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吕函,韦继兰说他有些不能理解这个人。
“你说一个事业有成的大男人,成熟稳重,脾气又好,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你资料上说他是医生?”
“是的,我们毕业后他还在继续读医科。医科可是七年,我们都进了社会两年了,他才毕业实习。”
韦继兰和于香结婚的时候,吕函还在锦城医院当实习医生,要不是当年他为了于香投资了度假村,恐怕这点实习工资会让他入不敷出。
要知道,于香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根本就不是一个实习生能负担得起的女人。
“医院距离他家挺远的,他实习之后就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他的实习工资支付了市中心的房租,水电和温饱开销之后差不多也没了。”韦继兰是这么评价他的经济水平的。
“所以…于香不选择他,是不是也是因为他的囊中羞涩?”
“有这个原因。”
“那于香为什么又不直接拒绝他?他又为什么不放弃?”
“再刚的人都是需要柔软的。吕函这个人,对于香真的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而且任劳任怨,几乎是没有一点主见的。”
韦继兰觉得一个男人当成这样也真的是太没骨气,太失败了。
吕函父母从小就把他遗弃了,他是被他亲戚们轮流带大的,从小没有归属感。
他爱上于香,是因为他一次被人欺负,于香看不过去直接帮他解决了那些杂碎,还夸下海口说他是她的人,这辈子她罩着。
可于香本是一句戏言,却被缺爱的吕函当真了。
“被人罩着”是什么感觉,当年的吕函完全不明白。但于香很快就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有依靠。
他让他学会了怎么样经济独立,怎么找到自信,怎么展现傲气,也学会了怎么为自已打算。
大概只有在于香面前,吕函还是软男,在别的场合,他真的也是人才一枚。
实习了大约三年后,他就在带他的主治医生因病缺席的时候接下了一个急症手术,而且比他的导师都做得成功。
这之后,他就得到了转正的机会,慢慢成为了锦城医院这一专科的领军人物。
经济宽裕了,他也买了房买了车,唯独没有娶妻,一直在等于香。
“你知道吗?我问过他为什么老围着我老婆转?”韦继兰嘴角一撇,“他说我不爱于香,他在等我犯错,等我离婚!你说他有病没?”
“这不让他等到了吗?”皇甫诚打趣韦继兰。
“这么说来…也真是!”韦继兰自嘲。
“你抢了他的爱人,他对你有意见吗?”
“说来也奇怪,我怀疑这人是不是没有脊椎骨?”韦继兰一边说,一边无奈摇头,“逢年过节他都会给我们送礼,于香的生日他送礼我都见鬼不怪了,可连我的生日,我儿子的生日他都会一次不落下,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点二?”
“那你这次请他来是为啥?这次请来的人不都是你怀疑的会对你有杀心的人吗?”
“那不是因为我抢了他的爱人,然后还因为出轨辜负了她吗?”
“就这?为什么这么觉得?”皇甫诚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
“那个纸条上是这么一个意思。”
“纸条?什么纸条?”皇甫诚觉得韦继兰是不是忘了告诉他什么重要的信息?
“哦!那天急,我忘了传给枯叶了!”韦继兰敲了敲脑门。
“纸条在哪儿?”
“在我办公室抽屉里。”
“哪个抽屉?我现在就去拿,正好去趟洗手间,顺便把纸条发给枯叶。”
“行吧!我也走累了,就去那边凉亭歇会儿?”
“这也是于香提出的设计?”皇甫诚看了看凉亭笑了。
“是啊!这女人!”韦继兰的口吻里依然还是有赞赏的。
一般的高尔夫球场都是只有看台的,其他都是露天的,连椅子都是得随身带着的。
但是于香当时什么对于设计的不满,其中一点就是提出不需要看台,因为这球场并不是为了打比赛而建的。
她还提出要有回廊,要有休息室,要有凉亭,而且每个球洞沿线都要有,还要能够阻挡一部分视线,要有舒服的座位,要有桌子。
因为她告诉设计师,这里打球的,差不多都是谈生意的,或者休闲度假的。
走累了可以休息,下雨了可以避雨,要签字谈生意可以有相对私密的环境。
这看似多此一举的理念,却在之后的经营中证明了于香的远见,这也归功于她自已对工作生活水准的高要求。
韦继兰去休息了,皇甫诚拿着他的门卡,一个人去了主楼韦继兰的办公室。
这办公室很舒适,看得出来是有着于香的手笔的。
走到大班台后,皇甫诚打开了韦继兰告诉他的那个抽屉,里面躺着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皇甫诚忽然一惊!
因为…打印了文字的信纸上,赫然打印着一只滴着鲜红血液的黑蜘蛛!
平复了一下惊动的心弦,皇甫诚开始读那段文字:
韦继兰你这个渣男!你还要辜负多少女人?
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爱的女人也骗我!你们居然骗我!
你最好不要粗心大意,要不然你的一切都会在你下半辈子里变得物是人非!
哦…你到底有没有下半辈子…这还得考量考量!
你好自为之吧!
这一看就知道是一封情伤和怨气极重的威胁信。
怪不得韦继兰会觉得有人要杀他了!
若说情伤,皇甫诚立马可以锁定三个人:吕函,张建华,白稻仁。最多再加一个张秀华。
“到底是哪个呢?”皇甫诚思考着。
但不管是哪个,韦继兰都有理由怀疑吕函是其中一个。
因为不管吕函平时如何表现的,他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依然爱而不得却又执着已见的人。
皇甫诚觉得,吕函若是真像韦继兰描述的那样,那么他对于于香的爱和执念,差不多已经是一种病态了!
这信封上没有邮戳,没有地址,只有打印着“韦继兰亲启”五个字。皇甫诚断定这信是想要对他不利的人亲自送过来的。
收起这封信,放进他随身携带的取证袋里,皇甫诚走出了韦继兰的办公室。
在回球场的路上,皇甫诚看见了于香和吕函正走进花园的凉亭里。
很想知道他俩是怎么相处的,皇甫诚悄悄绕到了凉亭后侧。
这凉亭的设计是正面开放朝向球场,两侧雕花栅格玄关,而背面是木板隔断,遮挡视线却不隔音。
皇甫诚站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听见两人的谈话,却不会被他们发现。
吕函:“香香,你是什么打算?现在婚也离了,晔晟也独立了,你没有责任了,我也能负担我们的生活了,你还顾虑什么呢?”
于香:“我不顾虑。但我希望能够实打实。”
吕函:“实打实?韦继兰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都是晔晟的,还会有谁?他跟你都会签婚前协议,他不会把财产留给赵芝这个女人的!他又不傻?”
于香:“我不管!我已经跟他提出要立遗嘱了!不然我这些年不是白牺牲了?”
吕函:“他不欠我们的,这么多年,他把晔晟养得那么好,视如已出的…”
于香:“那是他以为他是他的骨肉!要是万一…不行!我是一定要有保障才能安心跟你过的!”
吕函:“哎!你就一定要那么现实吗?”
于香:“不然呢?当初要不是这样,你能养得起儿子?你要是有羁绊,能做到现在这个职位?”
吕函:“哎!都听你的吧!我那么多年也等了,不差多等几天。你尽快解决吧!”
于香:“这就对了嘛!真乖!”
“原来是这样!”此刻,皇甫诚终于明白了吕函为何如此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