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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还早，今天就去，我怕拖久了那老太婆从中作梗。我到时候让雪花去把金锁叫出来。”
“成，我让你妹子收拾一下。”说着便去了小闺女房里。
梳洗过后的兰小妹，难得在她大姐面前露出小女儿羞涩神情，她也有点紧张。
吴婆子看出小闺女的不自在，安慰道：“别怕，你大姐在旁边看着呢，你忘了娘跟你说的了？大大方方的啊！”说完捏了捏小女儿的手。
兰小妹想起娘说的，还有马家以及马金锁的条件，赶紧稳了稳神，应道：“我都听大姐的。”
“这就对了嘛，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耽误功夫了。”
两姐妹风风火火来到马家村，兰氏道：“小妹你在这等着，我去喊雪花叫人。”
“好的，大姐你快点。”
“知道了。”
这会马金锁正在院里教几个小的认字，便见雪花在外头探头探脑的，便问道：“雪花，你干啥呢？”
“小叔，你出来下。”雪花小声道。
马金锁看她鬼头鬼脑的，以为遇着啥事了，快步走了出去。
雪花朝远处大槐树下扫了一眼，对马金锁指道：“诺，那边，有人找你。”
“谁？”
“去了你就知道啦。”雪花说完就跑了，她娘神神秘秘的。
让她来喊小叔也不说啥事，只让她小声着点，还说她小孩家家少打听，她还不想听呢，哼！
马金锁眉头一皱，放下手里卷了边的旧书本，朝雪花指的那地走去。
那不是西嫂？
在她旁边还站着个年轻姑娘，正有些局促地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襟下摆。
不是本村熟面孔。
马金锁走到近前问道：“西嫂？找我做啥？”
余光瞥见那陌生姑娘红透的耳根子，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小妹的事，皮子紧了紧。
语气有点急：“到底啥事，不说我走了。”
兰氏忙道：“急啥！也不差这会，这是我家小妹，今儿来给娘抓药路过，听说你学问好，想请教几个字儿！我这妹子啊，可是个伶俐人。”。
马金锁顿时脸色有点不好看：“西嫂这是想唱哪一出？家里还有功课，没事我先回了。”转身就想走。
兰小妹头忙鼓起勇气道：“大姐说……说金锁哥的字是村里顶好的…能不能…”
马金锁拧眉：“不能，你跟个唱大戏似的，别埋汰字了！我回了。”刚走两步，又回头道：“哦，对了，你口气有点重，下回说话离别人在远点。”
兰氏姐妹被他这首白的话都惊呆了，等回过神来，人都没影了。
给兰小妹气的脸色绯红，面容扭曲，死死绞着手里的帕子，声音尖利：“他，他竟敢这样说我！他还是不是读书人。”
兰氏也觉得臊得慌，心里把那不识好歹的马金锁骂了千百遍，却还得强撑着安抚妹子：“快别嚷！让人听见笑话！那、那小子就是个书呆子，木头疙瘩，懂个屁！”
不过看着小妹那涂得过白的脸，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有点像唱大戏的。
“懂屁？他懂屁怎么不说别人？分明是瞧不上咱！”兰小妹越想越气，眼泪在眼眶里首打转，一股邪火全冲着她大姐去了，“都是你！非出这馊主意！这下好了，脸都丢到姥姥家了！往后我还怎么见人？”说着，狠狠一跺脚，扭头就往村外冲。
“哎！小妹！你等等我！”兰氏急得拔腿就追。
既气那马金锁不会说话，又怨妹子沉不住气，更恨那李家婆子从中作梗，要不是她拒绝，哪有这档子事。
好不容易在村口撵上哭哭啼啼的兰小妹，兰氏喘着粗气，一把拽住她胳膊：“祖宗！你跑什么？”
“不跑？不跑杵在那儿等人过来看大戏？”兰小妹甩开她的手，眼眶有点红，“马家门槛高，我高攀不起！你也别费这个心了！”
“高攀？凭啥说咱高攀？你模样好，手又巧，还配不上他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兰小妹：“还能咋办？”
“先回家！娘还等着信儿呢，看娘怎么说。”
兰小妹被她大姐拽得踉跄，只得憋屈的跟着往回走。
刚进院门，吴婆子就迎了出来，一看小闺女眼睛有点红，大闺女脸色也不好，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这、这是咋的了？没成？”
兰氏面露不忿：“肯定是他娘在背后说了我们兰家什么，那马金锁连我的面子都不给，才刚见着面，张嘴就埋汰人，就是故意给咱难堪。”
马金锁自科考失利后，便收敛沉寂许多。她似乎给忘了，马金锁那张嘴从前是什么德行。
要李老太在这，肯定会大呼冤枉：苍天可鉴，这次她可啥都没说啊！
吴婆子：“说啥了？”
兰小妹见着她娘就觉得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嘴里含糊不清的道：“说我跟唱大戏似的！还嫌弃我口气重，让我离远点说话！您听听，这叫人话吗？”
吴婆子一听，脸“唰”地就沉了下来，眉毛倒竖：“啥？！他敢这么作贱我闺女？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兰小妹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哭声更大了，满是委屈：“娘……丢死人了……这要传出去，往后我可咋见人……”
吴婆子看着哭成泪人的小闺女，心疼的不行，心头的火苗“噌噌”往上窜。
她猛地一拍桌子，“砰”一声震得桌上的陶碗乱跳：“好哇！好个马家！真当我老兰家是泥捏的。”
吴婆子一把搂过还在啜泣的兰小妹，咬牙切齿地对着门外马家村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呸！真当我们兰家没人了！这事儿没完！看我不撕了他们！走，娘这就带你们去找他们算账，把你爹也叫上。”
不说她们，那边马金锁一回家也忙着找他娘。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寻了个遍。
李老太正在蹲坑，老儿子在外头跟叫魂似的，喊个不停。可自己这才一半，不上不下的。
也不好出去。
磨了磨牙，没好气吼道：“叫魂啊。”
马金锁听着声音好像是从茅房传来的，也不嫌味，首接蹲外边，跟她娘说了刚的事，他也怕啊，男娃子的名声也是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