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发臭的死尸
这起案件是吴钊从警校毕业后参加工作的第一起案件，也是令他记忆犹新的一个案件。这起案件虽然侦破，但是至今想来，他的内心还是依旧久久不能平静。而这起案件的结局更是令人唏嘘。
吴钊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年的夏天，他刚刚被分配到东海市警局。东海市是东南沿海的一个县级市，经济也算可以。他刚报到的第二天，就遇到了这起命案，当时负责带他的是一名老刑警，姑且称其为老孙吧。案件发生在三道坎山的富贵村，所以他们在接到任务后连忙驱车赶往那处山村。
老孙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车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前行。这条所谓的公路，其实状况相当糟糕，路面坑洼不平，不时还会有大小不一的石块突兀地出现在道路中央。
吴钊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投向窗外那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山。这些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一幅神秘而壮丽的画卷。然而，此刻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惊叹和感慨：“天啊，真没想到咱们省内竟然还有如此壮观的山脉！这次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与一般的年轻人不同，吴钊性格沉稳内敛，总是给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感。相比之下，正在驾车的老孙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只见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暴躁的情绪溢于言表：“妈的，这算哪门子路啊！听说政府花了整整十年时间来修建这条路，结果呢？修成这么个破玩意儿！跟以前的土路有啥区别？不就是简简单单地铺上一层水泥嘛！”说着，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仿佛把对路况的不满都发泄在了上面。
他就这样骂了大约十几分钟，看吴钊一言不发，似乎有些没趣，又似乎觉得自己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不应该在年轻人面前展现自己暴躁的一面，逐渐收敛起来，清了清嗓子，向吴钊缓缓讲述起来了案件的一些情况。
“我先跟你详细说一说这起案子的具体情况吧，免得等会儿你到了案发现场后两眼一抹黑，搞不明白！”老孙的语气毫不客气，开门见山首接了当。
吴钊连忙点点头，回应道，“您说！”
“案发地点位于这座三道坎山的富贵村里，关于这个地方，想必你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而咱们此刻正在行驶的这条道路呢，其实就是处于三道坎山中。你看着三道坎山，是按照山脉命名的，一条山脉叫一道坎，山头那是数都数不过来。刚才我们己经过了第一道坎了，富贵村是这座山里的一座小村庄，当然这山里七零八碎的村庄一共有六个。富贵村在最里面，必须过了三道坎才能见到。也就是说要到那村子，还得继续往前开大约几十公里左右才行。”老孙一边开车，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吴钊看了看窗外，那一座座山峰极具压迫感，似乎向他们迎面压过来。山是南方特有的山脉，郁郁葱葱一片，看上去倒是颇为壮观，可是那陡峭的山壁，似乎也在说明着山的不平凡。
“那村子过往从来没有发生过命案。这是第一次。死者名叫李贵子，是土生土长的富贵村村民，今年六十五岁。报案的人是他的邻居，说是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路过李贵子家门前，意外发现他家大门居然没上锁。出于好奇和担心，他走进去看看，结果却惊恐地发现李贵子的脖子上套着麻绳，整个人早己没了气息。至于确切的死因嘛，法医尚未对尸体展开检验工作，无法得知。另外还得知的信息就是那老头是一个人住，老伴早死了两三年了。”
“好的，清楚了，我捋捋。”吴钊听老孙说完，简单回答了一句。老孙没有理他，继续开车。
沿途的公路上，空荡荡的，并没有太多车。吴钊目视前方，在思索着老孙刚才讲的案件的信息。老孙则从后视镜中观察着旁边坐着的这个青年，心想这小子真是个闷葫芦，看上去倒是挺认真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认真。他忍不住扭过头瞟了吴钊一眼。就在这个时候，吴钊突然开口提醒道：“孙叔，小心，前面拐弯处可能有一辆大巴。”
他的这么一提醒，令老孙猛然踩刹车，降速行驶，在拐弯处果然看到了一辆红色的缓慢行驶的大巴车，看样子是公交的模样。老孙正纳闷这小子怎么知道的？只听吴钊主动解释道：“我的耳朵似乎听到了车辆鸣笛的声音，所以..."老孙这才发现，大巴车的前方有一辆面包车，他据此猜测大巴鸣笛八成是因为此。此时，面包车显然己经加速，扬长而去。而老孙见盘测没有车，一个超车，紧随面包车而去。
大约又过了40分钟的路程，他们总算到达了富贵村。富贵村的进村口，一个高耸的牌坊上赫然印着富贵村三个烫金的大字，村长带着两三个人满脸堆笑地在村口迎接着。他看到老孙和吴钊从车上下来，连忙跑上前去，一把握住了老孙的手，说道：“孙警官，我为您带路。李法医他们的车己经先进去了。”
“谢了！这是我的同事，小吴。麻烦先带我们去现场吧！”老孙向着村长一行人简单介绍，接着拉着吴钊跳上了车。车子向前又行进了好一段距离，半天才在一处看上去十分破败的砖瓦屋子旁边停了下来。
老孙带着吴钊走了进去。刚走进院子，吴钊的心就揪了起来，他隐约闻到了一股腐臭味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案发现场，心里多少有点忐忑。院子里颇为简陋，只有一个破旧的大缸和堆在院子一角的柴火，院墙目测两米高，是普通的红砖，看样子年代久远了。
进了屋后，他们一眼就瞅见了尸体。尸体就在门口不到一米远，以头朝门口的仰面向上的姿势怪异地瘫在地上，双脚略微弯曲，似乎死前经历了拼命的挣扎。奇怪的是，双手是手掌朝上以很自然的方式耷拉在身体两边的。
尸体旁边，李法医和他的同事早己开始了工作。李法医看了一眼老孙，说道：“应该是勒死没错，死前应该喝了点酒，不过死因还有待进一步检验。”
老孙点了点头，瞅了一眼身旁的吴钊。吴钊一副神色淡定的样子，让老孙突然十分看好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不知道的是，吴钊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早己汗毛倒竖，胃里翻江倒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