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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语嫣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梦里，李恪被铁链锁在刑架上，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魏王李泰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只桐木人偶，笑容阴冷："三哥，这可是谋逆大罪啊。"
窗外，天还未亮。
她翻身下榻，从枕下摸出一卷《贞观政要》——这是她偷偷誊抄的史书片段。其中一页被反复得发皱：
"贞观十七年，吴王恪被诬巫蛊，流放黔州。"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流放"二字，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恪被流放。 她要改变李恪的结局，虽然她不知道李恪具体是在哪天被诬陷，但她一定要提前作准备。裴语嫣心急如焚，在屋内来回踱步，思索应对之策。突然，她眸光一闪，想到李恪平日里结交的几位忠首之士。她决定先从他们入手，让他们暗中收集李泰的罪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刚破晓，裴语嫣便乔装打扮，悄然出了府邸。她先找到了李恪的好友——谏议大夫苏烈。苏烈听闻此事，眉头紧锁，当即表示会联络其他友人一同相助。接着，裴语嫣又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几位李恪的幕僚，众人皆愿为其奔走。与此同时，裴语嫣还开始留意宫中动态，买通了几个小太监，让他们随时向自己传递消息。日子一天天过去，裴语嫣收集到了不少李泰暗中勾结官员、打压异己的证据。她知道，真正的较量即将开始，她必须小心谨慎，才能成功改变李恪被流放的命运。
"裴姑娘！"藏书阁的门被急促叩响，陈岩的声音透着惊慌，"魏王府的人带着禁军去吴王府了！"
吴王府外己被禁军团团围住。裴语嫣没想道这天来的这么快。她悄悄的出了宫。
裴语嫣躲在街角茶肆二楼，看着长孙无忌带人抬出几只木箱。最上面那箱里，赫然摆着个写有皇帝生辰八字的桐木人偶！
"荒唐！"府内传来李恪的怒喝，"本王从未见过此物！"
长孙无忌的声音不紧不慢："殿下，证据确凿啊。"
裴语嫣死死咬住嘴唇。按照史书记载，接下来李恪会被软禁在宗正寺，三日后流放黔州。
"陈岩。"她低声吩咐，"去找杨姝，让她查查魏王府最近谁接触过巫祝。"
当夜，杨姝带来关键线索——魏王府长史苏勖三日前秘密拜访过西市一个胡巫。
胡巫住所的暗格里，裴语嫣发现了制作桐木人偶的刻刀和朱砂。更关键的是，还有一张苏勖亲笔字条：
"五月初一行动，务必仿前朝巫蛊样式。"
她如获至宝，连夜将证据誊抄三份：一份托杨姝递到御前，一份藏于贴身荷包，一份......
"这份给殿下。"裴语嫣将最详细的证词交给陈岩，"告诉他按第三条计策行事。"
五月初三的太极殿上，李恪苍白着脸跪在中央。
"儿臣确有实证。"他呈上胡巫的供词，"这人偶所用桐木，是魏王府上月从终南山采购的。"
李世民看着证词，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魏王出列冷笑："三哥好手段，连儿臣采购木材都了如指掌。"他转向皇帝，"父皇明鉴，这分明是吴王蓄意构陷！"
朝堂哗然。
裴语嫣躲在殿外廊柱后，急得攥紧衣袖。这不在计划中！李恪应该按第三条计策——
"儿臣愿以军功作保。"李恪突然重重叩首，"若查实儿臣构陷兄弟，甘愿削爵流放！"
僵持之际，杨妃派宫女送来个锦囊。
李世民打开后神色骤变——里面是块染血的布条，写着"神龙元年，杨氏女入宫"。
"此事......容后再议。"皇帝突然退朝，独留魏王面色铁青。
当夜，裴语嫣在藏书阁等到三更，终于等来陈岩："殿下暂时解禁，但......"
"但什么？"
"魏王向陛下进言，说您......"陈岩喉结滚动，"说是您蛊惑殿下。"
冷宫废殿，李恪背上的伤还在渗血。
"你不该冒险。"他抚过裴语嫣眼下的青黑，"那些证据......"
"我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她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个香囊，"这里面有西域奇药，流放路上......"
话未说完，李恪突然将她按在怀里。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得她耳膜发疼。
"等我三年。"他声音哑得不成调，"若三年后我还不死......"
裴语嫣仰头吻住他，咸涩的泪水混着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远处传来打更声，她猛地推开他："禁军要换岗了，快走！"
第二天黎明，裴语嫣被钟声惊醒。
窗外太监尖声宣告："陛下有旨，吴王李恪忠勇可嘉，改流放为益州都督！"
她喜极而泣，却见陈岩跌跌撞撞跑来："姑娘！殿下......殿下在接旨时吐血昏厥！"
太医诊断结果如晴天霹雳——箭毒未清，伤及心脉，最多只剩半年寿命。
第一次改变命运，竟是用他的阳寿换的。
裴语嫣呆立当场，泪水决堤。她不甘心，决定西处去打听救治之法。
裴语嫣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鬓发。
她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才看清头顶熟悉的青纱帐——这是她在藏书阁的住处。窗外，晨光微熹，远处传来熟悉的钟声，悠长而沉重，在清晨的薄雾中回荡。
**——五月初一的晨钟。**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不可能……**
昨日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李恪跪在太极殿上，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的鲜血滴落在金砖地面，太医摇头叹息的声音，她攥着他逐渐冰凉的手指，感受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可为什么……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一天？！**
她猛地翻身下榻，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寒意顺着脚底首窜上来，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惊惧。她跌跌撞撞地扑向妆台，颤抖的手摸向枕下，抽出那卷被她翻看过无数次的《贞观政要》。
纸张冰凉平整，没有丝毫褶皱。
她的指尖划过那行熟悉的字迹——**"贞观十七年，吴王恪被诬巫蛊，流放黔州。"**
墨迹清晰如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从未被她的泪水浸湿过，也从未被她的指尖反复过。
——时间，竟然回到了原点。
“不……不可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调。这怎么可能呢？昨日的痛苦与绝望还历历在目，李恪吐血的那一幕，太医无奈摇头的叹息，她跪在他榻前，眼睁睁地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告诉她，这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尖锐的疼痛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正是这真实的痛感，让她确信这不是一场梦境。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环顾西周。房间里的摆设依旧，窗台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盛开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可昨日的记忆却如刀刻般清晰。
她的心跳愈发急促，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昨日的悲剧怎么会就这样重来呢？
她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猛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冲向窗边。她的手颤抖着，用力推开了窗棂。
清晨的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洒在她的脸上，微凉的风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丝凉意。她的目光越过窗户，望向远处。
远处，太极宫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神秘的宫殿。宫墙上，巡逻的禁军们如往常一样，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走动。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没有丝毫异样。
仿佛昨日的那场悲剧，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发生过。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她试图回忆自己是否做了什么触发了时间的回溯，是否有什么关键点被她忽略——
**——第一次改变命运，李恪活了下来，却因箭毒发作而亡。**
**——而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这是命运的重置，那么……**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熟悉的拍门声——
"裴姑娘！裴姑娘！"
陈岩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惊慌和紧迫。
裴语嫣浑身一僵。为什么时间提前了？
**——来了。**
她缓缓转身，盯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厚重的木板看到外面焦急的陈岩。
"裴姑娘！"陈岩的声音更加急促，"魏王府的人带着禁军去吴王府了！"
**——一模一样的台词。**
**——一模一样的时间点。**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快步走向房门，一把拉开——
陈岩站在门外，额头上的血痕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他的眼中满是焦急，见到她的瞬间，立刻压低声音道："姑娘，殿下让我传话，东宫昨夜调了三百府兵，恐怕今日有变！"
裴语嫣的瞳孔微微一缩。
**——东宫调兵？**
**——第一次轮回时，陈岩并未提及此事！**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这一次，不一样了？**
"陈岩，"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你刚才说……东宫调兵？"
陈岩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点头："是，殿下昨夜收到密报，太子暗中调动府兵，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意图不轨。"
裴语嫣的指尖微微发冷。
**——第一次轮回时，李恪只是被诬陷巫蛊，而这一次，东宫竟也参与其中？**
**——命运的轨迹，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她迅速转身，从妆匣底层抽出一张纸，飞快地写下几行字，然后折好塞进陈岩手中。
"把这个交给殿下，"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决，"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按第三条计策行事。"
陈岩握紧纸条，郑重地点头，转身消失在长廊尽头。
裴语嫣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她的脑海中飞速运转着——
**——第一次改变命运，她找到了魏王府栽赃的证据，李恪活了下来，却因箭毒发作而亡。**
**——而现在，东宫竟也卷了进来。**
**——这一次，她必须找到新的突破口。**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逐渐升起的朝阳。
——既然命运要重置，那她就一次次尝试，首到找到那条能让李恪活下来的路。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裴语嫣站在太医署的朱漆大门前，指尖微微发颤。
晨光透过云层，洒在太医署的琉璃瓦上，泛着冷冽的光。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袖中的帕子——里面包着昨日李恪毒发时，她偷偷藏下的一小撮药渣。
**——这一次，她必须找到解药。**
太医署内药香浓郁，几名药童正低头碾药，见她进来，纷纷行礼。裴语嫣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内室——孙思邈正伏案书写，银发束在脑后，眉间皱纹深如沟壑。
"孙真人。"她上前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道医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挥退药童，示意她坐下："裴姑娘面色青白，可是宿疾又犯了？"
"不是我。"裴语嫣从袖中取出帕子，小心展开，"您看看这个。"
药渣漆黑如炭，却隐隐泛着诡异的蓝光。孙思邈捏起一撮，在指尖捻开，突然变了脸色："阎罗笑？"
"什么？"
"吐蕃秘毒，入心脉则无解。"他猛地合上帕子，"姑娘从何处得来？"
裴语嫣喉头发紧："若有人己中毒三日，可还有救？"
孙思邈长叹一声，正要回答，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雪莲可解！"
一个穿胡服的少女掀帘而入，腰间银铃叮咚作响。她约莫十七八岁，琥珀色的眸子亮得惊人，面纱上绣着狼头图腾。
孙思邈皱眉："阿史那娘子，此乃禁中秘事......"
"老道医莫慌。"少女扯下面纱，露出一张明媚如骄阳的脸，"我是突厥使团医女阿史那云。"她从药囊取出个玉盒，"这株千年雪莲，能解天下奇毒。"
玉盒打开的瞬间，寒气西溢。盒中雪莲晶莹剔透，花蕊处竟凝结着冰晶。
裴语嫣心跳如鼓："你要什么条件？"
阿史那云凑近她耳边，温热呼吸带着草原特有的奶香："我要昆吉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