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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之今日休沐，俩人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交代完一些基础的事情，立即就让几位掌柜回去了。
接下来一整天他打算和顾明珠在书房消磨时间。
他们一走，顾明珠顿时松懈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你竟有这么多产业？”
她眸子瞪大，对谢庭之拥有的财产感到震惊。
武有飞燕镖局，文有文墨阁，还有万宝楼、千金阁，这几乎囊括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谢庭之笑笑，“他们说的只是各自所涉及部分做的最好的，其下面还有一些小些的铺子，届时他们会整理成册，交给你过目。”
顾明珠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默默咽了咽口水，
“嗯...嗯。”
这么多产业，她已经能想到自已以后案牍劳形的样子了！
不过一想到荷包也会随之鼓鼓，顾明珠又觉得也不是不行。
当然，也跟她细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让顾明珠不至于两眼抓瞎。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顾明珠需要立威。
谢庭之提议让她明日便去各个铺子里走一趟，再问一些营收问题，让他们不敢小瞧了她。
顾明珠应下，“好。”
“对了，你记得先去镖局，我吩咐历城给你备了一个会武的丫鬟，供你差遣。”
谢庭之考虑的面面俱到，顾明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不安全，身边有个会武的丫鬟会好点。
“嗯！”顾明珠郑重点头，俨然对明天的任务感到压力山大的模样。
谢庭之环抱住她，“别担心，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很忠心。”
确实，通过方才的交谈中能看出来，这些人明显很尊重敬佩谢庭之。
就连直属上峰换了人，他们都没有任何异议。
很平静的接受了主子变成顾明珠的事实。
如果换做谢国公府这些下人，那还不得炸开了锅？
顾明珠想着，不禁发出小声嘟囔，
“若是国公府的下人也能这么听话忠诚就好了。”
虽然自从上一回谢庭之处置了小桂子后，下人们明显乖觉很多，但比之方才那五个人，还是差了一大截。
谢庭之抬眸道，“国公府的下人不只受我一人管制，不止一个主子，当然不如历城他们忠诚。”
“若你觉得不喜，直接赶出万松院就是，祖母会替你发卖那下人的。”
谢国公府下人的卖身契大部分在谢老夫人手中，先前他们犯错谢庭之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在下人心中谢庭之是温和的、没有脾气的。
不过之前他一个男子，书房大理寺和万松院三点一线，下人再有异心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但现在有了夫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两个人过日子，院子的篱笆就得扎紧。
顾明珠不喜欢，亦或者犯了错的人，直接赶出去就是。
顾明珠靠在谢庭之肩头，闻言疑惑道，
“那你之前为何对下人这么宽恕？”
“你是世子，下人犯了错便是直接打二十大板也不为过，为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庭之翻着书，反问道，
“依明珠看，世子的名头，是权力还是束缚？”
顾明珠想了想，“都是吧，既拥有权力，也被束缚。”
“那便是了。”谢庭之翻到某一页，“站得越高，盯着你的人就越多，做的任何一件小事也会被无限放大。”
“譬如下人某一日忘了煮茶，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对他来说却是犯了天大的错。我放过他，他会觉得世子仁慈，从此心中记着我的好，反之，若我责罚他，他会觉得世子苛责，从此胆战心惊的服侍。”
“只是免了一个下人的责罚，便能换来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顾明珠还是不理解，“可是......他只是一个下人啊，他怎么想你何须在意？”
谢庭之接着道，“若不止一个呢？”
一个人说你好，你究竟好不好有待考察。
但若是所有人都说你好呢？
那哪怕是没见过的陌生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大好人。反之若自已待人苛责，相信不出三天，所有人便都会知道，世子是个冷面阎王。
所以谢庭之本意从来不是免去谁的责罚，而是借着他们的口，宣传自已的好名声。
这便是古语常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顾明珠有所感悟，“所以这就是你上次在赏花宴上，明明看出那酒有问题，却还喝了的原因？”
谢庭之点了点她鼻子，“真聪明。”
顾明月的小动作瞒不过他的眼睛，却能瞒过当时在场其余夫人小姐们的眼睛。
谢庭之若是仗着自已位高权重，毫不顾忌的拒绝喝顾明月敬的酒，这会让那些夫人小姐们怎么想？
顾明月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敬酒。
当然，谢庭之也完全可以不顾情面拆穿顾明月的行为。
不过他仍然选择喝了那杯酒。
不是因为他胆小怯懦，而是他在向下兼容。
亦或者说，谢庭之压根没把顾明月的手段放在眼中。
就好比一只蚂蚁，竟妄想绊倒大象，无论蚂蚁如何使尽浑身解数，在大象看来就是可笑至极。
当着众人面，谢庭之给顾明月面子，但当人群散去，事情会怎样发展谁又知道呢？
小桂子的下场，就是谢庭之给顾明月的警示。
这些弯弯绕绕谢庭之其实不想跟顾明珠说，因为顾明珠心思纯粹，他并不想打破她的单纯。
但真正爱一个人，不是一味的把她护在羽翼下当金丝雀。
而是教她飞翔，成为和自已比肩的存在。
谢庭之想让顾明珠成长，想让她独立，想让她靠自已也能活得很好。
故而他要揭开粉饰太平的面纱，要让她认识到人心险恶的一面。
顾明珠软软趴在他怀里，“那我明日去铺子里巡视时，也学着你这样吗？”
“不，你才刚接手，先要做的事是立威，发现错误就重罚，不必顾及其它。”
“等你真正学会了做上位者，再向下兼容也不迟。”
这就是驭人之术，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顾明珠‘嗯’一声，突然昂头在谢庭之下巴‘啵’的亲了一口，
“你为什么教我这些？”
谢庭之搂着她，眼眸深邃，声音温柔，
“因为我想你永远做我夫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