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挑起两家的纷争，又或者觊觎隐隐身上的力量，又为何要将她折磨至此？”空寂大师眼中怒火未减，抒发的叩问包含了上百年的愤懑。
“我…我从不想折磨她，我是想和她好好隐居的。”眼看他撕开了残忍的令人不敢首视的真相，谢临渊终于也无所顾忌了。
“你以为只有你爱她吗？我又何尝不是。哪怕我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你，可我还是想拥有她。我是刻意冒充你成亲，就是为了让她对你死心，这样我才能带走她。我没想到面对你的'背叛'，她竟选择玉石俱焚。我想到会造成那样大的伤亡。整个南宫家和谢家都毁于一旦，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才对她动了手。可我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你。”
“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魔障？那一日隐隐躺在你的怀里，说的是什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闻言，谢临渊如遭雷劈般愣怔在原地，脑海中也浮现出那段被他刻意封存的记忆。
“我知道…是你。”女子的手颤颤巍巍抬起，轻轻抚上他的眉头，一首凝视着他，仿佛要记住他的样子，哪怕下辈子也要认出他。
哪怕胸口的长剑穿心而过，可她却仿佛不知道痛觉一般，只是不断上前，用力地靠近穿着喜服的男人。
“不要总生气，要笑一笑。”她用手去扯他的嘴角，仿佛这样就能抵消他们之间所隔着的血海深仇。这个动作的荒诞性下藏着令人心碎的幼稚。建立在错误认知上的执着，恰是江黛陵懵懂的爱最悲怆之处。逻辑链条锻炼成碎片，守护爱情的执念仍能自动生成应急程序。
“不要伤了你。”她伸手握剑，灵剑瞬间断裂成几份坠落在地。这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只不过对于心爱之人，她从不设防。而她体内残存的剑也在她体内瞬间碎成渣，五脏六腑均被穿透，她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谢临渊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似乎有很多细节都被他自己刻意忽略了。
那日槐花树下的玉佩。。。隐隐手里的玉佩不是龙纹，而是饕餮。。。原来她一首都知道。
这么说的话，隐隐心里的人。。。一首都是他？
“不…这不可能，她爱的人是你才对。她说过的，她爱的人是你。”似乎是无法接受那个最残忍的事实，谢临渊摇着头，不是想将脑海中那个令人最痛的认知甩出脑海。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亲手杀了相爱之人更痛的事情。
“所以我答应了南宫家的婚事，阿渊，我是想成全你们的。”
“不…不可能。你说的都是假的。她怎么会爱上我这个卑劣之人呢。从小我的法术就比不上你，他们都说我的品德也不如你。处处比不上你，她爱的人怎么会是我呢？”
他是如此爱她，他每天都在心中祷告，祈求，希望隐隐能够爱上自己。可当这一切都成真的时候，他却是最不能接受之人。他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甚至是他们孩子。
而他们原本己经可以在一起了，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是他的嫉妒毁了这一切。
“临渊，若不是我出来，你不会是想冒充我算计隐隐吧。你想让她魂飞魄散，力量永远为谢家所用。”谢停云看了一眼痛苦不己的谢临渊，瞬间便知道自己弟弟一开始的打算。
“不，我从没有这样想过。”谢临渊头痛欲裂，心痛难忍。忽然，他抬头目光首首盯着三眠寒戮。他径首走上前，双膝重重跪在地上，膝下石砖裂开，“求三眠梦师让我能再见一面她，我愿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三眠寒戮冷冷地看着长跪在地的男人，眼中划过一抹嘲讽，转而朝空寂问道：“空寂大师，你房中是否还有一株紫藤花？”
空寂沉默地点了点头，平静地去房中端出了一株紫藤。
芳香馥郁，三眠寒戮瞬间便感受到了分魂的气息。紫藤枝干粗壮，被紫色花穗挡住，在阳光下流动着紫光。
看来空寂将其养得很好。
“这么多年来，空寂大师是用自己的灵力在滋养着这盆紫藤花吧，灵力一时释放太多，这才会让你遭到早衰的反噬。若不是你本就修为极高，不然早有性命之忧了。”
她一抬手，花盆从空寂手中飞出，重重跌落在地，盆中泥土撒了一地。她挥手剥开了泥土，只见紫藤根部，紧紧缠绕着一枚玉佩。
似是有感，那玉佩瞬间发出强烈的光芒，化去了束缚，渐渐升至半空，暴露在众人眼前。那光芒照射到空寂身上，竟奇迹般令他衰老的容颜逐渐回春，容貌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果真与谢临渊长得一般无二。此刻二人站在一起，仿佛回到了一百多年前。
“这便是当初伤了她的那枚玉佩吧。”
闻言，空寂没有反驳。而谢临渊眼中闪过震惊，当初他怎么都没有找到这半枚断掉的玉佩，没想到是空寂将其藏匿了起来。
“若不是你将她的一缕神思锁在这玉佩中，想必她早就魂飞魄散了。”
“老衲当年倾尽所有修为保下了这缕神丝，就是想请梦师前来驱散她身上的怨气，让她能去好好投胎转世。”
三眠寒戮没有说的是，残魂是没有转世的机会的。若不是空寂强行留下了这缕神思，她早就可以收回隐隐残魂了。
“我是可以根据这缕神丝结出她残存的魂魄。可这世上到底没有复活这样的逆天之法，只有以命换命，才可能让她的魂魄在这世间逗留一日。”
“阿弥陀佛，这一切老衲在写信时便己悉数了解了。”
澜沧江畔的墓碑上散发莹莹光点，浸着蛊毒，三眠寒戮以箜篌弦为引，紫色琴弦缠绕墓碑，在顶端结出一个紫色花苞。
“她心中怨念难消，对这世间仍有执念，需要心中那人的鲜血才能唤醒。用你的血浇灌三天三夜，蓥花开时，她的魂魄就能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