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同进屋,下人们自觉退下。
顾明珠拿着帕子擦拭谢庭之唇角,一边心疼他一边埋怨谢青修,
“谢青修那混不吝,他怎么敢...怎么敢打你的?”
谢庭之任由顾明珠动作,垂着眸子,稍显失落道,
“不打紧,反正...我也习惯了。”
顾明珠闻言大惊,“他经常打你?”
谢庭之:......
“...没有,只是青修脾气火爆,总是看不惯我而已。”
顾明珠闻言松了口气,但又没完全松下,
“那一这回又是因为何事?”
不等谢庭之回答,她又自顾自道,“反正不是你的错,肯定是谢青修挑事在先!”
“瞧瞧你这唇角,都破皮流血了。”
顾明珠轻轻抚摸谢庭之的唇角,那怜惜之情都快溢出来。
谢庭之唇角轻勾,低头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伸手捏住她的指尖,道,“无事,小伤罢了。”
“脸上是小伤,那身上呢?我方才见你走路都需要当归搀扶,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说着,顾明珠紧张的将谢庭之浑身上下巡视一番,那模样恨不得直接直接脱光他的衣服。
谢庭之心中熨帖,面上装的可怜,
“真的不打紧,只是腰腹和手指有些疼。”
顾明珠连忙拉过他的手查看,果然见整个手背都红了一大片。
她心疼的不行,正要说话时屋外传来一声通报,
“世子,夫人,老夫人、老爷和大夫人来了。”
人未至,声先至。
“庭之,可有受伤?”
语气含着浓浓的担忧。
谢老夫人从得知两人打起来开始,就一直担心的不行。两个孙子,一个擅文,一个擅武,打起来肯定是谢庭之吃亏。
谢庭之连忙起身迎接,边回应道,
“祖母,我没事。”
他在顾明珠面前可以装可怜撒娇,还可以顺带抹黑谢青修。
但在谢老夫人面前不可如此作态。
毕竟哪个长辈想看到小辈关系不和,势同水火?
老夫人一眼看到他嘴上的伤口,眼冒泪花,
“这是怎么了?竟还流血了?”
见谢老夫人实在忧心,谢庭之在她面前转两圈,叫她好好看看自已,
“祖母,能走能跳,好着呢。”
谢老夫人见状才稍稍安心,不过仍旧挂心着会不会有暗伤,
“可叫大夫看过了?”
“看过了,大夫说没有大碍,擦些药多休养休养就好。”
早在军营时大夫便在门口候着,只等两人打完便立刻检查一番,免得真出什么意外。
闻言谢老夫人拿出金创药,
“这是我年轻时,上战场受伤最常用的药膏,对治疗外伤最为有效。”
谢庭之双手接过,“谢祖母。”
老夫人摆摆手,转而关心起事情前因后果,
“你和青修,是因为何事打起来?”
一旁的顾明珠悄悄竖起耳朵,打算仔细记下谢青修是如何欺负谢庭之的,以后定找机会还回去!
谢庭之抿了抿唇,“...是关于查案上的事,祖母,详细的孙子不能多说。”
谢老夫人叹口气,却也表示理解,
“查案的细节是不能随意与外人说,不过......你这一回大张旗鼓的去军营找青修,恐怕会给他声誉带去影响,不出一天,外界便会议论纷纷呢,猜测青修是不是犯罪了。”
老夫人还是委婉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哪里需要一天,当即就有了影响。
谢青修原本在军营历练,和谢庭之打一架后,现在直接被送回了家。
并且只能等此事彻底解决,也就是‘包袱’一事真相大白那一天,才能重新返回军营。
但外人怎么想终归不重要,最难搞的是......王氏。
谢青修又是受伤,又是声誉受损,她势必要大闹一通的。
谢老夫人想说的也正是这一点,
“王氏那...你若不想见,我替你宣布你受伤需要静养,从今日起闭门谢客。”
然而她的一片心意,谢庭之注定要拒绝。
“谢祖母好意,但孙儿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此时闭门谢客,恐会耽误公务。”
谢老夫人‘唉’一声,吐出一口浊气,道,
“也罢,若她来闹,便派人去告知我。”
这是要一直护着谢庭之的意思了。
谢庭之牵唇露出笑容,“嗯,孙儿知晓。”
两人聊了几句,又嘱托顾明珠一些话,谢老夫人起身回去。
她前脚刚走,谢博远后脚就来了。
进屋见到谢庭之,他先是叹口气,“事情我已知晓。”
“你不该众目睽睽之下去找青修,你明知他脾性不好,此举定会惹恼了他。”
“既明知会激怒他,明知会让他难堪,为何还要做?”
竟是隐隐有怪罪谢庭之的意思。
谢博远话落,谢庭之舔了舔尚有痛感的嘴角,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明珠气得不行率先开口,
“您是没看见夫君脸上的伤吗?”
“若是瞧见了为何问也不问一句,反而责怪起他的不是?”
听听这话里话外为谢青修着想的话,明见谢庭之受伤了,他第一句话却不是关心,而是责怪谢庭之没有顾及谢青修的情绪!
这番作态,让谢庭之会怎么想?
他可有考虑过谢庭之的想法?顾明珠越想越气,觉得只说两句不能发泄怒火,又继续道,
“就算夫君让谢青修难堪,那又如何?”
“夫君身为大理寺卿,查案本就是他的职责,若是因为谢青修脾性不好便退让,那他这个大理寺卿还有何权力可言?”
“再说,夫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皇上钦点他当大理寺卿,正是因为皇上相信他的能力,父亲如今这般怀疑夫君行事,可是对圣上的决定也有所质疑?”
谢博远气极,“你...你胡言乱语!”
顾明珠最近脑力见涨,连跟着胆子也大起来。
面对谢博远的怒火非但没害怕,反而理直气壮道,
“本来就是,夫君定不会无缘无故让谢青修难堪,与其在这责怪我夫君,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儿子,问问他究竟都做了什么好事?”
谢博远怒不可遏,“你放肆,我与庭之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你眼里可还有长幼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