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此处凤主
阮江月上前半步,展开双臂轻轻把他抱住:“没怎么,霍听潮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渗入骨髓的那种。
我们要在一起的,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如果哪一日我和你冷了脸,你不要急着生气,你给我一点时间,或者你说两句好话哄哄我。
我很好哄的。”
阮江月顿了下,又轻声说:“我也一样,如果你有一日和我生了气,我立马就去抱着哄你。
你不要气的太久,要给我一点耐心和机会。”
霍听潮有些意外地展开手臂把她回抱,想问“怎么忽然说这个”。
可怀抱佳人,她脸颊贴在自己身前,霍听潮感觉到有些微弱的湿气和热意,浸透身前的衣料落到了肌肤。
他心头便是一缩,将她拥的更紧了些,“我不会和你生气的。”
顿了顿,他又说:“我对你的心,和你对我一样,我们是一样的。”
阮江月听的眼眶发酸,很快又湿气弥漫,泛出泪花来。
她吸了吸鼻子,从霍听潮怀中退开,“我们快回去,你师父说他寿数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霍听潮原捏了袖子正给阮江月擦拭眼角泪痕,闻言脸色微变,立即牵住阮江月的手,二人大步往回走。
待到了栖霞道长那院门之前,霍听潮猛然定住脚步——
栖霞道长那间房的房门左右敞开着,青川跪在地上正在抹泪,而那老者闭着眼,面容慈和,好似往常入定模样。
可他头颅微微下垂,昭示着那不是寻常入定。
阮江月也变了脸色。
如何能想到,刚刚还和自己说话的人,竟这么快就……
霍听潮一步步走进那小院,进到房中,停在栖霞道长面前,手指探上他脖颈一触,长吸了一口气。
他低喃:“师父去了……”
青川哭着站起身,“师父和公主说完话,进来没一会儿就不动了,师父今早交代我好多事情,
我还以为是我最近太不勤快了,师父他老人家提点我,没想到……”
青川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霍听潮转向他,抚了抚那少年的头。
他的面容依旧温和平静,可眼底却划过一抹浓厚的哀凉和伤怀,“去山前报信吧,去吧。”
……
栖霞道长是武霞山的老祖宗。
如今他故去,弟子悲怆,几乎满山素缟,为道长办了丧事。
霍听潮披麻戴孝,送了他的恩师最后一程。
阮江月始终陪在他身旁,始终与他十指相扣,好似无声告诉地告诉那位故去的老道长,他们会好好地在一起。
以后也会很好很好。
希望他可以安息。
丧事结束后,霍听潮去整理师父先前住的院子,青川一身素衣走上前,递给霍听潮一封信:“这是师父让我交给师兄的。”
霍听潮接过那信来展开,并不避讳,与阮江月一起看。
上面言明,他只是半个此处人,受空间排挤,才会一直以来困苦波折不断。
若想尽量安稳地留在此处,他就要尽量的“销声匿迹”。
凡有大事,要他尽量不要参与其中。
如实在不可避免非要参与,也不能是那个最终决断,改换天地的人,否则必定招致危险,有杀身之祸。
还说——
阮江月是此处凤主。
霍听潮与阮江月本就有牵系,又在沙漠之中救过阮江月性命,让凤主欠下恩情。
他如时时随在阮江月身边,或能避开不知名的凶险。
信看完,两人都有片刻沉默。
半晌,霍听潮轻轻一笑:“师父交代我不敢不从,日后就要与你如影随形,半步也不分开了。”
“难道道长不交代,你便要与我分开了不成?”阮江月佯做冷酷,面无表情道:“敢分开,打断你腿信不信?”
霍听潮失笑:“你真凶……不过师父在信中说你是凤主。”
先前栖霞道长说过,阮江月注定马踏南陈千里之境,成就不世之功,如今却又加了“凤主”二字。
他与栖霞道长师徒多年,深知师父的本事。
师父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随意措辞。
凤主、凤主。
不是凤星,也不是凤凰,更不是皇后。
是否,这凤主有别的意思?
阮江月却是对那两个字没有什么感觉,只淡淡道:“或许就是说我如今身份贵重,可以做你靠山吧。”
她把信仔仔细细地收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以前你的身份贵重,别人说我高攀。如今我们换过来了,也算是有来有往。”
霍听潮也是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轻轻将她拥抱:“现下我要高攀你了,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数落,
别人还要笑话你的眼光呢。”
阮江月将他回抱,哼了一声“理他们做什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情之一事根本就没有高攀低配,只要二人情深义重,自是最好的归宿。
只有利益,才会计算的那么清楚。
至此,他们在武霞山已经停留整整一个月。
先前栖霞道长说过,霍听潮那毒除去泡天池水,还要做别的才能彻底去除。
他故去后,青川也将老道长准备好的丹药交给了霍听潮。
丹药一共两粒,是先前栖霞道长曾与霍听潮说过的大还丹。
大还丹要最上等、最稀有的药材,也要最精准的火候。
霍听潮曾与栖霞道长一起炼制过,但几乎没有成功过,每一次都是差强人意,效用比之真正的大还丹也差了许多。
但如今盒中这两粒,却是完美。
阮江月离得甚至有点远,都能闻到那大还丹的香气,清淡的,有一点点甜味,又并不是特别甜。
甚至没有药草冲鼻的气息。
她走上前,“既然这是最后的关键,那就赶紧吃吧,吃下去解了毒,你我放心,道长也能安心。”
“嗯。”
霍听潮点点头,捏了一颗服下。
阮江月又捏第二个给他递到唇边,“这颗也吃了,确保万无一失。”
霍听潮捏住她的手失笑道:“你当这个是糖丸吗?关键时刻能起死回生的,我吃一颗已经足够,这颗就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你确定?”
“确定。”
阮江月思忖片刻,这才点头,“那好吧,就收起来。”
霍听潮用随身的白玉小瓶,将那药丸装进去,两人又相携一起上天池去,来到镜石前。
霍听潮在此处疗伤整整一个月,第一日带阮江月上去的时候,就想过要用银镯口上去试一试链接母亲那边。
只是那日阮江月有些局促。
他便不曾明言,只说了天池的来历和池底的船,想着等阮江月做一做心里准备再试。
谁知隔日阮江月自己就把银镯扣上去了。
但那镜石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