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李凡那一声喊，跟平地起炸雷似的，胖保安的手离那堆黑乎乎的东西就差一指甲盖了，被这嗓门吓得整个人一哆嗦，手悬在半空，惊魂未定地扭过头。他皱着眉头，一脸“你小子发什么神经”的表情：“干啥呢？一惊一乍的！”
门口本来没几个人在意，这下目光全粘过来了。好奇的、疑惑的、觉得他小题大做的，像针一样扎在李凡身上。
“大叔！那玩意儿！千万别碰！”李凡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手指着地上那堆带着点泥渣的“阴磷劫灰”，声音又快又急，带着点没压住的颤抖，“有毒！那东西绝对有大问题！”
“有毒？”胖保安那眉毛都快拧断了，他看看地上那摊跟烧糊的煤饼渣子没啥两样的东西，再看看急得快跳脚的李凡，愣了几秒，噗嗤一声乐了，气乐了：“小伙子，你电视剧看入迷了吧？这不就是堆不知道哪来的破灰？顶多脏点，还有毒？”他撇撇嘴，说着又要伸手去划拉，打算清理掉这碍事玩意儿。
“别动它！”李凡脑子里的警告信号红得刺眼，声音都劈了叉！眼看那手指头就要沾上去，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抓住保安大叔的手腕往后一拽，力气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摔在不远处的那个花里胡哨的空盒子，“看看那盒子！这包装！像是装煤渣的吗？！”
手腕被钳住的保安大叔刚想发火，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硬纸盒虽然摔扁了点，可暗红底子配着隐隐发光的金丝花纹，透着股说不出的贵气和诡异？谁家煤渣用这玩意儿装？
胖保安心里咯噔一下，再低头看那堆灰，刚才的不屑瞬间变成了后脖子发凉。邪门！真他妈邪门！这玩意儿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劲儿！他顿时觉得手指尖都麻酥酥的，好像刚才差一点就碰上了似的。他有点慌了神，手缩回来在裤子上使劲蹭蹭：“这算个啥事儿啊！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吧！” 声音都发飘了。
经理也闻讯匆匆赶过来，看到地上的东西和那盒子，脸都皱成了苦瓜。李凡一口咬定“有问题”“绝对别碰”，加上那扎眼的盒子和保安大叔惊魂未定的样子，他也不敢怠慢。立刻让人把入口这片拦上，围观的全轰走，拉上警戒线，这才拨了报警电话，那话筒都快被他抖掉了。
警笛声没多久就钻进了耳朵，两辆警车嘎吱停在门口。几个警察绷着脸下了车。领头的西十多岁，国字脸，眼神跟鹰似的扫了圈现场，最后落在李凡他们几个脸上，后面跟着个年轻警察，提着个看上去就很结实的金属箱子。
经理和保安赶紧上前，你一言我一语，把刚才的事倒豆子似的说了，重点强调那黑东西邪门，还有那来历不明的盒子。李凡抿着嘴没多话，心还在突突跳。
提箱子的年轻警察利索地掏出厚手套和口罩把自己捂严实，又从箱子里拿出个长长的金属镊子和几个厚厚的密封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用镊子尖极轻地碰了碰其中一块散落的黑渣边缘——
就在镊子尖触碰到黑色物质的瞬间，旁边的李凡瞳孔骤然紧缩！
小张却似乎毫无察觉，又用镊子试着夹起一小块掉落在中心粉末堆旁的碎片。
动作间带起了一股微弱的气流。
几粒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黑灰色粉末，被那气流悄然一带，如同活物般，轻飘飘地扬了起来！
其中一粒尘埃，在所有人目光之外，不偏不倚，沾在了小张为了夹取东西而微微下拉的左手手套边缘！位置刚好在靠近手腕的皮肤上，手套的保护有一丝缝隙！
“嘶——！”小张猛地抽了一口冷气，镊子咣当掉在地上！左手手腕那一小块沾上粉末的皮肤，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狠狠扎了进去！
下一秒，让人头皮炸裂的画面出现了！
那针尖大小的一点粉末沾上的地方，皮肤表面瞬间像被强酸泼了一样，大片变紫、变黑！皮下组织像被充了气一样可怕地、鼓起！紫黑色的痕迹如同有生命的毒液，疯狂地朝着西周的皮肤贪婪吞噬！
“小张！”老警官脸色剧变，厉声吼道！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小张的胳膊把他往后拽！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刚才还觉得李凡小题大做的人，此刻脸上全是被吓坏的惨白！那个胖保安更是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真的，我的妈呀…这…碰一下…真就要命啊！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老警官脸黑得如同锅底，目光死死盯着那几个装着黑渣和毒盒子的密封袋，像在看定时炸弹。他深吸一口气，那锐利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从头到尾没乱方寸的李凡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小伙子，”老警官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严肃，“刚才是你最早喊停的。你叫啥名字？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有问题？”他顿了顿，补充道，“甭管是猜到、蒙到还是知道什么内情，说说看。这次多亏你了。”
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李凡身上。那些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好奇，还有更多更深的困惑和恐惧——这小子，难道他真的知道点什么？
压力如山般压过来。李凡定了定神，脸上挤出点后怕和一点“万幸猜对”的庆幸。他指着那个毒盒子，开始飙演技：“警官，我这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属走了狗屎运！” 他拍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就是看那盒子样子怪，花纹看着就老气、阴森森的跟那些古书古籍上描画的邪门东西特别像！”
他皱着眉，像是努力回忆，“对！古书！家里翻过一些讲江湖轶事的杂书，里头写过一些特别狠毒的玩意儿，有些歹人就喜欢用这种花里胡哨的盒子装着害人的东西，样子看着越邪乎越可能是毒。”他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不确定，“有些剧毒的粉末就爱做成黑乎乎不起眼的颜色，沾不得碰不得我刚才一看那盒子，再一看那玩意儿的样子，脑子里这根筋就跳了一下！太像那些书上写的了！脑子一热就喊出来了！真是祖宗保佑，蒙对了”
瞎蒙？杂书？江湖邪毒？
这解释听着离谱，但在刚才那种超出所有人认知的恐怖景象面前，离奇中反而带着点歪打正着的“合理性”。围观的超市员工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交流：合着是个看书看迷瞪了的？
老警官的目光在装毒物的盒子和李凡脸上来回逡巡了几遍。这说法的确是目前唯一能勉强接受的解释。那东西的表现完全超出了常规生化毒物的范畴，邪门得只能往一些传说里的玩意儿上靠。李凡那“急中生智”“运气爆棚”的表情也挺到位。
“李凡是吧？平凡的凡？”老警官在本子上记下名字电话，“你做得对，够机警。保持联系，后续可能还需要你做个记录。”他看着李凡，“那杂书要是方便，回头把书名或者大概描述给我找找参考一下？”
“一定一定！”李凡点头如捣蒜，满口应承，“我回去就把箱子底翻一遍！找着了给您汇报！” 心里想的却是：找个屁！名字都是刚才自己现场瞎编的！等回头再编点更玄乎的描述糊弄过去就行。只要维持住“运气爆棚加知识杂的普通热心青年”形象，这关就算漂漂亮亮地过了！
警车带着差点废了一只手的年轻警员和那致命的证物呼啸离去。经理千恩万谢地把警察送走，又拉着李凡说了不少感激的话。超市门口的气氛松动了些，但那种惊悸未消的窃窃私语和偷瞄地上的眼神，说明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李凡长出了一口气，后背冰凉，全是冷汗。缓了缓神，他猛地想起自己原本干嘛来了——推着车呢！他目光下意识地、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复杂，扫向水果区那个角落——
放着疙疙瘩瘩深紫色丑果子的蓝子，依旧孤零零地待在角落里。像一座藏着巨大秘密和更大诱惑的宝山。
篮子边上，不知被哪位热心的超市员工放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李凡之前要拿的荔枝和几个皱巴巴的橙子。
而那装满了“恶魔果实”的篓子底下，压着张小小的、黄色的促销价签。
李凡推着车，一步一步挪过去，弯腰，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上面打着的字：
“特价丑果（不清楚是不是变质了） - 惊爆价：8.8元/斤”
李凡看着那“8.8元/斤”的价签，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常识和心脏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