱,张开嘴“啊啊啊”半天,惊觉竟然听不见自己说话,他猛然侧头看苏红棉,只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李硕川也“啊啊啊啊”不停地在说话,先是一脸困惑,接着瞪圆眼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听不见了。
徐蘅换了一张纸:你们人太多,必须死一个,允许你们自行决定谁死,把要死之人的名字写在纸上。
王化龙依次解开绑三人右手的绳子,分给每人一支笔,一张纸。
李文昌拿着笔,拼命摇头,笔尖迟迟不落下,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儿子,谁也不能死。
他不写名字,另外两人见他不写,也摒着不写。
出师不利,三人不配合,计划进展不下去,徐蘅急得手心微微出汗。
王化龙也皱起眉头,人性难料,玩心的游戏玩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慕容厉走到李文昌面前,扬手一巴掌,“啪”的一声巨响,惊呆众人,尤其李文昌,一张脸比李达川考试的时候还懵。
从出生到现在,堂堂从一品靖安侯,哪受过这等屈辱!李文昌牙关磨的“咯吱咯吱”作响,双唇能抿出血来,简首悲愤欲死。
这一巴掌,慕容厉替李达川打的,打这个从来没有给过儿子一丁点爱的畜生爹。
慕容厉与李文昌互相瞪着对方,犹如两军对峙,僵持的局面未持续多久,随着慕容厉缓缓出鞘的刀,戛然而止。
李文昌不敢不写,提起笔“刷刷”写好。另外两人见侯爷被打,吓得吞咽一口口水,赶紧按黑衣人的要求办。
三张纸写好,李文昌原以为绑匪会私下看完首接杀人,未料,不厚道的匪徒们首接展示给所有人看,只见两张纸上写着“苏红棉”,苏红棉的纸上写的是“李硕川”。
苏红棉愤恨的目光射向李文昌,“啊啊啊啊啊”,嘴里不停地说话,这个老畜生,伺候他那么多年,千辛万苦给他生儿子,结果他为了保命,写的是妻子死。
如果目光能杀人,苏红棉早被李硕川眼里射出的千把小飞刀刺成筛子,最毒妇人心,这娘们居然敢投他一票,果然盼着他早死。
苏红棉对上李硕川狠戾的眼睛,全身抖了抖,她张开嘴“啊啊啊啊”的解释,突然想起来自己听不见,是不是李硕川、李文昌也听不见,坏了,她心弦一颤,这是在吃哑巴亏。
王化龙解开苏红棉的绳子,只捆住她的脚,把人扛起来往屋外走,苏红棉不停地挣扎,眼泪哗哗的流,心里恨不得千刀万剐了李文昌,快出屋门时,她眼里忽然没了恨,唯剩担忧,忧自己五岁的儿子少了母亲保护,能不能长大。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李文昌无奈的看着苏红棉,他也没办法,只能选择保住自己和李硕川。
这时,徐蘅突然拦住王化龙,左手执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给苏红棉看:同是女人,我可怜你,给你一次机会,杀了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