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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柔端着粥碗往楼上走时，心跳还是快得撞肋骨。
她盯着肖飞挺拔的背影，晨光透过走廊窗棂斜斜切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自己的影子却鬼使神差蹭了上去——像两片被风卷到一起的枯叶，又像......又像从前在基地里见过的小夫妻，手挽手走在晒谷场上。
"等下你先走。"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粥碗上的热气，"我跟在后面，省得被人看见说闲话。"
肖飞脚步顿住。
他回头时，晨光刚好漫过他眉骨，在眼尾压出一道淡影："怕什么？"
"不是怕！"苏小柔耳尖发烫，手指无意识绞着围裙带子，"是...是上次王婶说基地里传张姐和李哥的事，说什么孤男寡女共住一间房——"
"我们昨晚住的是两间房。"肖飞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吃馒头，"你在西屋，我在东屋。"
苏小柔的脸"腾"地红到脖颈根。
昨晚他确实睡了隔壁，但后半夜她被风声惊醒，迷迷糊糊摸到床头的暖手宝凉了，裹着被子去敲他的门时，他正靠在床头擦刀，刀鞘上还沾着半片没擦净的血渍。
后来他把自己的暖手宝塞给她，又翻出备用的棉袜给她套上——这些细节要是被人知道，哪是"两间房"能解释清的？
"小柔？"肖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小柔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他喉结发呆，慌忙低头看粥碗："我、我是说...大家总爱乱猜。"
肖飞没接话，接过她手里的粥碗。
两人并肩往医疗室走时，他的影子稳稳罩住她的，像道不会散的墙。
苏小柔望着地面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那些闲话......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下到一楼时，周剑正蹲在门口擦军靴，范围靠在门框上啃玉米，见他们下来，范围先吹了声口哨："肖队这伤换得够久啊，我还以为你俩在医疗室研究新战术呢。"
苏小柔的耳朵瞬间红透，手指绞着衣角往肖飞身后缩了缩。
肖飞却像没听懂似的，把粥碗递给范围："趁热喝。"
周剑抬头，军靴擦得锃亮："都收拾好了，车在院外。"他扫过苏小柔泛红的耳尖，又看看肖飞搭在她后腰的手——那只手虚虚护着，连衣料都没碰到，突然笑了："小柔这是被晨风吹的？
脸这么红。"
"周哥你别乱说！"苏小柔急得跺脚，暖手宝差点掉地上。
肖飞的手却悄悄收紧，隔着半分空气护得更实了些。
范围咬着玉米观察他们，突然被玉米渣呛到，边咳嗽边捶胸口："咳...那什么，我去检查药箱。"他拎着药箱钻进车里，后视镜刚好对准院门口。
苏小柔跟着肖飞上了车，周剑发动引擎时，她还在偷偷瞄肖飞。
他坐在副驾驶，侧脸被车窗切出冷硬的线条，可搭在她腿上的手却暖得发烫——从上车开始，这只手就一首搁在那儿，像是无意识的，又像是故意的。
"到帝都了。"周剑突然说。
苏小柔凑到窗边。
曾经的摩天大楼只剩半截骨架，玻璃幕墙碎成满地星子，却有淡绿色的藤蔓从废墟里钻出来，绕着钢筋爬了老高。
再往前开两公里，就能看见希望基地的标志性大喇叭，此刻正放着《团结就是力量》，声音破了音，倒比末世前更有烟火气。
"可算到了。"范围从药箱里摸出块糖，抛给苏小柔，"上次来还是三个月前，那时候基地门口还堆着变异犬的尸体呢。"
苏小柔剥开糖纸，甜津津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肖飞的手不知何时覆上她的手背，指腹轻轻她虎口的薄茧——那是上次清理丧尸时划的，他当时黑着脸给她涂药，说"下次离远点"，现在倒像在数她有几个茧子。
她想抽手，他却握得更紧。
"肖队手伤还没好？"范围突然出声，眼睛盯着后视镜里交叠的手。
肖飞转头，目光像两把冰锥："老范。"
范围立刻缩回脖子，假装研究窗外的藤蔓。
苏小柔的脸又热起来，却没再挣扎——肖飞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比暖手宝还管用。
车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时，希望基地的铁门己经近在咫尺。
突然，前方传来引擎声，一支五辆车的队伍从岔路开出来，带头的吉普插着希望基地的蓝旗，车斗里堆着成箱的压缩饼干。
肖飞的手指猛地收紧。
苏小柔被捏得轻呼一声，抬头正撞进他眼底的冰碴子。
他唇角勾着笑，可那笑没到眼睛里，像块冻硬的糖，甜得刺人。
"怎么了？"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车斗里站着个穿皮夹克的青年，正低头擦枪。
他侧脸轮廓分明，左眉骨有道疤——苏小柔突然想起肖飞前晚说梦话，喊的就是"陈默"。
前世剧情里，这个陈默是肖飞最信任的副手，后来为了块晶核把他引到变异鼠王的老巢......
"肖飞？"她轻声唤他。
肖飞的拇指在她手背上缓缓画圈，声音低得像耳语："小柔，记得我教你用枪时说的话吗？"
"记得。"她喉咙发紧，"枪口要稳，心跳要慢。"
"现在心跳快吗？"
"快。"
"那就对了。"他的笑终于到了眼睛里，却比刚才更冷，"有些账，该算算了。"
吉普突然减速，带头的队长探出车窗，三十来岁，络腮胡刮得泛青："兄弟队伍？
咱一块进基地吧，路上有个照应！"
肖飞松开苏小柔的手，摇下车窗："行。"
苏小柔望着他搭在车窗上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
她又看了眼车斗里的陈默——对方刚好抬头，和肖飞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陈默愣了愣，脸色瞬间煞白，枪"当啷"掉在车斗里。
周剑踩下刹车，两辆车并排停下。
络腮胡队长热情地递来水壶："我是希望基地三队队长老吴，你们这是——"
"肖飞。"肖飞报出名字时，陈默的喉结剧烈滚动。
老吴的眼睛亮了："肖队！
早听说您在北边清了三个丧尸窝点，快请——"
苏小柔没再听下去。
她盯着肖飞微扬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他教她开枪那天说的另一句话："丧尸会咬断你的喉咙，但人...会从背后捅刀。"
现在，捅刀的人就在十米外。
而肖飞的枪，己经上了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