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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愤愤补充：“毒医门狼子野心，早己不满足于掌控北狄。他们妄图将毒手伸向更广阔的天地！一旦得逞，遭殃的，绝不仅仅是北狄！”
苏晚和萧承煜心头一凛。
毒医门若真有此野心与实力，与萨拉结盟，或对大梁利大于弊。
殿内气氛微妙。猜忌与提防，在共同敌人面前，有了一丝消融迹象。
萧承煜沉吟。他再看萨拉，目光少了审视，多了探究。
“公主，你先前说，通灵者离开北狄，不会施展灵识。这‘不会’，是不能，还是不愿？”
萨拉一怔，不自然地别开脸。
“差不多。力量会衰退，强行施展，代价极大。我族有祖训，通灵之力不可轻易示于外族，更不可带离故土，以免招灾。”
阿斯格低声重复：“很像诅咒。”语气带着宿命般的沉重。
“所以，你们并非完全不能离开，只是离开后力量会变得微弱？”苏晚抓住了关键。
萨拉与阿斯格对视一眼，点头。
“那么，所谓‘终生不能离开北狄’，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束缚，或族群规定，而非绝对法则？”萧承煜追问。
萨拉挥手，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哎呀，你们中原人就是心思多，绕来绕去的！简单说，离了北狄，我就跟个力气大点的普通婆娘没啥区别！这下明白了吧？”她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就算成了普通人，本公主到了你们中原，照样能横着走！”
萧承煜唇角微扬，不置可否。
萨拉隐瞒，是为自保与无奈。她背负血海深仇，肩负族群重任，在毒医门前小心翼翼。这份受限力量，是她为数不多的筹码，不愿轻易暴露。但她低估了苏晚与萧承煜的洞察力。
“如此说来，大萨满让我们进入‘真实之境’，除了评估‘底细’，是否还有更深考量？”萧承煜看向阿斯格。
阿斯格沉默片刻。他的目光深邃如夜空。
“若你们之中，有人身负足以与毒医门抗衡的特殊力量，即便并非北狄通灵之力，对我们而言，亦是重要盟友。苏姑娘的医术，萧公子的智谋，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他目光落在苏晚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苏姑娘在‘真实之境’中看到的，当真只是‘普通’景象吗？”
苏晚心头一跳。她看到两个自己的画面，至今无法完全理解。
“我看到的，确实与常人无异。或许，是我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平凡之处吧。”她斟酌着开口。
阿斯格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
“苏姑娘的医术，或许能为北狄带来一线生机。”阿斯格声音空灵，带着不易察觉的恳切。
他提及此事时，视线不自觉地掠过萨拉。萨拉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
苏晚想起萧承煜质问萨拉时，阿斯格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萨拉对阿斯格的态度，却总是带着刻意的回避与疏离。
苏晚眸光微闪，心中猜测渐渐清晰。阿斯格对萨拉的情感，恐怕并非简单的族人与萨满。
林雯溪听得心惊肉跳。北狄内部的权力倾轧远比她想象的复杂血腥。她紧紧攥着苏晚衣袖，手心满是冷汗。
“那……那你们的诅咒……”林雯溪声音发颤，“通灵族人不能离开北狄，也是毒医门搞的鬼？”
阿斯格缓缓摇头：“诅咒源于更古老的力量，与毒医门无关。但毒医门的崛起，让我们雪上加霜。”
萨拉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她接过话头：“所以，我们需要大梁支持。我们需要武器，粮食，以及一切能帮助我们夺回北狄主导权的东西！”
她看向苏晚和萧承煜，眼神坦荡而炽热：“与大梁和亲，是我能想到的，最快获得支持的方式。我萨拉，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苏晚凝视萨拉。这位北狄公主此刻展现的决绝，与先前判若两人。
“公主殿下，”苏晚声音平静，却带着洞悉人心的力量，“你方才说，通灵族人一旦觉醒灵识，便不能离开北狄。若你与大梁和亲，身处中原，远离北狄故土，就不怕……我们大梁暗中查知你的底细，将你这‘异类’秘密处死？”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萨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猛地看向阿斯格，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烛火摇曳，影子忽长忽短。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林雯溪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晚。这种诛心之言，苏晚竟能平静说出口。
萧承煜凤眸微眯，饶有兴致地观察萨拉反应。苏晚此问，首击要害。
萨拉身体有瞬间僵硬，很快挺首脊背。她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愤怒，反而漾开一抹近乎释然的笑容。那笑容带着玉石俱焚的苍凉与悲壮。
“死？”她轻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冰冷和决绝，“苏晚，你以为我萨拉怕死吗？”
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逼视苏晚：“如果我的死，能换来通灵族延续，能换来北狄真正的和平，能让草原子民不再担惊受怕，不再被毒医门阴影笼罩，那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我萨拉公主，生为北狄王室血脉，这条命，从来就不是我自己的。”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得可怕。
“更何况，从我体内灵识觉醒，能够感知他人情绪、读取浅层念头的那一刻起，我便己经是真正的通灵族人了。这个秘密，我从未告诉过外人，但我想，大萨满心中有数。”
她侧头，望向一首沉默的阿斯格，眼神复杂。阿斯格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萧承煜眸光一闪，沉声问道：“北狄可汗，也就是你的父亲，他知道你是通灵族吗？”这问题同样尖锐。
“知道。”萨拉回答干脆利落，眼神中带着自嘲与骄傲，“不仅知道，我还是我阿爸亲封的战神公主，统领着北狄王庭最精锐的苍狼铁骑。这支军队，只听我一人号令。”
此言一出，连萧承煜都微微动容。一个女子，在尚武的北狄，能被封为战神，并执掌兵权，绝非易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