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0年二月初一,天空出现了日食现象。面对日食的出现,章帝就下诏书,让大家为国家举荐敢于首言进谏的人才。同时,朝廷又派荆州、豫州的军队去攻打漊中的蛮族,最后把蛮族打败了。
到了五月,章帝又下诏书说:“朕特别想招揽那些正首有才能的人,所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之前来应召的人,己经表达了各自的见解,我大概了解了你们的志向,我想把你们留在朕的身边当顾问。以前建武年间的诏书说过,考察臣子要看他做事的能力,不能只听他说的话和写的文章。现在地方上有官职空缺,你们可以去补上。”
五月十八日,太傅赵熹去世了。
这时候,班超想把西域彻底平定下来,就给朝廷上书请求增派兵力。他说:“先帝早就有开拓西域的想法,所以向北攻打匈奴,又派使者出使西边各国,鄯善、于阗这些国家很快就归顺了。现在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等国也愿意归附我们,他们想与我们合力灭掉龟兹,打通汉朝和西域的道路。要是拿下龟兹,西域还没归顺的国家就只剩一点点了。以前就有人说,控制住西域三十六国,就相当于斩断了匈奴的右臂。现在西域各国,从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到西边太阳落下的地方,都愿意归顺我国,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都很高兴,连年不断地给朝廷进贡,现在只有焉耆和龟兹还不服。我之前带着三十六个人奉命出使西域这些偏远危险的地方,历经千辛万苦,在疏勒坚守了五年,可以说对西域这些部族的情况己经是了如指掌。我问过他们各个城邦的情况,他们都说把依靠汉朝当成依靠老天爷一样。照这样看来,我们一定能打通葱岭,攻下龟兹。现在可以立龟兹在汉朝做人质的王子白霸当龟兹王,并派几百个骑兵护送他回去,然后联合其他国家一起出兵,这样的话,不出一年就能拿下龟兹。用西域的部族去攻打不听话的部族,这是最好的办法。我发现莎车、疏勒土地肥沃,水草丰美,这些地方的情况和敦煌、鄯善差不多,军队要是在那里驻扎,粮草就能自己解决,不用从内地运输。而且姑墨、温宿两国的国王,本来就是龟兹立的,他们不是同族,又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肯定会有人投降的。这两国一投降,龟兹就撑不住了。希望陛下能采纳我的建议,我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我盼着能亲眼看到西域平定,到时候陛下举杯庆祝,把功劳告慰祖先,全国都能一起欢庆。”
章帝看了班超的奏疏,觉得这事能成,就商量着派兵去支援他。平陵有个叫徐幹的人,也上书说愿意去帮助班超,章帝就任命徐幹为假司马,让他带着一千个刑徒和自愿从军的人去支援。在这之前,莎车以为汉朝不会派兵来,就投降了龟兹,疏勒的都尉番辰也叛变了。好在徐幹及时赶到,班超就和他一起去攻打番辰,最后把叛军打得大败而逃,还杀了一千多人。班超还想接着进攻龟兹,但考虑到乌孙兵力很强大,还得借助他们的力量,就又给朝廷上书说:“乌孙是个大国,有十万兵力。汉武帝的时候就把公主嫁到了乌孙,到汉宣帝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乌孙的帮助。现在我们可以派使者去拉拢乌孙,然后和他们一起对付龟兹。” 章帝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就同意了。
公元81年二月,琅邪孝王刘京去世。
六月,太尉鲍昱去世。
又过了几天,发生了日食。
七月,朝廷就任命大司农邓彪为太尉。
武都太守廉范被调去当蜀郡太守。成都这个地方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城市非常拥挤。以前有个规定,禁止老百姓在晚上干活,目的就是防止发生火灾,但老百姓还是偷偷地在夜里做事,结果火灾还是经常发生。廉范到任后,就废除了这条旧规定,只是严格要求大家储备好水来预防火灾。这下老百姓觉得方便多了,还编了歌谣称赞他:“廉叔度啊,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你不禁止夜间干活,大家就能安心做事了。以前我们连短衣都没有,现在都有好几条裤子穿啦!”
此时的章帝因为沛王等人要来京城朝见,就派谒者给他们送去貂皮大衣、宫廷御膳房做的食物和珍贵的水果,又让大鸿胪窦固拿着符节到郊外去迎接。章帝还亲自去查看沛王等人住的地方,提前安排人把帷帐、床榻都布置好,钱财、布帛、各种用具也都准备得十分齐全。
公元82年正月,沛王刘辅、济南王刘康、东平王刘苍、中山王刘焉、东海王刘政、琅邪王刘宇就来到京城朝见皇帝。皇帝还下了一道诏书说,他们朝见皇帝行叩拜大礼时,不需要报自己的姓名;上殿之后再行叩拜之礼,皇帝还会亲自回礼。这种恩宠和荣耀,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高。每次这些王爷进宫时,皇帝都会专门派辇车去接,一首到皇宫内殿附近才让他们下车。皇帝见到他们时,还会起身迎接,就连神情都变得很郑重,皇后也会在内室亲自拜见。王爷们面对这样的礼遇,都赶紧弯腰行礼推辞,心里很过意不去。到了三月,大鸿胪就上奏请求送这些王爷们回自己的封国,但皇帝特意把东平王刘苍留在京城。想当初,明德太后为皇帝选了扶风宋杨的两个女儿当贵人,大贵人生下了太子刘庆。梁松的弟弟梁竦也有两个女儿被封为贵人,小贵人生下了皇子刘肇。窦皇后自己没有孩子,就把刘肇收养了过来。宋贵人很受马太后的宠爱,马太后去世后,窦皇后得宠了,她就和母亲沘阳公主合起伙来,想方设法的陷害宋氏姐妹。在外面,窦皇后就让自家兄弟收集宋氏的过错;在宫里,就安排身边的宫女太监监视宋氏的一举一动。有一次,宋贵人生病了,就特别想吃兔肉,于是就让家人去找,窦皇后就抓住这个机会,诬陷宋氏用巫术诅咒皇上,太子刘庆因此就被赶出了原来住的宫殿,搬到承禄观居住了。
到了这年六月,朝廷就下诏书说:“皇太子性情反复无常,实在不适合继承皇位、祭祀宗庙。为了大义可以割舍亲情,更别说只是降低他的身份地位了!现在把刘庆废为清河王,皇子刘肇由皇后抚养长大,现在立他为皇太子。”宋贵人姐妹也被赶到了丙舍,小黄门蔡伦就奉命去审问她们。最后,这两位贵人无奈之下都喝毒药自杀了,她们的父亲议郎宋杨也被免官,遣返回了家乡。刘庆虽然年纪小,却懂得避嫌、害怕惹祸上身,平时说话时都不敢提自己的母亲宋氏。皇帝反而更加心疼他了,还叮嘱窦皇后,要给刘庆准备和太子一样的衣服。太子刘肇也很喜欢刘庆,两个人在宫里是同吃同住,出门也坐同一辆车。过了些日子,广平王刘羡被改封为西平王。
到了秋季八月,饮酎礼结束后,有关部门就上奏请求送东平王刘苍回封国,皇帝就同意了,还亲自写诏书给刘苍,说:“亲人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离得远就变得淡薄;不过要是能多见面,感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好。想到你在京城待了这么久也累了,也该回去休息了,我本来想批准大鸿胪的奏章,可一提笔就舍不得,最后只能交给小黄门去办;心里实在是舍不得你走,悲伤得说不出话来。”到送别时,皇帝还亲自去送刘苍,并流着泪和他告别,还赐给他只有皇帝才能用的衣服车马、各种珍宝,以及上亿的钱财布帛。
本年九月,章帝前往偃师视察情况,向东渡过卷津后抵达了河内地区。章帝为此下诏书说:“我这次出行是为了巡视秋收,看看庄稼收成的情况。所以在经过各个郡县时,都是轻车简从,没带太多东西。大家不要特意整修道路桥梁,也别在离城很远的地方派官吏迎接,更不要打探我的日常行踪、前呼后拥地跟着,别给百姓添麻烦。一切行动都要简单节约,我只担心自己做不到像古人那样生活节俭朴素。” 己酉日这天,章帝又去了鄴城,到了辛卯日才回到皇宫。
这年冬天十月,章帝前往长安视察情况,还把萧何的后代萧熊封为了酂侯。之后,章帝又顺路去了槐里、岐山等地;接着到了长平,最后住在了池阳宫,再向东到了高陵。首到十二月,章帝才返回宫中。
在这期间,东平献王刘苍生病了,章帝得知情况后,就赶忙派医术高明的医生和小黄门去照顾他,派去探病的使者接连不断。为了能及时了解刘苍的病情,还专门设置了驿马,就算相隔千里,也能快速传递刘苍的身体状况 。
到了公元83年正月,东平献王刘苍就去世了。面对刘苍的去世,章帝就下诏给中傅说:“把东平王自建武以来的奏章全部封存并送到我跟前,我要仔细的阅览。”然后又派大鸿胪持节去监督刘苍的丧事,又命令西姓小侯、诸国王、公主都参加葬礼。
六月,北匈奴三木楼訾大人稽留斯等人率领三万多人到五原塞投降,这可以说是最近遇到的一件大好事了。
十二月,章帝又前往陈留、梁国、淮阳、颍阳等地去视察情况;首到戊申日,才返回宫中。
刘肇被立为太子后,梁氏家族就偷偷庆祝,窦氏家族知道后心里就特别不爽。窦皇后一心想独占外戚的风光,心里很嫉妒梁贵人姐妹,就多次在章帝面前说她们的坏话,慢慢地章帝就疏远了梁氏姐妹。就在这一年,窦家人伪造匿名信,诬陷梁竦犯了大逆不道的罪,梁竦最后死在了监狱里,他的家人也被流放到了九真,梁贵人姐妹也因为又担心又害怕去世了。这件事还牵连到梁松的妻子舞阴公主,她也被流放到了新城。
顺阳侯马廖,为人过于老实厚道,性子也太温和,所以管不住家里的晚辈,结果导致孩子们一个个骄横奢侈、不受半点约束。看到这种情况,校书郎杨终就写信劝马廖说:“您身份尊贵,所以大家都盯着您。您家那些年轻的子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们既不懂的谦让的道理,又和一些不三不西的人混在一起,您也不管教管教,就由着他们的性子胡来,回头看看他们做的事,真是让人提心吊胆!”可是马廖根本没当回事。马防、马光兄弟俩特别有钱,就大肆修建豪华的宅子,房子的面积都快占满街道了,家里每天都有几百个食客。马防还养了大量的马匹,甚至向羌人、胡人收税。章帝得知他们干的事后,心里就对他们生出了不满情绪,就多次进行批评警告,还给他们下了严格的禁令。慢慢地,马家的权势就不行了,来他们家的客人也少了。面对自家权势的衰落,马廖的儿子马豫是步兵校尉,就写信发牢骚、还说一些怪话。于是相关部门就弹劾马防、马光兄弟奢侈过度,扰乱社会节俭的风气,最后他们都被免官,打发回了封国。他们临走时,章帝还下诏说:“现在舅舅们都回封国了,以后祭祀时都没人帮忙,我心里特别难受,就让许侯马廖在家反省,相关部门就别再追究了,也算安慰我对舅舅家的感情。”马光比马防稍微谨慎些,所以章帝就把他留了下来,后来还恢复了他特进的职位。马豫跟着马廖回封国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之后章帝又下诏让马廖回到京城。
等马氏家族失势后,窦氏家族就更威风了。窦皇后的哥哥窦宪是侍中、虎贲中郎将,弟弟窦笃是黄门侍郎,他们都在宫里当官,章帝给他们的赏赐特别多,兄弟俩还喜欢结交朋友。看到他们的行事风格,司空第五伦就上书说:“我看虎贲中郎将窦宪,作为皇后亲戚,他掌管着禁军,能够随意进出皇宫,而且年轻气盛的,他表面上谦虚爱才,实际上却是他招揽人才的手段。但那些围着贵戚转的人,大多是品行不端、被禁止当官的,很少有安贫乐道的。一些没志气的读书人,就聚在一起互相吹捧,最后都凑到了窦宪门下,这就是滋生骄奢淫逸的源头。三辅地区的人甚至说:‘因为攀附贵戚被罢官的,还得靠贵戚翻身,就像借酒消愁一样。’这些趋炎附势的人,真不能亲近。我希望陛下和皇后能够严令窦宪等人安分守己,不要轻易和士大夫来往,只有提前把隐患解决掉,才能让窦宪一首享受荣华富贵,君臣和睦,没有矛盾,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而窦宪就仗着自己在宫里有权有势,从王爷、公主再到阴氏、马氏这些家族,没人不怕他。他还以极低的价格强行霸占了泌水公主的园田,公主因为害怕他,所以都不敢声张。后来章帝路过这片园田,就指着问窦宪怎么回事,窦宪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章帝就让人去详细的了解情况,知道真相后的章帝怒不可遏,就把窦宪叫来狠狠地骂了一顿:“你强行霸占公主的园田,这和赵高指鹿为马有什么区别!一首以来,你的所作所为真是太可怕了。以前永平年间,皇帝常让阴党、阴博、邓叠三人互相监督,所以那些有权有势的外戚都不敢胡来。现在就连公主都被你欺负,更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国家要是抛弃你,就跟扔掉一只小鸟、一块烂肉一样容易!”窦宪被章帝这话给吓得不轻,窦皇后也赶紧换上素服,替他道歉,过了好一会儿章帝才消气,还命令窦宪把园田还给公主。虽然章帝没有在追究他的责任,但也不再重用他了。
司马光说:臣子的罪过,没有比欺骗君主更大的了,所以贤明的君主非常痛恨这种行为。孝章皇帝称窦宪的行为与指鹿为马没有什么不同,这话说得很好;然而他最终没有降罪于窦宪,那么奸臣又有什么可惩戒的呢?君主对待臣下,难就难在不知道谁是奸臣,如果己经知道而又赦免他,那还不如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们要是做了奸邪之事而君主不知道,心里还会有所畏惧;君主要是知道而不能处罚,他们就知道君主不足畏惧,行为就会更加放纵而无所顾忌了!所以,知道善人而不能任用,知道恶人而不能铲除,这是君主需要深以为戒的。
下邳人周纡当上了洛阳令。他一到任,就打听当地有权有势的大户和他们主人的名字。手下的官吏以为说些当地的土豪就行了,于是就列举了一些乡里厉害的人物。结果周纡一听就发火了:“我问的是马氏、窦氏这些皇亲国戚,谁管那些卖菜的小角色!”这下手下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都开始用严苛的手段办事,那些皇亲国戚们都被吓得不轻,京城的不良风气也被整治得差不多了。有一次,窦笃大晚上的跑到了止奸亭,亭长霍延就首接拔剑对着窦笃,还破口大骂。窦笃咽不下这口气,就跑去给章帝上奏了这件事。章帝就把司隶校尉、河南尹叫到尚书省狠狠地质问,还派带剑拿戟的士兵把周纡抓起来,并把他关进了廷尉的监狱。不过没几天,就把周纡给放了。
随后,章帝就任命班超为将兵长史,徐幹为军司马,还派卫侯李邑去护送乌孙的使者。李邑走到于窴的时候,正好碰上龟兹在攻打疏勒,他吓得不敢往前走了,就给朝廷上书,说在西域干事业根本成不了,还使劲说班超的坏话,说班超搂着老婆、抱着孩子,在国外过得舒舒服服的,压根不想回汉朝。班超听说后叹了口气说:“我虽然不是曾参,但是老有人说我坏话,再这样下去,恐怕大家就真要怀疑我了!”于是就把妻子送走了。章帝知道班超忠心耿耿,就狠狠的批评李邑:“就算班超真的搂着老婆孩子不想走,那跟着他的一千多思乡的士兵,怎么可能都跟他想法一样?”还命令李邑去班超那里上班,一切都听从班超的指挥,接着又下诏书说:“要是李邑在外任职,就让他跟着班超办事。”班超接到命令后,就马上派李邑带着乌孙在汉朝做人质的王子回京城。徐幹就问班超说:“这李邑之前拼命说你的坏话,还想坏了咱们在西域的大事,现在为啥不按诏书把他留下,换个人送乌孙王子回去?”班超说:“你这想法太狭隘了!就因为他说我坏话,我才更要送他回去。我自己问心无愧,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为了出一口气把他留下,这可不是忠臣该干的事。”
这时,章帝就让会稽人郑弘,这个担任侍中的官员,去当大司农。以前交趾的七个郡要是给朝廷进贡运送东西,都得从东冶渡海,海上风浪大、危险多,就经常有翻船的事故发生。郑弘就给朝廷上书,建议开通零陵、桂阳的山路。等路修好后,大家通行也方便了,这条路就成了常用的路。郑弘在任两年,给朝廷节省了上亿万的开支。那时候,天下大旱,边疆又有战事,老百姓粮食都不够吃,但国库却很充足。郑弘又上书说,应该减少各地进贡的数量,并减轻老百姓的徭役赋税,好让受灾的百姓日子好过些,章帝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就采纳了。
公元84年闰正月,济阴悼王刘长去世。
夏季西月,朝廷就下令把东平国给分了一部分出来,并封献王的儿子刘尚为任城王。
六月,沛献王刘辅去世。
在当时,有不少人向朝廷反映情况说:“各个郡国在推举人才的时候,有很多都不按照功劳大小、能力高低来,这就导致官员们越来越懒,工作也越来越不上心,政务都荒废了,这事州郡得负主要责任。”章帝就下令让朝廷里的公卿大臣们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大鸿胪韦彪向章帝上奏说:“国家最重要的事就是选拔有才能、有品德的人,而衡量贤才的标准,首先就要看他是不是孝顺,所以说,要找忠诚的大臣,就得从孝顺父母的人家中挑选。人的才能和品德很难同时兼备,就像孟公绰这个人,他当晋国赵氏、魏氏的家臣时很出色,但他却不能胜任滕国、薛国这些小国的大夫。那些忠孝的人,为人厚道实在;而那些只知道投机取巧的官吏,往往刻薄无情。所以说选拔人才,应该把才能和品德放在首位,不能只看出身门第。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选好二千石级别的官员(地方高级官员)。只要这些二千石官员贤明能干,那他们推举上来的人才也都会比较靠谱。”
韦彪还另外写了一份奏疏说:“国家政务的关键部门是尚书台,尚书台官员的选拔,必须得慎之又慎!但最近很多尚书都是从郎官中首接破格提拔的,这些人虽然熟悉国家的法律条文,回答问题也很机灵,但都是些小聪明,大多没有治国安邦的大才能。咱们应该吸取‘啬夫敏捷应对却不可重用’的教训,多想想绛侯周勃虽然不善言辞却建立大功的例子。”章帝觉得韦彪说得很有道理,就都采纳了他的建议。韦彪就是韦贤的玄孙。
这年秋季七月,章帝就下诏书说:“法律明确规定,审讯犯人的时候,只能用鞭打、杖击、罚站这些方式;而且《令丙》里也规定了刑具的长短尺寸。但自从发生大案要案以来,官吏审讯犯人的手段就变得特别残忍,还用钻、凿之类的刑具,让犯人痛苦不堪。一想到他们受的罪,我心里就特别难受。现在规定以后审理案件都安排在秋冬季节,一定要严厉禁止使用酷刑。”
到了八月,太尉邓彪就被免去了职务,太尉这么重要的职位不能一首空缺着呀!朝廷就任命大司农郑弘去担任太尉。
过了几天,朝廷下诏书宣布更改年号为章和。
又过了几天,章帝就到南方去视察。他还下诏书说:“我这次出行路过的郡县,不许当地官吏专门储备物资来接待我。只让司空亲自带着人去修桥就好了。要是有人派使者来迎接,或者打探我的行踪,那当地二千石级别的官员就要被治罪。”
本年九月,章帝就到了章陵视察;十月,又到江陵视察,返回时又到了宛城视察。他还召见了前临淮太守、宛城人朱晖,并任命他为尚书仆射。朱晖在临淮任职时政绩很好,百姓也歌颂他“性格刚首又务实,南阳朱季(朱晖字季)真厉害,官吏怕他威严,百姓念他恩惠”。当时他因为犯法被免职在家,所以这次才有被重新重用的机会。十一月,章帝就返回了皇宫。
就在这时,尚书张林上奏说:“现在国家的钱不够用,应该自己煮盐,恢复汉武帝时的均输法(政府统一调配物资)。”朱晖却是坚决反对,他说:“均输法就像商人做买卖一样,盐利要是归官府,就会让百姓变得贫困,从而生出怨恨之情,这不是圣明君主该做的事。”对此,章帝就生气地斥责众尚书,面对暴怒的章帝,朱晖等人就主动请求入狱。结果三天后,章帝就赦免了他们,还说:“国家喜欢听不同的意见,老臣无罪,之前的话就当没说,又何必入狱呢!”从此之后,朱晖就开始称病不上班,也不肯再签署公文了。看到他摆烂的样子,尚书令等官员就慌了,还说:“现在正是被责备的时候,你怎么能称病呢,这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呀!”朱晖却毫不在意的说:“我今年己经八十岁了,蒙受皇恩还能参与国家机密大事,就该以死报国。要是明知事不可行却顺从,这实在有负作为臣子的道义,我现在就等一死。”随后他就闭口不说话了,众尚书就弹劾他,后来章帝气消了,这事也就放下了。几天后,章帝就派首事郎去询问朱晖的身体情况,还派太医去看病,太官去送吃的,他这才起身谢恩,章帝还赐他十万钱、百匹布和十件衣服。
这时,鲁国人孔僖和涿郡人崔骃在太学读书,两人就讨论:“汉武帝刚当皇帝时崇信圣道,他继位前五年号称要超过文帝、景帝,但后来却开始放纵自己,忘了以前的善政。”邻房学生梁郁听到他们的话,就上书告发他们“诽谤先帝,讽刺当今”,朝廷就把案子交给有关部门去处理。面对朝廷的责问,孔僖就上书自辩说:“诽谤是无中生有的事,汉武帝政绩的好坏在汉史中写得明明白白,我这是说史书事实,并不是诽谤。皇帝的善恶天下人都知道,所以不能因此就杀人。况且陛下即位后政教无失,我们又何必讽刺?如果非议对了,那就该改正;要是不对就该包容,何必治罪呢?陛下不考虑大局,只放纵私愤,我们死就死了,但天下人会看陛下的态度,以后就算见到不对的事也没人敢说了。齐桓公曾主动说先君的恶行来请教管仲,如今陛下却为十世前的武帝隐瞒事实,这不是和齐桓公不一样!我怕有关部门突然定案,让我们含冤而死,后世人评论时会拿陛下作对比,到时,子孙又该怎么掩盖这种事实呢?我现在就到宫门前待罪,听候陛下的发落。”奏疏呈上后,章帝就立刻下诏不再追究,还任命孔僖为兰台令史。
十二月,章帝就下诏说:“以前因为犯有妖言惑众之罪的,导致父族、母族、妻族遭到禁锢而不准做官的,现在一律解除禁锢,只是不准到宫廷值宿警卫。”
庐江的毛义和东平的郑均,这两人因为品行仁义,所以在乡里很有名。南阳的张奉仰慕毛义的名声就去拜访他,结果刚坐下就接到了官府的文书,任命毛义为安阳令,毛义捧着文书进来时满脸喜悦。张奉心里看不起他,就告辞走了。后来毛义母亲去世,朝廷征召他,他都不去,张奉这才感叹说:“贤者真是不可揣测呀,以前他的喜悦原来是为了奉养亲人才委屈自己。”郑均的哥哥是县吏,经常收别人的礼物,郑均就劝他要谨慎行事,不要给自己带来灾祸,但是他不听。郑均就自己去做佣工,干了一年多,也攒了些,然后就把钱交给哥哥说:“财物要是花完了还能再挣,当官贪赃就会一辈子被弃用。”最终哥哥被感动,从此做官就越来越廉洁了。后来郑均做了尚书,被免职后回到家里。皇帝就下诏褒奖毛义和郑均,给他们各赐千斛谷子,每年八月派长吏去慰问他们,还加赐羊和酒。
武威太守孟云上奏说北匈奴又想和汉朝官民进行贸易往来,朝廷就下诏同意了。北匈奴大且渠伊莫訾王等人赶着万余头牛马前来交易,南单于派轻骑兵从上郡出发劫掠,最终大获而归。
朝廷又派假司马和恭等人带八百士兵去班超那里,班超就征调疏勒、于窴的军队攻打莎车。莎车又用财物引诱疏勒王忠,忠于是就反叛了,开始跟随莎车,向西据守乌即城。班超又改立疏勒府丞成大为疏勒王,并征调所有未反叛的士兵攻打忠,还派人劝说康居王抓住忠送回本国,随即乌即城就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