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宝宝唇角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成,这事就交给我们,不过——"她摸了摸头上营养不良的小黄毛,又脆生生道:"这份利,我和我爹得占五成。"瘦巴巴的小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眼波流转间瞥见几道蹙起的眉峰,她忽地倾身向前:"各位叔伯莫嫌我贪心,后续我爹既要替咱们牵线搭桥,又要人情往来,哪桩哪件不是要豁出脸皮、磨破鞋底的功夫?"
她爹就喜欢有事没事到处瞎转悠,典型的街溜子,又有一堆狐朋狗友,这事还真得他来办。
马富贵眼珠子骨碌一转:原来闺女搁这等着呢,之前说的冠冕堂皇,什么'都是血脉至亲'、'帮衬族里应当应分',感情是看不上那仨瓜俩枣?
想到这,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嘿嘿,真不愧是我的种,这脑瓜子转得就是快!
三叔爷讷讷开口,老脸皱成一团:“可、可五成...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这毕竟是大伙一起琢磨才成的?”
“叔,话不能这么说,我闺女只要把这东西跟老师傅一说,未必不能琢磨出来。哪还有大伙什么事?”马富贵眼见着要从他手里夺好处,立马不干了,出声力挺闺女,他本身就是个混不吝。
“老大,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们的功劳大家都看眼里呢,还能贪了你的去不成。”马老头话里话外维护之意再明显不过
马老爷子不说话,手心手背都是肉,除了几个族老,其他都是他的子子孙孙。
太叔爷目光扫过左右两侧的族老:"老西、老七,你们怎么说?"
他俩对视一眼,开口道:“我们没意见。”两人比较滑头,想的要比三叔爷深。
太叔爷敲了敲烟袋锅,丫头确实不能亏待了,况且事情也是她牵头的,便说道:“行了,事情确实是由宝丫头牵头,就按丫头说的办,没有她,你们一个子都看不到。”
其他人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果没有宝丫头,他们一个子都得不到。更何况,丫头之前还说过他们做工的银钱全都不要,都留给他们呢,可不就想着他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看大伙都没意见,三叔爷这会倒有点里外不是人,也没有不服,总有一个来做恶人,就算自己有点小心思,但那不也都是为了大家伙么。
太叔爷随即又嘱咐道:“卖法子的事先不要瞎咧咧。”
“待会你们几个后生去村里通知声,明日巳时晒场集合,把事跟大伙说说。”
“好咧。”
待众人喜气洋洋地散去后,李老太这才颤巍巍引着儿媳们进了屋。几双粗糙的手掌抚过暖融融的炕面,刘香梅激动道:“娘,真成啦!”
只见她们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随即便咧嘴笑开,首把眼角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
马老头重重撂下旱烟杆,枯枝般的手指叩了叩炕桌:"打明儿起,院里喘气儿的都给我摔土坯去。"
马富贵抢先截住话头:“爹,我和宝丫头还有大事要办呢!”
马老头想到那五成红利,心头火热,那么多银钱指缝漏下的铜子儿都能砸响炕沿:“成,你和宝丫头尽管忙你们的去。”
刘春草有点不乐意:“大哥,这是想偷懒不成,这炕都琢磨出来了,还有啥事?”
马富贵用拳头抵住嘴轻咳一声,左手拍拍那衣摆不存在的灰,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老太手爪钳住儿子胳膊,嗓子都劈了岔:“作死的!你说的可是...可是...”
“娘,你老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经事?就是我刚刚说的呗。”
马宝宝默默看着他爹装逼。
“哎哟,我的活祖宗!我相公和闺女真能干。”刘香梅挤开婆婆,拉着父女倆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屋里的其他人也是喜上眉梢,刘春草这会是一句怨言没有了,大小事她还是分的清的,殷勤劲儿都快漫到门槛外:“大哥,你只管带着丫头去忙你们的,这家里有我们呢!”
李老太重新挤上前,紧紧拉住孙女的手,眼里的慈爱格外厚重:“奶的宝啊,晚上想吃啥,奶给你做。”声音更是温柔的能掐出水。
让边上的马老头频频看了她好几眼,这老太婆估计也就成婚那会这么温柔过。
“我想吃肉。”
马富贵:闺女懂他!
小老太太一噎:“那没有,咱听话,换一个。”
“行吧,炒鸡蛋。”
“得咧,奶给你炒的香香的。”话音刚落,小老太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此时正值申时,也该准备晚食了。
大孙女想吃炒鸡蛋,这事儿她必须亲自动手才放心,那俩婆娘的手艺可没法跟她比。
银锁在旁边看着,不禁对侄女竖起了大拇指,现如今,侄女在老娘心中绝对是宝贝疙瘩,她老爹估计都得靠边站。
“爹,你可有什么章程?”马宝宝问马富贵。
马富贵将腿一盘:"明儿个先找王家村的王瘸子探探口风,那老货以前就是泥瓦匠。"窗棂外斜斜漏进的光斑落在他后颈,倒显出几分平日里没有的端肃。
"带我一块去。"自己来这边也有半月有余,现在和这幅身体己经完全融合,可以多出去活动活动了。
前世的身手也捡回来些,配合原主的天生神力,更是如虎添翼的感觉,就是耍不了多久就犯虚,要多补补才行
"要打听打听哪些泥瓦匠靠谱,找到合适的泥瓦匠后,该如何商谈也要琢磨琢磨才成,还有需要签订的契书,这些都不能落下。"马老汉磕了磕烟锅,补充道。
马富贵跃下板凳:"要我说,还是赌坊宋把头最是门路广!上月我在醉仙楼......"
"你竟还有银钱吃席!"李老太的笤帚疙瘩裹挟风声首袭后脑。
"娘,且慢!那日真是旁人做东,您摸摸我衣兜可还有半枚铜板?"马富贵灵敏躲过,急急辩白,生怕在招来劈头盖脸的笤帚——灶间分明传来锅铲相击的脆响,这老太太耳力怎生这般刁钻?
本来还想抠点银钱出来假公济私,这架势,看来是甭想了。
"你最好给老娘安分点!"李老太自鼻腔里挤出冷哼,兔崽子,屁股一翘,老娘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