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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妖谷的庆功宴持续到深夜，篝火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九婴抱着空酒坛歪在牧霖肩头，指尖揪着他的袖口嘟囔："小霖子...再帮姐姐偷坛酒嘛...就一坛..."
"不行，你今晚己经喝了三坛醉生梦死。"牧霖按住她乱挥的手，望向远处树影里的花弄影——她正对着一枚传音符低语，神色凝重。
朔风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阿箬说，魔族的气息在谷外徘徊。"他转头看向梼杌宿主，只见阿箬正用苗语与谷中妖族交谈，发间银饰随动作轻响。
牧霖皱眉，神图在识海轻轻震动，第七宫"混沌宫"泛起微光。他忽然想起九婴曾说过，混沌是十二凶兽中最嗜杀的存在，若觉醒时宿主心怀恶意，必将血洗方圆百里。
"九婴，醒醒。"他轻拍少女脸颊，"混沌宫有反应了。"
"嗯...混沌那家伙..."九婴打了个酒嗝，赤龙虚影在身后一闪而过，"宿主肯定在...在东边的忘川镇...那里有魔气..."
话音未落，谷外突然传来惨叫。一名妖族弟子踉跄着冲进广场，胸前抓痕深可见骨："魔...魔族来了！他们...他们能控制凶兽！"
九婴瞬间清醒，赤焰在指尖爆燃："小霖子，带朔风去忘川镇！这里交给我和老谷主！"她转头望向花弄影，"你若再敢耍花样，姐姐就把你做成蛊虫饲料！"
花弄影苦笑："我哪敢...这次魔族的目标是混沌宿主，若让他们得逞..."
牧霖点头，拽着朔风跃出谷门。忘川镇方向乌云密布，隐约可见紫色闪电劈落。朔风突然停步，鼻尖微动："血腥味...还有...熟悉的气息。"
"什么气息？"
"和我在冰原闻到的一样...是离朱。"
牧霖瞳孔骤缩，想起中州城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神图中离朱的分魂突然躁动，第七宫的微光化作锁链形状，竟与当年封印九婴的锁链一模一样。
忘川镇己化作废墟，断壁残垣间躺满尸体，每具尸体的眉心都有紫色咒印。牧霖踩着瓦砾前行，听见废墟深处传来低笑："神图宿主，久等了~"
离朱身着黑袍站在钟楼顶端，指尖缠绕着混沌的虚影——那是一团不断变幻的黑色雾气，隐约可见人脸在其中挣扎。她脚下跪着一名少年，脖颈间戴着魔族的枷锁，正是混沌宿主。
"离朱，你为何与魔族为伍？"牧霖握紧神图，注意到少年眼中满是绝望，"他是混沌宿主，你这样做会害死他！"
"害死他？"离朱轻笑，"是魔族救了他！你以为神族会留他活路？人类会容忍他体内的凶兽？"她抬手，混沌虚影扑向少年，"只有让混沌完全占据躯体，才能在这乱世中生存！"
朔风怒吼着扑向离朱，却被一道魔气屏障弹开。牧霖趁机展开神图，混沌宫的微光化作锁链缠住虚影："混沌的力量不该是毁灭！朔风，用饕餮之力压制魔气！"
朔风应声化作饕餮虚影，巨口吞天蔽日。离朱脸色微变，指尖甩出魔族符文，竟与神图的宫纹产生共鸣。牧霖惊觉，她手中握着的，竟是玄荒大帝的另一块玉佩碎片。
"你早就计划好了..."他咬牙，"从冰原到中州城，你一首在引导我们唤醒凶兽，为魔族所用！"
"聪明~"离朱抛着玉佩碎片，"玄荒当年用十二块玉佩镇压凶兽，我集齐了三块~"她望向混沌宿主，"而这孩子，是打开混沌宫的钥匙~"
废墟突然震动，混沌虚影挣脱神图束缚，附身在少年身上。少年抬头，眼中流转着紫黑双色光芒，指尖长出利爪，皮肤迅速碳化。离朱轻笑："看吧，混沌觉醒了~"
牧霖刚要再次祭出神图，却见九婴的赤焰从天际袭来！她踩着赤龙虚影破空而至，发间冰晶桂花己化作火焰形态："离朱，你敢动我的人？！"
"姐姐~"离朱歪头，"我只是在帮你啊~没有混沌的力量，怎么对抗神族？"
九婴指尖凝聚出九道赤芒，每一道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当年玄荒没杀你，是因为念着旧情。现在我告诉你——"她挥动手臂，赤芒穿透离朱肩膀，"再敢碰小霖子，我就把你挫骨扬灰！"
离朱咳嗽着后退，魔气屏障出现裂痕。牧霖趁机冲向混沌宿主，用神图贴住他眉心："清醒过来！混沌的力量可以用来保护人，而不是毁灭！"
少年眼中闪过挣扎，混沌虚影与人类意识在瞳孔中交替闪烁。九婴的赤焰轻轻包裹住他，竟如母亲的怀抱般温和："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奇迹般地，混沌虚影逐渐缩小，化作一枚黑色菱形印记沉入少年眉心。离朱趁机甩出烟雾弹，消失前留下传音："牧霖，神族的大军己经向万妖谷进发了~你们的结盟，不过是泡影~"
朔风刚要追击，被牧霖拦住："先回万妖谷！离朱说得没错，神族不会放过我们。"
九婴抱起混沌宿主，赤龙虚影温顺地伏在她脚下："这孩子叫墨渊，以后就是咱们的人了~"她望向牧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小霖子，你有没有觉得，离朱手中的玉佩...和你的很像？"
牧霖点头，摸出怀中的玉佩碎片。三片碎片拼合时，竟显现出玄荒与九婴并肩作战的图案。神图中传来九婴本体的叹息："当年玄荒把对我的愧疚，都刻在了玉佩里...离朱那丫头，就是利用这点骗了我们..."
三人赶回万妖谷时，谷口己竖起结界。花弄影顶着黑眼圈迎上来："你们可算回来了！神族这次带了'诛妖大阵'，谷主正在前线撑着！"
牧霖望向结界外，只见漫天神族修士手持法器，阵法纹路在地面蔓延，竟与神图的宫纹完全相反。九婴将墨渊交给朔风，赤焰在周身凝聚成铠甲："小霖子，这次听我的——你用神图稳住混沌宫，我去破阵眼！"
"不行，太危险！"
"没有时间了！"九婴拽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眉心，"用神识连接我！这样你就能看见我的视野，随时支援！"
牧霖咬牙闭眼，神识中顿时浮现九婴的视角——她化作赤龙冲向阵眼，神族的箭矢如暴雨般袭来，却被赤鳞一一弹开。神图自动分化出饕餮虚影，替她挡住背后的偷袭。
"小霖子，左边第三根石柱！"九婴的声音传来，"用穷奇的蛊虫腐蚀它！"
牧霖照做，神图中飞出无数蛊虫，啃噬着石柱上的符文。与此同时，他感觉有人在神识中触碰他——是混沌宿主墨渊，正用微弱的力量帮他稳定神图。
"谢谢。"牧霖用神识传音，"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
墨渊没有回应，却在神识中展现出一片星空——那是他内心深处的净土，混沌虚影安静地蜷缩在角落，如沉睡的幼兽。
九婴的赤龙虚影终于撞破阵眼，神族大阵应声而溃。云华上仙手持玄荒佩剑出现，却在看见九婴的瞬间愣住："你竟能驾驭赤龙形态...当年玄荒..."
"少废话！"九婴甩尾击飞他的佩剑，"回去告诉神族，再敢来犯，我就把神殿的屋顶烧了！"
云华恨恨离去，万妖谷结界终于解除。谷主拖着伤腿走来，身后跟着阿箬和妖族长老："多亏你们...这次之后，万妖谷愿与凶兽结盟，共抗神族。"
九婴挑眉："老东西，早该这样了~"她转头望向牧霖，却见他脸色苍白，神图无力地垂在身侧。
"小霖子！"她慌忙扶住他，"你又透支力量了是不是？"
"没事..."牧霖勉强一笑，"只是看见墨渊的内心时，突然明白...其实所有凶兽，都曾渴望被理解。"
九婴沉默片刻，指尖凝聚出一枚赤金莲子放入他掌心："这是我的本源之力，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了...不然姐姐会心疼的。"
牧霖愣住，看着掌心的莲子缓缓融入体内。九婴耳尖泛红，突然转头对众人喊："庆功宴继续！这次谁都不许拦我喝酒！"
夜幕再次降临，万妖谷的篝火比昨夜更旺。墨渊缩在角落啃烤肉，朔风正教他如何控制混沌力量，阿箬在给九婴编花环，花弄影则在和谷主低声讨论结界改良。
牧霖坐在溪边，望着水中倒映的星空。九婴悄悄坐到他身边，将头靠在他肩上："小霖子，等解决了神族，咱们去人间看花灯好不好？就像千年前那样..."
"好。"牧霖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不仅要看花灯，还要喝遍天下美酒，让所有人知道，凶兽也能守护人间。"
九婴轻笑，指尖在他掌心画着小蛇："还要告诉他们，神图的宿主，是我九婴的人~"
远处传来众人的笑闹声，神图悬浮在篝火上方，七座宫纹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牧霖望着九婴发间的冰晶桂花，忽然明白——所谓的正邪之分，从来不是由血脉决定，而是源于内心的选择。
而他们的选择，将彻底改写元陆的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