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灵纪年

第31章 就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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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正灵纪年
作者:
徐杨80
本章字数:
8478
更新时间:
2024-12-20

夜幕降临,田宏府上的书房内,盲背翁正细酌柳暗花明院之事:昨日一战,经朝报肆意渲染,早已演变成了争风吃醋的戏码,女主角左宸瑶在齐国三王子田宥和铁剑门少主甘有谦的互相追求下,一病不起,二男主因情争执,致铁剑门门主、紫阶高手甘大侠连夜赴都,今日午时特向齐国宗室致歉。

这些朝报得不到最核心的情报,臆想之下,倒也编撰得活灵活现,只是越发丁公凿井。

“甘博进城后便在饮湖楼会见了田晅,片刻钟后与数家朝报联合澄清了情仇牡丹苑之事。而且那几家无良朝报第一时间遭到了临淄府的封锁、敲打。”暗卫辜有为汇报道。盲背翁点点头,转向田宏说道:

“田晅那边终于出现紫阶武者的帮手,现在就看我们这边了。”

田宏刚想说什么,却见手下已经来报。耳畔一语,其豁然展颜,拉起盲背翁的手笑道:“去看看我们的帮手!”

盲背翁顺其而行,与之耳边窃窃私语。田宏打开门,屋外黑色一片,院灯微亮,虫娥徘徊,对着盲背翁点点头,手上一捏,示意自已知道了。田宏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听闻后心潮澎湃,但他善于伪装自已,绝不会让外人知道自已在想些什么。

府内大厅,临淄都尉王夫坚携徐洛、竖专而来,田宏领盲背翁匆匆相迎,辜有为守着厅门。田、徐二人绝口不提此前的会面,如初识般喜洋洋哉,入席相谈,佳肴美酒,歌舞相伴。四名美丽舞姬,身材模样皆是一致,翩翩起舞,优美不凡。

“劝君一杯酒,祝君快意恩仇;金樽对歌舞,君与美人相守;一饮三百杯,祝君功成封侯。”田宏落座后,举杯向徐、竖二人敬酒。竖专受宠若惊,不敢直视,慌忙起身弓腰相迎。临淄都尉王夫坚已非他能结识的权贵人物了,何况眼前的齐国七王子!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徐洛的原因。

徐洛一手拉住竖专,将他缓缓扶下座位。

“尽饮一杯,祝君,人生得意。”徐洛淡淡地说道,田宏见之,两人一饮而尽。田宏的内心略有失落,但亦不再举杯相劝,很多事双方心知肚明即可。

“徐少侠可知大王有多少王子多少王姬?”盲背翁问道,徐洛摇头说不知。盲背翁微微一颔首,右手拿着一根玉筷在桌上比划着什么,一边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

“大王一后三妃,共生九子,长子名崇,舒后嫡出,惜早年夭折;长女名苳,下嫁赵中山郡守;三子名宥,偃文崇武,册封平原君;四子名脩,有早智,惜魏为质;五子名晅,才智过人,帝王之相,良臣多扶;六女名蓉,下嫁士师副将杜战;八女名茏,自小远视,弱冠居于母亲宫;幺女名茼,今年方二八,多方来求啊。”盲背翁说道。

魏为质便是在魏国做质子,远视便是看物不清楚。

杜战?徐洛倒是听闻过此人,暗自记下,笑问:“身为齐王,九子倒也不多;身为人父,就一份家产,给谁呢?”

田宏和盲背翁都未惊讶徐洛的直言,前者微微颔首,后者甚露欣慰。

“旧时,故之南虢有翁,以十亩良田抚二子,令长子汲水,次子耕田。(徐洛插嘴:都是累活。盲背翁笑而继续,)初时衔接得当,秋收累累。次年翁疾,二子懒汲惰耕,良田渐枯,次子屡谤帐前。翁愈视察,见担桶完好、锹犁锈蚀,逐次子去。”盲背翁说道,田宏仍保持微笑,并未改色。

“懒汲惰耕、单逐次子,所以说用功得用到点子上,在这个故事中,屡谤帐前不及那致命的细节啊。”徐洛收起笑容道。王夫坚脑子飞转,倒也听懂了些,竖专可就迷糊了——他还在为九子对号入座呢。

田宏眯着眼,手不停把玩着酒杯,视线从未离开徐洛。盲背翁缓缓点头,徐洛再看他,双目色白,虽有可怕,但他感觉眼前这个盲人比谁都透彻。

++ 甘博,字识渊,武号玉玄 ++

饮湖楼位于淄河街,地段热闹,湖景优美。午后这里聚集了不少朝报撰士和武者公会人员,晚上又引来了临淄右将吉弥,他做东宴请铁剑门主甘博,两人进到二楼的一处包间,二楼再无其他客人,错落的三两座皆是铁剑门人与吉弥的手下,气氛不算严肃。

两人入座后,吉弥便设下法阵,只见其周身红芒闪现,腰间衣襟漂浮,显出一柄一寸短刀,此刀嗡嗡作响,仿佛有了灵性般颤动不已。十息之间,一切恢复正常,甘博并不为此所动。

“吉老弟,你这金刀‘气虎’所布之法阵,可是越发精湛了。”甘博笑道,曾同为红阶大成武者的他,有一段时间甚是羡慕吉弥所用之弦器。皆因该弦器嵌有中阶魔兽金尾气虎之魔核,该魔核品相高达六等,极为珍贵。而金尾气虎擅长气道、金道,吉弥在锻造弦器‘气虎’时,特附一道集防护型和运数型于一体的复合型法阵。

只是昔日同阶,今日已非同位。

“说笑了甘前辈,倒是应恭喜甘前辈晋级紫阶修为,我去年腊月登门拜访,奈何甘前辈闭关修炼,入春之后军务耽搁,一直未能见得前辈光彩。幸而甘前辈今日到访临淄,我这次饱含歉意,厚颜相请啊!”吉弥恭敬道。

“你我皆是大齐武者,此前皆以兄弟相称,今日何故如此生分!再是如此,愚兄就告辞了!”甘博假意大怒。甘家乃济北饶邑武家,齐国宗室扶持下创立铁剑门,甘博早投田晅门下,吉弥新投田晅后,二人曾有会晤,并多次讯鸦书信来往。

再者,二人被齐国武者普遍看好的紫阶种子,甚至吉弥一直被誉为齐国红阶第一人,晋升紫阶的概率较之甘博还高。只是武道一途,由中阶迈入高阶,如过江之鲫,真能鱼跃龙门者,万里挑一,实力、机遇皆是关键。如今甘博先一步进入高阶武者之列,怎能不让吉弥嫉羡。

吉弥闻甘博言,连连讨饶,遂继以兄弟相称,甘博才笑逐颜开。

“临淄三大紫阶武者,甘兄今日大驾光临,这平衡即将打破啊。”吉弥为甘博斟酒道。

“哈哈,我侥幸晋阶,又岂敢和田前辈、杜兄、安兄争高低,”甘博乃大碗饮酒大口吃肉之人,笑声洪亮,“老弟的气道功法已然大成,早已有能耐晋紫阶,何不更上一层楼,为大齐、为公子新添助力。”

吉弥知道临淄城内的田前辈仅是虚指,代表了齐王宫内守护田齐宗室的紫阶武者。他只摆摆手,似乎对晋升紫阶一事颇为无奈。

“日间,公子匆与甘兄一叙,多有抱歉,只因那田宏已有申大誉相助,朝中笼络了大司谏黄泽、大司行单卓、主客计图图,势力庞大。”吉弥说道。

“申大誉是田宏的武道之师,大司谏和大司行都是舒家门人,这几人助力田宏,明眼可见,当然还有左司谏文子杨等人。可是,计图图居然也是田宏的人?那齐阵阁呢?”甘博对计图图的立场似惊似忧,同时因有阵道保护,所以他直截问道。

甘博所言之齐阵阁乃田齐宗室所设,此外齐炼阁亦属田齐宗室所有。两阁人数寥寥,皆流派中龙凤之资,由临淄府所辖。

“齐阵阁现由都丞荀然管辖,他还没站队,但既然计图图已被公子测出是田宏之人,加上都尉王夫坚,所以荀然极有可能和计图图一样,暗中已站队田宏。”吉弥皱着眉说道。

甘博闻言,面露难色:临淄府管辖整个临淄城,府兵有万余,而临淄左军设有三万兵士,暂未拜将,实际却皆知,这是都尉王夫坚囊中之物。念及此,二人尤为忌惮。

新纪四百载,诸侯复国后,官制皆有变,主旨是王权高度集中,军政分离,不再是相权主所有。如齐国,文官之首丞相,协齐王一切政务。七官之大司马,武官之首,但只有齐王授虎符,大司马李任兵方可统领除禁军外的各地部队出战,同理,亦可授之于各地将军,则可统领御下部曲出战,但大都由地区大夫监军。

七官之大司谏主监察,大司行主礼仪,大司田主经济,大司理主刑法,增设之主客主外交。

增设之士师,统宫廷诸卫,主王宫安全及执法。其中王宫又设禁军,或曰亲军,保护齐王安全,禁军常由士师副将统领。士师乃重职,凡有所立,皆乃齐王亲信之人,王子及宗室皆难插手。现任士师副将杜战,乃当今彩霞公主田蓉夫婿,临淄三大紫阶武者之一。

另田齐宗室还有紫阶高手保卫王宫,虽一直保持神秘,然临淄上下,确信存在。

除却王宫,临淄境由临淄府管理,府内细分府兵、监市、捕盗等署衙。

“大司马李任兵,大司理马咸一,大司田荣百汇,是公子的人。”吉弥见甘博状,便提醒其已方人手,以宽其心。

“李大人和荣大人,我是知道。这马咸一,现在确定投靠公子了?”甘博问道,吉弥旋即坦言亦非绝对。马咸一出自临淄军,因当年谶语和铁将军事件,结果本是同僚的陆都上位,任临淄将军、临淄都尉,他与陆都开始貌合神离。

紧接着齐国军改,改原临淄军为临淄左军,增设临淄右军,马咸一以红阶中期武者实力,申请担任将军一职,奈何竞争中又被吉弥击败。吉弥拜临淄右军将军,见马咸一熟悉临淄事务,邀其辅佐,任右军副将。然舒后亦相中其人,荐于齐王,于是马咸一调至王宫,如今已任大司理一职。

吉、马二人同在临淄任职,又是旧识,多有往来,先后投于田晅。

地区将军由齐王军改而置,皆由地区都尉兼任,位同地区大夫。吉弥身为临淄区两大将军之一,统领的部曲共计四万,兵源数量最多(最少是高唐地区,兵源仅两万)。在去年陆都革职法办后,吉弥曾拜田晅为主,后者亦多次安排官员推荐吉弥兼任临淄都尉,奈何无果。

“马咸一是舒后提拔的,又深受大王信任,委以大司理的重任。母子同心,公子为防万一,面上收其人,内心应未将他视为自已人。”吉弥补充道,“甘兄,于你而言,最重要的一人是宫家的宫塑。”

++ 祁氏乃齐国琅琊大族,自上任大司马祁丰之后,子嗣多为兵将 ++

竖专与王夫坚仍在厅堂喝酒,感情分外好,颇有兄友弟恭之感,早前的不快与矛盾皆化为乌有。王夫坚拉着竖专的手,感慨道:“都是那贼子葛楠,坏主意是他出的,窦护也是他下的黑手啊。”竖专红着眼,不住点头。

田宏的书房内,盲背翁在案几上奋笔疾书,晚宴的每一字每一句,他竟一字不落地默写了下来。字迹工工整整,无惊无喜,就好像他现在的生活,平淡无奇。徐洛与田宏坐着喝茶,前者注意到辜有为在原有的防护法阵上,再次加固了隔音效果。

“兄弟,我很快就种好地了。”田宏说道。

“挑水的那个呢?”徐洛问。

田宏未回答,而是替徐洛满上茶。他的动作很细,虽慢但有条不紊。从小他对待任何一人,都十分用心,尊重他人便是尊重自已,这是舒后的教导,他一直铭记在心。小时候,他就知道自已的母后,并非生母,故而内向与胆怯。哪怕才华横溢,深受父王与舒后之喜爱,他也不愿过多表达自已的情感。

随着年龄长大,许是命运使然,他忽然对父王每一安排都有相当程度的认同与认知,甚至换位思考时他觉得自已可以安排得更好。他并未广泛交友,虽明知略施恩惠后,很多人都会起誓效忠,但他并不急于回应。不表现,不代表没有野心,恰恰相反,他最大的野心就是父王的位置——想通这一切时他年仅十二。

田宏饱读史书的同时,发现了历史真谛:生命,是可以杀戮的;政权,是可以更迭的。

“用功得用在点子上,不是么?”田宏倒完茶,心平气和道。盲背翁停下笔,双目略有空洞地看向田宏处。

“请赐教?”徐洛沉默了三息后问道。田宏眯着眼,笑容满面。

厅堂内,竖专拿着酒杯敬王夫坚,说道:“我知道肯定是葛楠这厮,窦老黑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所以……”

“好,你我兄弟无二话,为了酿酒坊,就杀一人!”王夫坚醉醺醺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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