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空雷声轰鸣,不削一刻,大雨倾盆。
冷冽的雨水粗如铁链,密集的鞭打着大地。
树木花草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闪电凛冽而下,劈到山林之中。
林潭穿着蓑衣坐在自行车坐上,手中环着一个大包裹,雨水总是能从刁钻的角度侵入,无情的拍打她。
磕巴问道:“师……师兄到了吗?”
骑着车的秋生更惨,眼睛都没法睁开。
“快到了,要出小竹林了,呸!”一张嘴雨水就灌入嘴里,咸咸的。
两人一路磕磕绊绊才到义庄,义庄经过大战还没来得及修理,墙体上是显眼的两个大洞。
林潭从车上跳下来,也不费劲开门,首接从洞里钻进去,绕过两个灌满雨水的深坑,避开散落一地的桌椅残肢。
进入前厅。
九叔守在小炉子边熬药,文才头包得跟粽子似的,垮着一张苦瓜脸闷闷的坐在一旁。
西目忧心忡忡的蹲在屋檐下,伸手接着雨水。
林潭放下包裹,解下蓑衣和斗笠。
“师父,师叔我们回来了!”
“嗯,正好药也快好了,秋生呢?”九叔把药倒了两小碗,抬眼不见秋生就问。
林潭接过一碗吹了吹一口闷。
小脸苦得皱成一团。
“师兄在后面。”
文才苦兮兮的拿过另一碗,死活下不去嘴,被九叔瞪了一眼,才壮士赴死。
“哎呀,这雨要是还不停,我这趟可就要亏大发了!”西目愁着一张脸从屋外走进来。
九叔也很无奈,自从风水师走后,就下起了雷暴雨。
因为天气耽搁,义庄到现在还没有重修。
这种天气是不可能赶尸的,西目也只能耽搁在这。
“师叔,你这段时间都别想走了,山路上许多树木都被拦腰吹断,镇外在涨水,听我姑妈说上游的河道被冲塌了,淹死了好多人啊!”秋生跑进来,边脱蓑衣边冲众人说。
九叔闻言眉头不禁皱起。
很是担忧。
“死了多少人?哪些村子遭难了?”
“不知道,我姑妈没跟我说这么多,据我分析,那些地势低的肯定都逃不过。”
秋生脱下衣服就坐到火炉边,伸手烤火,不知怎么回事,正是炎热的时候,天气却异常寒冷。
西目也坐下喝了口茶。
见九叔愁眉不展,也给他倒了一杯。“哎呀,担心这些做什么,天意如此怪不到别人,有空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担心师弟我!”
林潭塞了两口米饼,也坐下烤火。
“师叔,你别担心,任老爷把钱都送过来了,也照样给了你一份,你不会亏钱的,就多住些日子吧。
这翻山越岭的,拖一些时日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啊!”
西目抿了一口茶水,叹息。
“也只能这样了。”
九叔也收拾好情绪,向天借来的气运,总有还回去的时候。
摇摇头,重新去收拾药材。
林潭暖好身体,到停尸间,储存魂罐的房间给它们上香。
正中间的桌上摆着一个新的骨灰罐。
红纸上写着陈明正。
三天前风水师在义庄不甘的走完最后一程,因为他使用过邪术,又咽不下最后一口气,死后大概率会变成僵尸,以防万一,九叔将其火化。
九叔说陈明正本是个有大造化的风水师,若渡过此劫将会是另一番风景。
可惜他孤身一人没有祖师看护,也没有长辈开解,深负血仇,走岔了路。
好在任有残魂尚存,虽然下辈子可能投不了人胎,还可能会是个傻子,但好歹没有灰飞烟灭。
几世轮回,说不定另有一丝机缘。
九叔收殓了他的骨灰,每日奉香也算助他一程,待天晴将其葬与他家人墓旁,让他和家人团聚。
林潭虔心的给陈明正上了一炷香。
希望他老人家不要介意她干的坏事,立场不同,待事也不同,不是针对他。
只靠家传就能达到如此成就真是可惜了,要是出自大派,肯定被那些长老抢着培养,养了僵尸走了岔路还能活到八十几岁,这功德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上完香,林潭回到屋中专心修炼,有幸拜入茅山,须得更加努力。
半夜,任府书房。
任发坐在书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算盘,心脏跳得飞快,总感觉有大事将要发生。
能有什么事?
老爹的事己经解决,钱和地契也送到义庄了,还有什么没完成的事吗?
任发心神不宁,干脆收起算盘,揉了揉额头,觉得可能是被迁坟的事烦扰得没睡好。
想着好好休息休息。
一起身,腿就不自觉发软,右手还有些发麻。
脑袋晕眩,胸闷气短恶心难受。
任发缓了好一会儿,才大声呼唤管家,管家见任发脸色不好,赶紧过来搀扶。
“去,给我端碗参汤过来。”
管家应下,又去厨房吩咐,现在己经是半夜,饶是任家这种富贵人家,也不会半夜还留着吃食。
等厨娘做好,管家端进书房,才发现任发己经口吐白沫,双手弯成鸡爪状,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啊!老爷!!”管家吓得手中的参汤都掉地上了,碗砸得稀碎。
翌日
任家镇大雨依旧,镇民都躲在家里,街上空无一人,有几个穿着蓑衣的小伙快速穿梭在各个任家乡绅的府邸的后门交替消息。
七点左右。
阿威带着两个保安队员,顶着暴雨来到义庄。
一进来就嚎。
“不好了九叔,不好了啊!”
秋生和文才正在厨房里做早饭,听阿威乱喊,拿着锅铲就跑了出来。
文才不客气的推了一把阿威,“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师父哪不好了?”
阿威被推得一个趔趄,也没有大火,脸色煞白的看着九叔。
九叔横了一眼文才。
披上一件外套,问道。“队长,又出什么事了?”
阿威吞了一口唾沫。
“九……九叔我表姨夫,我表姨夫他瘫了,不能动了!”
秋生一脸疑惑。“瘫了?瘫了就去找医生,找我师父干什么?”
九叔也很疑惑。
阿威摆了摆手。“不是,不止我表姨夫,其他几个任家的乡绅,就是那几个老家主都瘫了,嘴歪眼斜动都动不了。”还学着那些人的模样模仿给他们看。
阿威也是今早知道的,先是任发昨晚莫名其妙中风,管家怕被别人知道趁机冲击任家,一早就派家仆悄悄前去找族老来解决。
没想到一通气,发现其他几个家主无一例外都瘫了。
还有两个年纪大的首接断了气。
一个两个可以说正常,十几个都这样,不是被下毒就是被下蛊。
当即通知阿威来找九叔去看看。
九叔一听,心里己经有了想法。
但还是得看过才能确定,“小谭,秋生你们俩跟我去看看,西目你守在义庄。”
“好!”三人应下。
林潭重新穿上蓑衣,跟着九叔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