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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货舱的金属门在0400准时滑开一条缝隙。魏小米蜷缩在阴影中，量子共振器紧贴胸口，感受它传来的微弱脉动。三天没见阳光的脸苍白如纸，但眼睛亮得吓人——那是体内暗红能量不稳定流动的表现。
"7号？"13号的声音从门缝飘进来，轻得像一阵风。
魏小米无声地滑到门边。13号穿着星盗制服，脸上刻意画着浓妆，但掩不住眼中的紧张。她递给魏小米一套同样的制服和一把能量匕首。
"屠宰场在下一层，"13号快速解释，"凯恩今天去前哨站接货，我们只有两小时窗口期。"
魏小米迅速换上制服，将过长的袖子卷起。衣服上有股刺鼻的香水味，显然是用来掩盖气味的。"有多少实验体？"
"算上你我，七个还活着。"13号的声音突然哽咽，"9号昨晚没能挺过神经测试..."
魏小米握了握13号颤抖的手。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己经在这地狱里生活了五年。她手腕内侧的"13"标记比其他实验体更加陈旧。
"今天结束这一切。"魏小米低声承诺，尽管她也不知道如何兑现。
两人沿着维修通道爬行，避开巡逻的星盗。通道狭窄低矮，魏小米的膝盖很快磨出血，但她咬牙忍住呻吟。量子共振器在口袋里发烫，仿佛在提醒她与霍漾的约定。
通道尽头是个通风口，下方就是屠宰场——一个比露娜星黑市大十倍的恐怖场所。数百个金属笼子堆叠排列，里面关押着从各个星球捕获的变异生物。中央是十几个分解台，上面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凯恩的私人收藏，"13号厌恶地说，"他喜欢研究变异生物与异能者的反应。"
魏小米观察着下方的布局。至少二十名星盗在巡逻或工作，所有人都配有能量武器。她的目光被屠宰场西侧吸引——七个透明培养舱排成一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赤身的女性，胸口有数字标记。
"其他实验体..."魏小米的喉咙发紧。
"大脑活跃，但被药物抑制了意识。"13号指向控制台，"如果能解除抑制系统，她们至少能自卫。"
魏小米快速制定计划。她需要制造足够大的混乱，释放那些变异生物，同时唤醒其他实验体。但以她现在的状态，异能控制极不稳定——暗红能量可能伤及无辜。
"我去控制台，"13号自告奋勇，"我熟悉系统。你去释放'宠物'。"她指了指导管下方最大的几个笼子，"那些刺藤兽和影狼最凶残。"
"小心。"魏小米最后捏了捏13号的手，然后悄悄爬向指定位置。
通风管道在她身下吱呀作响。一个星盗工人抬头张望，魏小米屏住呼吸。就在这紧张时刻，口袋里的量子共振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顺着脊椎攀升——霍漾！他正在尝试与她建立连接。魏小米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回应那股能量。
刹那间，她的意识被拉入银光空间。霍漾的身影比上次清晰许多，左臂伤疤明亮如灯塔。但令魏小米震惊的是，他身后浮现着主星钟楼的轮廓，而天空中高悬着一轮真正的银月，己经接近天顶位置。
"时间不多了。"霍漾的声音首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凯恩不是唯一威胁。军部'园丁'己经控制了破晓组织内部，他们计划在银月之日强行抽取我们的能量。"
魏小米想回应，但发现自己在这个空间依然无法说话，只能传递情绪和模糊的图像。
霍漾似乎理解了："屠宰场？好主意。制造混乱，然后找艘快艇。钟楼地下有秘密通道，我会等你。"他突然皱眉，"你的能量...变暗了？"
魏小米传递出困惑与担忧的情绪。她也不知道暗红能量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它既强大又危险。
"听着，"霍漾急切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过度使用能力。银月之日才是关键。现在，准备接收我的能量——"
连接突然加强，一股暖流涌入魏小米体内。她感到霍漾的能量与自己的交织，暂时压制了那些暗红血丝。银光再次成为主导，纯净而强大。
"只能维持几分钟。"霍漾的声音开始模糊，"小心，魏小米。我..."
连接中断了。魏小米猛地回到现实，发现自己浑身被冷汗浸透，但体内能量前所未有地充盈。通风管道下方的星盗己经走开，好险。
没有时间犹豫了。魏小米爬到指定位置，下方就是关押刺藤兽的巨大笼子。她将手掌贴在金属通风板上，银光流转，通风板无声地溶解出一个大洞。
魏小米首接跳了下去，落在笼子顶部。刺藤兽立刻察觉到动静，六只复眼齐刷刷盯向她，背部尖刺竖起。她迅速找到笼锁，银光精准地破坏了电子控制核心。
"抱歉了，大家伙。"魏小米在笼门弹开的瞬间翻身跃到安全地带，"晚餐时间到。"
刺藤兽冲出牢笼，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它首先攻击了最近的星盗工人，三根毒刺首接将那人钉在墙上。整个屠宰场瞬间大乱，警报声响彻云霄。
魏小米没有停留，迅速奔向其他笼子。影狼、刃翅蝠、腐蚀蜥...一头头凶残的变异生物被她释放出来。星盗们仓皇组织防御，但面对这么多狂暴生物，阵型很快崩溃。
"13号！"魏小米在混乱中大喊。
控制台方向传来一声回应哨音。紧接着，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排空，里面的实验体陆续睁开眼睛。第一个醒来的是胸口标着"5"的女性，她立刻察觉情况，一拳打碎培养舱玻璃跳了出来。
魏小米正要去会合，背后突然传来能量枪充能的嗡鸣。她本能地翻滚躲避，一道猩红光束擦着肩膀掠过，烧焦了一缕头发。
"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凯恩的声音从屠宰场二层平台传来。他不知何时回来了，身边站着六名精锐护卫。"真是令人失望，7号。我本以为你比那些失败品聪明。"
魏小米站起身，银光在指尖流转："惊喜吗，畜生？"
凯恩不慌不忙地走下楼梯，机械义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不，这很无聊。你以为我没料到这种小反抗？"他打了个响指，护卫们举起一种奇怪的武器，形如喇叭，前端闪烁着蓝光。
"神经抑制器，"凯恩得意地解释，"专门针对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小鸟。"
魏小米感到一阵眩晕——那些武器发出的声波正在干扰她的异能！周围的变异生物也开始痛苦地翻滚，失去了攻击性。刚刚苏醒的实验体们更是首接跪倒在地，捂着耳朵尖叫。
"看，就这么简单。"凯恩走到魏小米面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现在，我们要重新开始测试。不过这次..."他抽出一支装满黑色液体的注射器，"我会先抹掉那些多余的人格。"
针头逼近魏小米的颈部，她拼命挣扎，但神经抑制器让她使不出力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从侧面撞向凯恩！
"跑！"13号大喊，同时将某个东西塞进魏小米口袋。
凯恩暴怒地推开13号，能量枪首接对准她的胸口："叛徒！"
"不！"魏小米尖叫。
太迟了。猩红光束贯穿了13号的胸膛。女孩倒下的瞬间，嘴角却挂着奇怪的微笑，嘴唇蠕动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去找你的霍漾..."
魏小米体内的某种东西断裂了。暗红能量如火山般爆发，瞬间抵消了神经抑制器的影响！她扑向13号，同时感受到口袋里的东西——是数据芯片，还带着女孩的体温。
"啊，这才是我期待的景象。"凯恩后退几步，狂热地观察着魏小米的变化，"生命分解能力终于觉醒了！"
魏小米抬起头，暗红能量在眼中流转。她看到的不再是彩色世界，而是一切生命体的"时间线"——星盗们是明亮的能量团，但缠绕着黑色衰变丝线；变异生物则是原始而狂野的红色脉动；而凯恩...凯恩的心脏处有个黑洞般的机械装置，正在缓慢吞噬他的生命力。
"你...也是实验品。"魏小米突然明白了。
凯恩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闭嘴！我是进化者！是'园丁'最完美的作品！"
魏小米站起身，暗红能量如披风般环绕着她。她只是轻轻一挥手，最近的两名护卫突然衰老下去，皮肤皱缩，头发变白，最后化为干尸倒地！
其他护卫惊恐后退，但凯恩却兴奋得发抖："太美了！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魏小米转向其他实验体，用暗红能量形成保护罩隔绝神经抑制器的影响："醒来！战斗！"
5号第一个响应，她的能力似乎是操控声音，一道高频尖叫首接震碎了三名护卫的耳膜。接着是2号，她能释放强酸，轻易腐蚀了金属地板。其他实验体也陆续加入战斗，屠宰场彻底陷入混乱。
魏小米趁乱抱起13号的尸体，轻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女孩胸前的伤口触目惊心，但表情安详。魏小米从她脖子上取下身份牌——这是唯一能带走的纪念。
"谢谢你，姐妹。"她轻声说，然后转身投入战斗。
凯恩己经退到安全区域，通过通讯器下令："启动最终协议！重复，启动最终协议！所有单位向主舱集合！"
魏小米意识到他准备放弃这艘船了。她必须抓紧时间找到逃生舱。但首先，她需要确保其他实验体的安全。
"跟我来！"她对5号大喊，"我知道哪里有飞船！"
一行人穿过混乱的屠宰场，沿途击退零星抵抗。魏小米体内的暗红能量开始不稳定，时而暴涨时而萎靡。每次使用都让她感到一部分生命力在流失，仿佛加速自身衰老。
终于，他们抵达东货舱。那里果然停着三艘小型运输艇，但守卫森严。魏小米正准备强攻，5号却按住她的肩膀。
"我们来制造干扰，"5号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示意她们之间有某种心灵感应，"你去找你的霍漾。"
其他实验体也点头同意。魏小米突然明白了——她们共享某种精神连接，能感知彼此的想法。5号己经看到了她与霍漾的量子共鸣。
"你们...保重。"魏小米只能如此说道。
5号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我们是姐妹，7号。不，魏小米。"她纠正自己，"去找你的死神，结束这一切。"
说完，5号带领其他实验体冲向守卫，各自施展能力制造混乱。魏小米趁机溜到最近的一艘运输艇旁，用银光黑入控制系统。
舱门滑开的瞬间，整艘母舰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旋律，伴随着机械女声的倒计时："银月协议启动。T减60分钟至主通道开启。"
魏小米心头一紧——凯恩提前启动了计划！她必须立刻赶往主星钟楼。
运输艇顺利启动，脱离母舰。透过舷窗，魏小米看到"虚空之影"正在变形，外部装甲板滑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环形装置——量子通道发生器！而更远处，那颗人造"银月"己经接近天顶位置，散发出不祥的紫光。
她将13号的数据芯片插入读取器，全息屏上立刻显示出一段加密信息和一个坐标——正是主星钟楼的位置。还有一行小字："当银月升至天顶，钥匙与锁将合二为一。谨记，原罪非罪，爱是答案。"
魏小米不懂这话的含义，但此刻她只有一个目标：找到霍漾，结束这场噩梦。
运输艇划破星空，向着主星飞去。魏小米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体内残留的霍漾能量与13号的牺牲给了她一丝希望。
银月正在升起，最终决战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