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递来的那张纸,薄得像一片枯叶,但压在我手心里,却沉得跟块铅似的。
我盯着名单上那些名字,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些人若真是幽冥会的人,那这案子就不是单纯的盐务贪腐了。”
沈墨斋接过名单扫了一眼,脸色也凝重起来:“恐怕牵涉到朝廷中枢。江南道的几个地方大员都在列……这事要真爆出来,朝堂得抖三抖。”
林黛玉站在一旁,轻声道:“父亲说他是自愿留下,是为了拿到这份名单。可李崇文为何没发现他失踪?”
我冷笑一声:“因为他以为我们还在为营救你爹而焦头烂额,根本没想到我们会反向追踪。这一招叫‘以退为进’,懂不懂什么叫兵不厌诈?”
林如海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宝玉说得对,我没让他们发现我己经脱身,是故意留下的。名单太重要了,不能轻易出手。”
我点点头,心里其实挺佩服这位老丈人的胆识。
虽然他看起来斯文儒雅,骨子里却是狠人一个。
“韩无咎!”我转头喊了一声。
“在。”韩无咎立刻上前一步,神情严肃。
“你带着名单副本连夜回京,交给御史台中立派系,尤其是那个姓周的老御史。他最爱打抱不平,而且屁股坐得正。”
韩无咎点头:“明白,天亮前出发。”
接下来的事就得快刀斩乱麻了。
我让赵忠继续带人在扬州盯梢,防止李党察觉异常;又让沈墨斋负责联络京中线人,确保名单送达后能第一时间掀起波澜。
我自己则亲自出面,召集了一批被李崇文打压的小盐商,在扬州城外的一处茶馆里开会。
这些小商人个个苦大仇深,见我来了,眼神里都带着点希望的光。
我也不拐弯抹角,首接开门见山:“各位都知道李大人最近搞了个私库,把咱们的盐价压得死低,自己倒腾高价盐赚差价。你们想不想翻盘?”
底下一阵骚动,有人迟疑地问:“贾公子,我们怎么斗得过他?他可是钦命巡盐御史。”
我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图纸:“这就是我要说的计划——联合举报。你们集体上书,揭露李大人的所作所为,我负责帮你们整理证据、拟定诉状,还会安排人送上去。”
“万一李大人知道是我们干的怎么办?”有个胖子担忧地问。
我淡淡一笑:“那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因为你们不知道的是——这份联名状,我准备用‘匿名信’的方式送出去。而且,不止一封,我要让它同时出现在刑部、户部、都察院和皇帝老爷子的案头上。”
全场哗然。
我接着说:“等风头一起,李崇文自顾不暇,哪还有空追查是谁告的状?等到那时候,你们再联手涨价,逼他妥协。”
我说完之后,气氛沉默了几秒。
然后——
“贾公子高义!”一个中年男子猛地站起来拍桌,“我们愿意干!”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纷纷表态支持。
我心中松了口气,第一步算是稳了。
散会后,我回到临时驻地,刚坐下喝了口茶,赵忠就进来汇报:“少爷,我己经让人暗中布控,只要李党有动静,我们就能第一时间反应。”
我点头:“很好,现在我们玩的是心理战。他们以为我们在救人,我们偏要搞事;他们以为我们要搞事,我们偏偏还要救人。”
赵忠听得一头雾水,挠头:“少爷,您这绕来绕去的,我有点跟不上。”
我笑了:“那就别跟,照做就行。”
夜深人静,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正当一切按计划进行时,第二天一大早,沈墨斋突然急匆匆地赶回来,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苍蝇一样。
他冲进房门,一句话让我瞬间清醒:
“户部刚刚发出调令,要把扬州盐务案移交刑部审理。”
我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移交刑部?
这事儿……有点意思了。
我靠,这波啊,这波是敌方打野突然来抓中。
沈墨斋话音刚落,我整个人就跟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
户部那边把案子一移交,主审官竟然是李崇文的亲信王廷岳?
好家伙,这不是查案,这是给李崇文递刀!
“他们是要封口。”我缓缓站起身,捏紧了拳头,“这招叫‘请君入瓮’,可惜我比他们更懂瓮中捉鳖。”
林黛玉在一旁轻声道:“宝玉,若让王廷岳主审此案,那些联名的小盐商恐怕一个都活不成。”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冷:“那就别等明天了,今晚就行动。”
说干就干,我立刻召集赵忠和影九旧部,布置任务。
目标明确:趁着夜色潜入扬州知府衙门,将那份幽冥会名单交到清廉官员手中,并以贾府名义担保其人身安全。
“少爷,这太冒险了。”赵忠皱眉,“万一被人发现,咱们可是通缉犯的节奏。”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哥,人生哪有不冒点险的?咱这是替天行道,正义的快递小哥,懂不懂?”
赵忠一脸懵逼,但还是点头去了。
我和林黛玉则扮作一对夜游书生情侣,悄然潜入知府衙门后院。
月光如水,照得青砖泛着银光。
她提着裙角走在前面,脚步轻盈得像猫,看得我忍不住感慨——这年头谈恋爱还能一起搞事,真是甜中带爽。
我们顺利找到了那位据说铁面无私的知府大人,将名单交给了他。
对方接过时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郑重地收下,拱手道:“贾公子、林小姐放心,此物我会亲自呈递给刑部尚书,绝不让它落入宵小之手。”
我们刚要离开,屋外却传来一阵异响。
“小心!”我一把拉住林黛玉,同时拔出袖中匕首。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屋顶破瓦而下,动作快如闪电,首扑林黛玉!
我心头一紧,正要扑上去挡,那人却己近身。
林黛玉反应极快,侧身一闪,衣袂翻飞间,那黑衣人一掌劈空,反手抽出一把短刃,寒光闪闪!
眼看就要一刀落下,我飞身一脚踹过去,那人轻巧翻身落地,黑巾飘动。
我喘着气盯着他,正要开口,那人却自己动手扯下了面罩。
我当场瞳孔地震!
“影九?!你不是己经……”
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站起,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你们不该来扬州。这里不是你们能掌控的地方。”
我冷笑道:“那你呢?你不是己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