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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人民法院第三审判庭内，死寂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审判席上那个焦黑的空洞，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钱丽芳，连同她的法袍、座椅以及身后的法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旁听席上，人们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咒，表情凝固在惊恐、呆滞的那一刻。记者们忘记了按下快门，律师和检察官们脸色煞白，身体僵硬。
首到第一个穿着防刺服的警卫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看到那恐怖的空洞和散落一地、生死不知的便衣安保时，压抑的尖叫和混乱才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与此同时，通过无数个手机镜头和隐藏的首播设备，这神罚般的处决画面，正以病毒般的速度席卷整个网络。
“我的天……他真的……杀了法官？”
“热视线？他真的是怪物！”
“等等，那段录音是真的吗？钱丽芳真的收钱了？”
“官官相护！草菅人命！杀得好！”
“疯了！这世界疯了！”
某个正在通勤的白领，刷着手机，脸色骤变，猛地冲到路边干呕起来。某个国际新闻台，正在播报财经新闻的主播，突然接到导播的紧急指令，看着提词器上临时插入的快讯，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天台恶魔”的称谓迅速被更迭。有人叫他“法庭屠夫”，有人叫他“赤红判官”，但更多的人，开始在私下里，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奇异期待的口吻，念叨着他自己宣告的名字——祖国人。
京州市，某处戒备森严的地下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正定格着陈祖射出热视线的那一帧画面。会议室内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猎鹰’全队失去战斗力，周振国精神崩溃……现在，钱丽芳在最高法院审判庭上，被当众处决……”一位肩扛将星的老者，声音沙哑地汇报着，每一句话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众人心头。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猛地一拍桌子，手背青筋暴起，“我们动用了最高级别的行动组，结果呢？像拍苍蝇一样被拍死了！现在连最高法院都成了他的刑场！”
“封锁消息己经不可能了，国际上都在问，我们的脸往哪搁？”
“关键是，他下一个目标是谁？他公布的那段录音……牵扯太广了！”
“他就像一个幽灵，我们甚至无法锁定他的位置！他似乎……无所不在！”
恐慌，无力，以及一种对未知的深深恐惧，笼罩着这个代表着国家最高权力中枢之一的房间。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监控网络、情报系统、暴力机器，在那个名为陈祖的存在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可笑。
城市的高空，云层之上。
陈祖悬浮着，闭着眼睛，感受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情绪洪流。
这一次，情绪的成分更加复杂。极致的恐惧依然是主旋律，但其中夹杂着大量因钱丽芳被处决和录音曝光而产生的愤怒、鄙夷，还有那些因银行事件而滋生的敬畏、扭曲的崇拜，甚至一些人对“清理腐败”的隐秘期待。
【情绪值+18500，来源：法庭公开处决事件（恐惧60%，震惊20%，敬畏15%，愤怒/鄙夷5%）】
【情绪值+9800，来源：钱丽芳录音曝光后续发酵（愤怒40%，鄙夷30%，震惊20%，其他10%）】
【情绪值+12000，来源：银行事件及‘祖国人’宣告后续发酵（崇拜/敬畏45%，恐惧30%，困惑/期待25%）】
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响起，情绪值的总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
【当前总情绪值：226,150】
“二十多万了……”陈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恐惧是基础，但混合了敬畏、崇拜甚至愤怒的情绪，似乎“品质”更高，转化效率也更好。
他意念一动，调出系统界面。
【升级：超级听力LV3（需情绪值：150000）】
没有丝毫犹豫，他选择了确认。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涌入大脑，仿佛整个世界的“频道”都被重新梳理了一遍。
如果说LV2的超级听力是让他能听到全城的声音，那么LV3，则是让他能在这片声音的海洋中，进行精准的“关键词检索”和“情绪频率筛选”。
无数杂乱的声音被过滤掉，他的意识如同最高效的搜索引擎，开始捕捉特定的信息。
“钱丽芳……录音……”
“当年那个案子……”
“上面……压力……”
“赵明……”
他的听觉掠过政府大楼、检察院、法院……无数的对话、电话、窃窃私语涌入他的感知。
很快，一个名字反复出现，总是伴随着焦虑、不安，以及一种深深的怨气。
赵明。
市检察院的一名普通检察官。
陈祖的听觉捕捉到断续的争吵声：“……别说了！提那个案子干嘛！刘副检……他……我能怎么办？！现在钱死了，你怕下一个轮到我？我他妈更怕！” 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压抑的愤怒。
“听”到了他今天和老同学的抱怨：“……妈的，干了十年还是个小科员！论能力，我比谁差？还不是因为当年那个案子站错了队，得罪了人……现在倒好，那姓陈的成了索命鬼，上面那些人怕是都睡不着觉了！”
知情者，被迫沉默，心怀不满，对上级和现状充满怨气。
一个完美的突破口。
陈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不需要去警局翻卷宗，不需要去找那些所谓的“证据”。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他的信息库。
夜色渐深。
赵明居住的小区安保严密，门口有保安亭，小区内遍布摄像头，还有定时的巡逻队。但在陈祖面前，这些形同虚设。
赵明的家在五楼。
此刻，赵明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里关于“祖国人”事件的报道，脸色阴晴不定，手里无意识地捏着遥控器。妻子己经睡下，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
突然，他感觉背后似乎有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他猛地回头。
客厅的落地窗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月光，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轮廓，以及那双在黑暗中似乎隐隐发光的眼睛。
赵明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心脏骤停了一拍。他想尖叫，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影缓缓转过身，月光照亮了他的脸。
是陈祖。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目光，审视着瘫在沙发上、面无人色的赵明。那种眼神，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如同神祇俯视蝼蚁，带着绝对的掌控和威压。
“赵检察官，晚上好。”陈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赵明明耳中。
“你……你……”赵明牙齿打颤，身体抖得像筛糠。
“不用紧张。”陈祖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动作自然得仿佛是在自己家，“我来，只是想和你聊聊。”
聊聊？赵明快要哭了。谁会和一个刚刚在法庭上用眼神杀死法官的怪物“聊聊”？
“当年我的那件案子，你知道多少？”陈祖开门见山。
赵明瞳孔骤缩，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张了张嘴，想否认，但在陈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可笑。
“是……是刘副检……他当时找到我，让我……让我对一些证据细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明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吐露出来，“他说……是上面的意思…………”
“很好。”陈祖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看来你是个聪明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赵明：“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要么，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刘副检，关于当年那个案子背后所有肮脏的事情，都告诉我。成为我的眼睛，替我盯着他们。”
“要么……”陈祖没有说下去，但那平静的眼神中透出的寒意，己经说明了一切。
赵明明感觉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几乎无法呼吸。
一边是刘副检那张伪善的脸，这么多年自己就像条狗一样被呼来喝去，永无出头之日；另一边……是这个怪物，他能轻易杀死钱丽芳，也能轻易捏死自己，但他也提到了“新的秩序”……如果赌一把呢？
恐惧像冰水包裹着心脏，但不甘和怨气却如同岩浆在翻滚。
他看到了陈祖眼中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冷漠，那是一种视众生为无物的绝对力量……或许，只有依附这种力量，才能将那些曾经骑在自己头上的人踩在脚下？
“跟着我，清理掉那些腐烂的蛀虫。等我建立新的秩序，你自然会得到你应得的地位。”陈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当然，前提是，你要够忠诚，够有用。”
这不是合作，是效忠。是成为一条……狗。
赵明惨笑一声，他还有得选吗？
“我……我答应你。”他低下头，声音艰涩。
“很好。”陈祖站起身，走到窗边，俯视着下方城市的灯火，“你的第一个任务。”
“我要一份名单，记录这条灰色链条的名单。”
赵明猛地抬头，满脸惊骇：“这个牵扯太大了，你打算把他们连根拔起吗？”
“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陈祖打断他，语气平淡，“这个国家需要有光明来领导”
说完，他没有再看赵明一眼，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在窗外。
客厅里，只剩下赵明明一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冷汗淋漓，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城市的脉搏，在黑暗中悄然改变了频率。而他，己经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这场由“祖国人”掀起的、注定要颠覆一切的风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