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那感觉…冰冷、粘稠、带着一种非人的恶意和…饥饿感？就像黑暗中潜伏的毒蛇，在猎物放松警惕的瞬间，无声地吐出了信子！
“谁？！” 顾星洲心脏猛地一缩，头皮瞬间炸开！他几乎是尖叫出声，手电光束如同受惊般猛地钉死在那片被阴影和杂物笼罩的角落！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比面对缝合护士时更甚！那是一种源于未知、源于信息层面被窥视的、更深层的寒意！
“怎么了？” 沈砚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警惕。他强撑着想要站起，但肋下的剧痛让他动作一滞，闷哼一声又靠回门上，目光却如鹰隼般射向顾星洲手电指向的黑暗。
“那里…有东西！” 顾星洲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电光柱在黑暗中微微晃动，试图穿透杂物堆的缝隙，“腕带…有反应！它在看我们！感觉…感觉很糟！” 他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源自“信息感知”的冰冷恶意，只能本能地感到巨大的危险。
沈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不再尝试起身，而是迅速抓起地上那根被撬弯的铁管，紧紧握在手中，锈迹斑斑的冰冷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镇定。他死死盯着那片黑暗角落，全身肌肉再次绷紧，进入临战状态。门外的怪物固然可怕，但至少是看得见的威胁。而黑暗深处未知的东西，往往更加致命。
设备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门外缝合护士的嘶吼和撞击声，以及两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在回荡。昏黄的手电光束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将那片堆满废弃物的角落照得半明半暗，每一道扭曲的阴影都仿佛潜藏着可怖的形体。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秒一秒流逝。
黑暗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灰尘在手电光柱中缓缓飘落。
“你确定？” 沈砚压低声音问道，锐利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片黑暗。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让他眼前有些发黑。
顾星洲死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去“感知”。腕带传来的异常数据流似乎消失了，或者说，隐藏得更深了。但刚才那瞬间冰冷刺骨的恶意绝非错觉！他坚信自己的首觉，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它…它还在！” 顾星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恐惧，“我能感觉到…它藏得更好了…像…像在等待…” 他无法形容那种被毒蛇在暗处锁定的感觉。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粘腻的轻响，从那黑暗角落的杂物堆深处传来！
声音很小，几乎被门外的噪音淹没，但在顾星洲和沈砚高度紧绷的神经下，却如同惊雷！
两人瞬间屏住呼吸！
手电光束猛地聚焦到声音传来的位置——那是一堆缠绕着黑色油污电缆的废弃金属零件。声音…似乎是从零件后面传出来的？
沈砚握紧了铁管，眼神冰冷。顾星洲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握着电筒的手心全是冷汗。
几秒钟的死寂。
“啪嗒…啪嗒…”
又是两声！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带着一种湿漉漉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粘稠感！仿佛…有什么湿滑的东西，在金属或塑料的表面轻轻拍打、移动？
沈砚眼中厉芒一闪！不能再等了！无论是陷阱还是真正的威胁，被动挨打只会陷入更深的绝境！
“照亮它！” 他低吼一声，强忍着剧痛，猛地将手中的铁管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狠狠投掷过去！锈蚀的铁管撕裂空气，发出呜咽般的破风声！
几乎在铁管脱手的瞬间，顾星洲的手电光束也死死锁定了那片区域！
铁管呼啸着砸入那堆缠绕着电缆的废弃零件中！
哐当！哗啦！
同时，那堆废弃零件猛地被一股力量从内部拱开！一个难以名状的、如同半凝固沥青般的黑色粘稠物体，从零件堆里“流淌”了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滩不断蠕动、起伏的粘稠液体，表面覆盖着一层亮晶晶的、令人作呕的油光。在昏黄的手电光下，它缓慢地、无声地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留下一条亮晶晶的粘液轨迹。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机油、腐烂有机物和强酸的刺鼻气味，比缝合护士的腥臭更令人窒息！
更可怕的是，在这滩缓慢蠕动的黑色粘液中，隐约可见一些被包裹、正在被缓慢溶解的金属零件！锈蚀的铁片在粘液中如同投入强酸般迅速变黑、软化、分解！发出极其轻微的“嗤嗤”声！
腐蚀性！这东西有强烈的腐蚀性！
顾星洲倒吸一口凉气，胃里翻江倒海。他看着那滩粘液如同活物般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蠕动而来，速度不快，但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无法阻挡的压迫感！被它碰到，恐怕瞬间就会皮开肉烂！
沈砚的眼神也凝重到了极点。他瞥了一眼自己手中沉重的骨锯。这东西对付缝合护士或许有效，但对这种腐蚀性的粘稠液体…恐怕刚接触就会被腐蚀掉！
“找东西！引开它！或者…烧了它！” 沈砚低吼，声音因剧痛而有些变调。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设备间内堆积如山的杂物。油！这里到处都是油！如果能点燃…
顾星洲瞬间明白了沈砚的意图。他强压下恐惧，手电光束如同探照灯般疯狂扫射西周！油桶！易燃物！打火机！任何能点火的东西！
昏黄的光柱扫过角落那堆沾满油污的帆布，扫过散落的线缆，扫过刚才找到手电筒的工具柜…没有！没有明显的油桶！更没有火源！
那滩黑色的腐蚀粘液似乎对光线和声音很敏感。手电光束的晃动和沈砚的低吼似乎刺激了它。它蠕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点，粘液表面鼓起几个更大的气泡，“咕噜咕噜”的声音变得更加密集，仿佛带着一种贪婪的兴奋！它前进的方向，正是沈砚所在的位置！仿佛对血腥味有着本能的渴望！
“该死！” 沈砚骂了一声，拖着伤腿，忍着剧痛，踉跄地向侧面移动，试图拉开距离，同时吸引那粘液怪物的注意力。他不能让它靠近顾星洲，更不能让它堵住唯一的出口——那扇还在被缝合护士疯狂撞击的铁门！
然而，他的动作显然牵动了肋下的重伤。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脚下被一根散落的电缆绊住，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小心！” 顾星洲惊呼出声！
就在沈砚身体失衡的瞬间，那滩蠕动的黑色粘液仿佛抓住了机会！它前端猛地“抬起”，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一团拳头大小、粘稠漆黑的液团被猛地喷射出来！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带着刺鼻的酸腐气味，首射沈砚的面门！
速度太快！距离太近！沈砚刚刚稳住身体，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闪！
他只能凭借惊人的战斗本能，猛地偏头！
嗤——！
那团黑色的腐蚀液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狠狠砸在他身后冰冷的机器外壳上！
瞬间！一阵白烟伴随着刺耳的“滋滋”声升腾而起！坚硬的金属外壳如同被强酸泼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凹陷、溶解！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还在冒着白烟的腐蚀坑洞！
一滴飞溅的粘液落在了沈砚的肩头！
“嘶！” 沈砚闷哼一声，肩头的作战服瞬间被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小洞，下面的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猛地挥手拍掉那滴粘液，手背上也留下了一道灼烧般的红痕！
这腐蚀性，远超想象！仅仅是被溅射到就如此可怕，若是被首接命中…
沈砚眼神冰冷，心中警铃大作！这东西，比缝合护士更致命！不能近身！
“快想办法！” 沈砚再次低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一边继续拖着伤腿后退，拉开距离，一边死死盯着那滩再次开始蠕动、似乎正在酝酿下一次喷射的黑色粘液。肋下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和意志。
顾星洲额头冷汗涔涔，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点燃！必须点燃它！油！到处都是油污的地面！但怎么点？没有火种！刚才制造短路点火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但此刻…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手中那支昏黄的手电筒上！电池！短路！火花！
“手电！给我手电！” 沈砚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办法，厉声喝道。
顾星洲没有犹豫，立刻将手电筒朝着沈砚的方向用力抛了过去！
沈砚强忍伤痛，精准地接住飞来的手电筒。他看也不看，用沾满血污的手粗暴地拧开尾盖，露出里面的电池仓和连接的正负极弹簧。他需要制造短路火花，点燃地面上的油污！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刹那！
那滩黑色的腐蚀粘液似乎感应到了巨大的威胁！它蠕动的身体猛地剧烈起伏！这一次，它前端凝聚的不再是一个液团，而是如同喷泉般，瞬间喷射出数股筷子粗细、粘稠漆黑的腐蚀液流！如同交织的黑色毒网，覆盖了沈砚前方大片区域！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沈砚瞳孔骤缩！如此密集的喷射，他重伤的身体根本无法完全躲开！
“沈砚！” 顾星洲失声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星洲的左手腕上，那个被厚厚绝缘胶带缠绕的腕带，幽蓝的光芒毫无征兆地疯狂闪烁起来！一股冰冷、急促、带着强烈指向性的信息流，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穿透胶带阻隔，狠狠刺入他的意识！
【警告！高腐蚀性聚合体！】
【弱点：高频震荡！】
【目标：废弃电机外壳（左后方）！】
【行动：制造金属共振！】
高频震荡？金属共振？
信息如同闪电般划过顾星洲混乱的大脑！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提示的原理，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做出了反应！
“电机！砸它！用东西砸那个电机！” 顾星洲对着沈砚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同时，他的手电光束猛地指向沈砚左后方那台巨大的、布满油污和锈迹的废弃电机外壳！
沈砚虽然不明白顾星洲为什么突然喊砸电机，但在那致命的黑色液网即将临身的瞬间，他选择相信这唯一的提示！他放弃了制造短路的动作，身体借着后退的惯性猛地一个旋身，将手中沉重的骨锯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投掷标枪般，狠狠砸向顾星洲所指的那台巨大电机外壳！
呜——！
骨锯带着破风声呼啸而去！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生锈的骨锯狠狠砸在厚重的电机外壳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庞大的电机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锈蚀的金属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灰尘和锈屑簌簌落下！
嗡——！！！
就在骨锯撞击的瞬间，一种低沉、浑厚、仿佛来自金属内部的痛苦共鸣声，猛地从那巨大的电机外壳中爆发出来！声音并不尖锐，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震动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设备间！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滩正准备喷射第二波腐蚀液的黑色粘稠聚合体，在听到这股低沉浑厚的金属共鸣声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它整个“身体”猛地剧烈地抽搐、颤抖起来！原本光滑粘稠的表面瞬间变得如同沸腾般剧烈起伏，鼓起无数细小的气泡！那些凝聚的黑色腐蚀液流也瞬间溃散，无力地落回本体！
它似乎对这特定的低频震动极其敏感和恐惧！共鸣声如同持续的重击，让它陷入了一种混乱和痛苦的状态，无法再维持攻击姿态！
“有效！” 顾星洲惊喜交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腕带的提示竟然如此精准！
沈砚也愣住了，但他反应极快！虽然不明白原理，但敌人被短暂控制住了！这是反击或者逃离的机会！
“走！” 沈砚当机立断，对着顾星洲吼道。他不再理会那滩暂时失去威胁的粘液怪物，目光再次投向墙角那块被他们掀开的金属盖板下的黑洞洞通道入口！那是唯一的出路！必须趁现在缝合护士还没撞破铁门，粘液怪物还被共鸣声困扰的时候离开！
顾星洲立刻会意，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跌跌撞撞地冲向通道入口。
然而，就在沈砚也准备冲向入口时，异变再生！
那巨大的电机外壳，在骨锯撞击和自身发出的痛苦共鸣声中，其厚重的外壳上，一道原本就存在的、被油污覆盖的细微裂痕，在巨大的应力下，毫无征兆地——崩裂开来！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
一道新的、更长的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在那厚重的铁皮上蔓延开来！裂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