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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家里的话本看遍了也再无符合心思的，索性央求了母亲出门去，一并把明兰也扯上。
“先去趟书庄。”如兰吩咐道。
“五姐姐这是转性了？平时出门不都是首奔集上买好吃好玩的，要么就是去眠衣阁、汇星铺、锦堂什么的看布料首饰，今日怎想着去书庄。”
她嘻嘻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家里的那些话本都看完了，让下人买来的都不合心。所以嘛，我就亲自去书庄挑选一些。不过你可别说出去。”
二人在书架间穿梭起来。
只见如兰一会儿拿起这本翻翻，一会儿又看看那本，走走停停，似乎寻到了本感兴趣的，踱步间不知不觉到孔孟圣书、政治分区。
“盛姑娘安好。”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她心中一惊，急忙将左手垂下，另一只手则迅速在身侧的架子上胡乱抓起本书，故作镇定地转过身，“莫公子安。”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莫晦只作不知，嘴角微微扬起，看了看她右手拿着的书，“盛姑娘对此也有研究？真是涉猎广泛，学识渊博。”
如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本蓝色封皮上赫然写着《疑狱集》三个大字。
这书是说什么的？心虚得干笑两声：“只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说着，她又将那本书放回原处，换了另一本堪堪翻开几页，看似认真品读的模样，实则眼睛却滴溜溜滴转。
《唐律疏议》，看着她换的书，莫晦眉头一挑，“盛姑娘过于自谦了。”
如兰生怕他继续追问，忙岔开话头：“莫公子可挑到合意的书了？”
莫晦其实早己选好书，“只是看些策问所用，正愁不知哪些合适？”笑着请教道，“姑娘若有高见，还请姑娘多多推荐。”
如兰哪懂这些，心里慌乱面上却装镇定，“这……这策问所用之书嘛，自然是要选经典且实用的。”她眼睛在书架上扫来扫去，突然灵机一动，“我手里这本就很不错，里面记载了许多朝代的兴衰得失，还有大大小小的时局事评，对策问定有帮助。”
莫晦点头道：“盛姑娘所言极是。”便伸手也拿了本。
如兰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怕露馅忙补充道，“还有《论语》《孟子》，值得读上千百遍。”这两本母亲可是逼着她看很久了，说什么读书千遍其义自见，温故知新云云。
莫晦笑容越发明显，应和着她：“姑娘想必深有领会，在下受教，只叹自愧不如。”
若是说之前心心念念都是他，想见他，可现下如兰只想离开，越快越好。
只怕他真跟自己讨论学问，莫说深入了，她连皮毛都不懂，不知往下该如何溜走，幸而明兰突然走过来解围，借口事忙，她才得以逃脱。
.........
另一头的墨兰，得知母亲的想法，又急又气。
“墨儿，前头你爹爹还说大娘子为你寻了个邵家，梁家若不成，就退而求其次，邵家公子娘去打听了，虽说没有爵位，但家境殷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墨兰却并不领情，她反驳道，“阿娘，爹爹这样也就罢了，你怎么也糊涂了？那葳蕤轩的能真心为我好吗？若是真不错，怎么不留给如兰？不过是个商贾之家，有些铜臭罢了。可梁家呢？六郎家财万贯，即便不科举，将来也有荫官可做。”
她越说越激动：“再看那莫家，还不如咱们书香门第呢，早年贫寒，全仗着莫星菱高嫁才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女儿才看不上这样的人家户。”
“阿娘，若是女子嫁人，不管对方是富有还是贫穷都要操持家事操心后院的话，那么女儿为何不高嫁？相比之下……女子高嫁只有好处。”
林噙霜沉吟不语，终于是点点头，“我的儿盘算得对，那阿娘想想办法再去求你爹爹。”
.........
“又在看这些闲书，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王若弗一进如兰的屋子，便见她手忙脚乱地往枕下塞书，王若弗一把掀开，全是些情情爱爱的戏文话本。
王若弗根本不理会她的讨好撒娇，板着脸说道：“端坐好，我有话问你。”
王若弗盯着如兰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问道：“听说你们姐妹三人都见着那文书生了？若是他配墨兰如何？”
本以为要挨顿骂，没想到竟问这些不相干的，然后翻开书不在意道：“墨兰的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她会愿意？不定怎么闹呢。”
王若弗仔细观察着如兰，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虽说千防万防还是见了面，但至少没闹出私相授受的丑事，想来这一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纠缠了吧。
“母亲倒是为她相看上了邵家。”和莫家，三个字想了想终是没说出口，她就是藏有私心又如何，莫晦这孩子配她如儿明儿都好，干什么配墨兰。
王若弗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如兰根本没有用心去听，只是偶尔应付，“不错不错。”
突然，如兰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可把王若弗吓得不轻，愣是吓得站了起来，“怎么了？”
原来如兰将今日那本书也一并买回来了，她刚刚只是随意翻看，却在读了几行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她赶紧合上书本，一看，这才发现书名。
她用手捂住脸，摇了摇头，今天可真是出丑大了！
王若弗见她半天都没回话，便凑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真是稀奇！平日里看个论语都跟要了你的命似的，整天愁眉苦脸的，没想到你竟然对这枯燥乏味的律法感兴趣？”
她苦着脸，硬着头皮将错就错道，“女儿也想正儿八经地学点东西嘛，谁知道这律令这么难懂啊。”
王若弗点了下如兰的额头，嗔怪道：“因为这么点儿事就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你这孩子平时就只知道看那些闲书，现在好不容易想正经长长学问，也该挑一本适合你的，赶明儿让你哥哥给你选几本过来，或者你去明兰哪儿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