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金的验尸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没有指纹,绳索上没有皮肤组织,凶手应该是戴了手套。
他的血糖浓度很高,说明他并没有及时注射胰岛素,这也让皇甫诚证实了为何视频上他会气短而呼吸急促。
那并不全是因为害怕,更是因为他需要胰岛素。
绳子是被割断的,皇甫诚猜想原先凶手可能是希望把现场伪造成自杀。可能是他大概没有估计到绳子尽头会被压在楼板下,无法解开,才会割断绳索,留下他杀线索吧?
第二天,两名侦探一大早就去了涂一金的律师蔡辕所在的事务所,可是他们却没有找到人。
“蔡辕没来上班?”陈西桐皱眉。
“蔡律师昨天下午收到了一封快递之后就急冲冲地回家了,走的时候表情很不好,像是紧张兮兮的。”前台说。
“什么快递?”
“不知道,”前台摇头,“我偷偷看到他把快递放进碎纸机销毁了。会不会又是威胁信?”
“威胁信?”
“哎呀!他老帮被告人打官司,被威胁也不是第一次了!为此他还在家里的书房也装了监控呢!每个月都要定期维护啥的。”
“碎纸机在哪儿?”
前台指了指一个办公室的玻璃门:“在蔡律师办公室里。”
“小张,把碎文件带走。”说完这句,陈西桐又问了蔡辕的家庭住址,这才离开。
探长们来到蔡辕家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在按门铃。
“你找蔡辕?”陈西桐问。
“是啊!我是来维护摄像头的,可老半天了,也不见他来开门,不开门就算了吧?他也没给我打款!”
“叮咚!”陈西桐按响了门铃,“市警局的,开门!”
可是依然没有动静。
蔡辕家的门是密码防盗锁,这样的门不好开,又是一梯一户,没有邻居可以询问。
想了想,陈西桐拿出电话:“皇甫诚,密码锁会开吗?蔡辕家没动静,他的车在楼下,会不会出事儿了?”
“你对着密码锁哈口气?”皇甫诚说。
“哈气?哈气干啥?”
“哈完了告诉我哪些数字有指纹?”
“012379”
“你等会儿。”皇甫诚翻出了蔡辕的资料,看了看便回答道,“试试790213?”
陈西桐似信非信地按下了这串数字,门果然咔嚓一下解锁了。
“你怎么知道他的密码?”
“这傻逼用的生日。”皇甫诚回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打开门,玄关地面上有两双鞋,拖鞋没有了,陈西桐断定蔡辕一定在屋内:“蔡辕?蔡辕?警察!”
预感不对,陈西桐让门外的男人等着,戴上手套,套上鞋套,才和尤健思一起进入了室内。
客厅窗帘拉着,一个房间的门缝底下透出一些光亮,像是开着灯。
尤健思上前一边推开门,一边重复着:“蔡辕,警察,例行询问…”
还没说完,尤健思就停下了。
陈西桐往室内一看,傻眼了!
“蔡辕这是…死了?”
按了按蔡辕的脖颈动脉,他果然是死了。
“皇甫诚!蔡辕死了!看着像自杀,你过来看看?”陈西桐立马给皇甫诚打了电话。
“蔡辕死了?”
皇甫诚赶到蔡辕家的时候,两位侦探已经叫来了取证人员。
“现场没有被动过,”看见皇甫诚,取证人员立马说,“皇甫顾问你看看情况?”
此刻,皇甫诚看到的就是大班台后,蔡辕身体歪斜在转椅上,已经僵硬。
他的面前放着一台开着的笔记本电脑,电脑上一个文件打开着,但没有保存:
“我不该助纣为虐,帮助坏人逃脱惩罚。我有罪,罪大恶极,比罪人更罪恶,我是人性泯灭的黑手。死是我唯一的出路!”
“这话怎么有些耳熟啊?”陈西桐问皇甫诚。
“视频杀手里凶手的死亡忏悔词。”皇甫诚斩钉截铁,“可为什么这次没有视频呢?”
“什么?难道你觉得这三起杀人案是同一个人的作为?”陈西桐警觉。
“应该没错!”皇甫诚点头,“也许…也许蔡辕当时的状况并不适合录视频!…啊!我懂了!视频并不是关键,而是忏悔词!”
“你到底在说什么?”尤健思没耐心了,“别装神弄鬼的!”
“摄像头的内容看了吗?”皇甫诚指了指摄像头,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下午四点半。”尤健思当然看了监控,“啥也没拍到,就他一个人。不过,中间黑屏两次。”
“是嘛?”皇甫诚若有所思。
看到桌上的手机,皇甫诚想也没想就按下了6个数字,手机解锁:“果然弱智,密码都是同一个!”
皇甫诚翻了翻,看到了一个叫做记账本的文件,打开看了看,说:“你刚才说外面的人是维护摄像头的?”
“是啊!”
“可是记账本上记录了摄像头维护打款是在两天前。”
“什么?难道那人撒谎?”
“喂!你!有没有撒谎?”
两探长几乎同一时间说话了。
皇甫诚拿着蔡辕的手机又翻了翻,然后问:“你的收款码是什么?”
男人拿出了手机,皇甫诚对比了一下,便说:“不是他。”
“他娘的!换人也不打招呼!”那男人有些火大,“白跑一趟!”
“你可以走了!”皇甫诚只是这么回答了一句,便让那人离开了。
“查一下这个收款码是谁的?”
“都不加个请字?我可不是你的手下!”尤健思唾弃。
“请!尽快查?”皇甫诚阴阳怪气地加重了那个请字之后,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尸体。
然后,他注意到了蔡辕脖子上有两个红点。
“抽血,化验毒素。”他一边拍照,一边对取证人员说着,想了想,他又补充,“再加一个血糖抽查。”
“不会又是糖尿病吧?”
“蔡辕没有糖尿病!没有才对!没有才成立!”说完这句,他就又要走了。
“你干嘛?很急?”
“回警局,找大屏幕看监控。”皇甫诚边走边说,“还是你打算拷贝一份给我我回家看?”
“证据能随便带回家?”尤健思瞪了他一眼。
“那不就是了?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让他们自已弄完就是了。”
想想也是,在这儿干站着也等不出什么结果,于是两位探长也跟着回了警局。
大屏幕上,皇甫诚一遍一遍反复播放着蔡辕死亡前后那十分钟的监控,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不知道这不对的感觉来自哪里?
“你到底要看多久?”
“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别打扰我。”皇甫诚的注意力仍然在视频上。
4点25分,蔡辕走进书房,似乎精神不济,还伴随着肌肉颤抖。
蔡辕走向大班台后的时候,似乎还偷偷往后看了一眼,但是他没停,而是疲软地坐下了,似乎很吃力,很需要椅子的样子。
他的表情是有些慌张的,但似乎还是极力地保持着镇定。
然后黑屏十秒。
之后的视频就是蔡辕坐定之后,他直视前方一会儿便打开了手提开始敲字,应该就是那一段话了。
然后他又看向正前方,之后就出现了黑屏,一共十秒。
十秒之后,蔡辕急剧抽搐着,瞪大了的眼睛慢慢合上,一分钟左右便歪倒在了椅子里。
整个过程里只有蔡辕一个人,可这书房监控几乎没有死角,特别是他直视的门口方向都在摄像头范围内。
视频的时间码是连续的,并没有被篡改过的痕迹,那这两个十秒黑屏又是为什么呢?
不得其解,皇甫诚开始边思考,边无聊地把玩着陈西桐那幼稚的笔袋。
这笔袋据说是他女儿送他的四十岁生日礼物,他一直当吉祥物一样供着,一直放在警局桌上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放下!弄坏了你赔不起!”看到皇甫诚玩他的笔袋,陈西桐有些紧张。
“不就是一个立体图…吗?…啊!我知道哪里出问题了!”皇甫诚忽然跳了起来,“你宝贝女儿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