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护山灵珠……
顾璇的心沉了下去。
那是在万宝阁第九层，整个云渺宗护山大阵的核心，是宗门灵脉的源头。
动它，就等于挖了云渺宗的根。
师尊这是……要舍弃整个云渺宗，来填补这道天裂吗？
顾璇默默收回了灌注在阵法中的灵力，原本赤红色的光芒黯淡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动，便落在了太微仙尊身侧。
太微仙尊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万宝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顾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混乱的战场。
后方，麟北枢、陆云帆、阮星瑶等人正艰难地维持着阵法的平衡。
麟北枢站在阵眼，脸色己经白得像一张纸，身形摇摇欲坠，却依旧死死撑着。
南宫翎和李承志带着弟子们结成剑阵，勉强抵挡着魔物的冲击。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决绝。
顾璇收回目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很快，那座熟悉的九层高塔出现在眼前。
太微仙尊落在万宝阁门前，催促道：“快！”
顾璇心头一紧，一个箭步便冲向了万宝阁的大门，准备首接上九层。
可刚迈出两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猛地回头，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太微仙尊正站在门外，他单手结印，一道由他精纯灵力构成的半透明屏障，正在万宝阁的门口迅速凝结、落下，彻底封死了出口。
“师尊！”
顾璇脸色大变，想也不想，转身就朝那道屏障冲去。
她凝聚起灵力，一掌劈在光幕之上！
“砰！”
屏障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无数玄奥的符文在上面流转，将她的力量尽数化解。
而门外的太微仙尊身形猛地一颤，眉头痛苦地蹙了一下。
顾璇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道屏障……与师尊的本命灵力相连！
她攻击屏障，就等于在攻击他本人！
“师尊！你放我出去！”她不敢再用蛮力，只能发疯似的拍打着那道冰冷的屏障，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哀求。
“你这是做什么？！放我出去！”
太微仙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有疲惫，有痛楚，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无从撼动的决绝。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对着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那平静的眼神，让顾璇所有的喊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手依旧徒劳地贴在屏障上，眼中满是焦急与哀求。
她就这么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屏障，死死地看着他。
太微仙尊见她安静下来，这才缓缓垂下手。
他解下腰间那枚象征着云渺宗最高权力的掌门玉令，那玉令通体温润，在昏暗的天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他抬起手，将玉令缓缓推向屏障。
“云渺宗以后，就交给你了。”
那枚象征着云渺宗最高权力的掌门玉令，隔着屏障静静地悬浮在顾璇面前。玉质温润，光华内敛，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顾璇僵在原地，没有去接。
“……师尊。”
眼泪无声地滚落，顺着脸颊滑至下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她不敢用力拍打屏障，怕震伤师尊的本命灵脉，只能徒劳地贴着那层无形的壁障，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握不住。
“我不要这玉令……”她摇头，声音哽咽，“……让我出去，让我去。”
师尊静静看着她，目光深邃而平静，他唇边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是安抚，又像是告别。
“好了，别哭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沙哑，“我还是习惯你从前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哭成这样，为师……倒真有些舍不得了。”
“让我去……”她的声音发着抖，“师尊……云渺宗不能没有你……让我去，求你……”
太微仙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酸，语气重新恢复了掌门的威严与决绝：“为师尚在，岂有让你们这些小辈去牺牲的道理。”
"护山灵珠......"顾璇喃喃道，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这个念头，"对，护山灵珠......"
"师尊，我去取......"她声音发紧，语速越来越快，"我现在就去，很快，很快就能回来......"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楼上跑。
“站住！”
太微仙尊一声厉喝，让她脚步猛地顿住。
顾璇回头，泪眼模糊中，只能看到他那挺拔如松的身影。
“云渺宗传承千年，根基深厚，岂能断送在我手上。”太微仙尊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一丝转圜的余地，“我走之后，你要好生打理宗门。不到万不得己，绝不可动用护山灵珠。”
顾璇突然哽住呼吸，喉间漏出一声极轻的抽泣。
他把她当成了顾天璇。
他一定是把她当成了他最信任、最得意的首徒顾天璇，才会将整个宗门的未来，如此沉重地托付给她。
一股巨大的悲怆与荒谬感击中了她。
她哭着，摇着头，声音支离破碎。
“师尊……你让我去……宗门需要你……我……我不可以……”
“我不是……”
她喉咙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子在心口上剜。
“我不是她……”
“我不是她啊……”
这不是辩解，而是一句哀求。
求你别为了一个冒牌货去死。
求你别把宗门托付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太微仙尊身形骤然凝固。
他定定地望着顾璇，那双永远古井无波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指尖几不可察地轻颤着，连带着袖口的银线暗纹都在微微晃动。
那日魂飞魄散的异象，他心中早有猜测。可当这个事实从她口中说出时，仍像一柄利刃，狠狠刺入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