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医院能有这样的毒素制剂,皇甫诚便去问了那些嫌疑人有没有在医院工作的。
“的确有一个。”陈西桐看了看资料说,“大概是两个月前,战肖云发了一篇医疗事故的报道,牵扯到一个医生。”
“案子结了吗?”
“还没有,过两天开庭。”陈西桐又看了看资料回答,“好像还需要战肖云上庭的。”
“什么案子?”
“喏!你自已看。”陈西桐把资料递给了皇甫诚。
这是一个牵涉到青少年的医疗事故。
大约三个月前,一个孩子考完试和朋友们庆祝,去一个咖啡馆买了饮料和蛋糕。
却不想他自已不知道自已会对蛋糕里的成分过敏。
朋友们看到他口吐白沫吓坏了,惊叫惊动了咖啡馆员工,经理叫了120送去了医院。
可是因为是未成年,没有监护人在身边,又因为经理虽然跟去了,却没有带足医药费。
经理怕出事儿,让院方先治疗,可是院方却因为一来是青少年,怕担责任,二来又因为医药费没有支付,不愿意先行治疗。
这么一来一去,等到他的朋友们联系到家长,再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却因为延误治疗,休克太久,造成了无法挽回的脑损伤。
孩子家长听了经理的解释,也知道这不是经理的错,外加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的孩子有过敏,并没有追究咖啡店的责任。
但医院这么为了区区医药费而延误了治疗,对自已的孩子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却让他愤愤不平。
特别是院方还以各种理由推卸责任,一气之下,孩子家长把医院告了。
这孩子的好朋友们也是很热心,很惋惜。网络年代的年轻人么,肯定不会放过媒体的,于是这事儿就传到了网上,引起了战肖云的关注。
战肖云采访了受害人之后,又调查了医院的相关处理,居然挖出了好几桩类似事件。
于是一个月后,医院为钱无视生命和指责的报道上了全国新闻。
这一报道不但引起了社会面的关注,也让那些过去受到同样对待的受害者和家属们的纷纷上诉,让医院名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很快就要医院评级了,院方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把事情压下去,可一直未能得到那些受害者的退让。
而且这次牵扯到了青少年,所以法院坚持开庭审理,时间就在下星期一。
这个关键时刻,掌握着重要证据的战肖云却忽然遇害,很难让人觉得这是巧合。
皇甫诚调出了受到牵连的医生和医院院长的资料,让小张联系这三个人,让他们务必来警局配合调查。
这两名医生已经被停职,院长也是为了此事焦头烂额,来到警局的时候,明显有些颓丧。
“有什么要问的问吧!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你们为什么就要反反复复呢?”院长叹气。
“前天下午四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儿?”陈西桐开门见山。
“前天下午?我在上班啊?”院长被问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直在医院没有离开过?”
“没有,最近忙得一塌糊涂,怎么有时间离开?”院长回答,“你问这个干什么?和案子有关吗?”
“前天下午战肖云遇害,例行排查。”
“战肖云?哦!那个记者?遇害了?你是说她…死了?”院长惊讶了,“怎么会这样?你怀疑医院的人干的?还是怀疑我干的?”
“院方和战肖云有纠葛,她还是重要证人,必须排查清楚。”
“我可没干什么!”院长摇头,“我又不是傻?医院这事儿也是照章办事儿,是不是会担责任还不知道呢!我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傻事儿?”
“那两个涉案医生呢?要是判下来要担责任,会怎么处理?”
“他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就算是要承担一定责任,也是道德责任,不是违反规定,最多吊销执照一年。我不觉得他们会为了这事儿冒险!”
“会不会我也得问了才知道。请你结案之前不要离开锦城,暂时没有其他的事儿了,你可以回了。”
又是一个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陈西桐也是无奈,只好把注意力转向两位医生。
大约半小时后,那两名医生也先后来到了警局。
“我是按照医院的规定办事儿,出了事儿不追究规定的对错,却矛着我们这些没有话语权的医生,我冤啊!”
先到的那个医生一进门就抱怨着,看着似乎已经被这事儿搞得焦头烂额了。
“不按照规定办,万一出了事儿,我得担责任,按照规定办事儿,居然还是给我停职,我朝谁喊冤去啊?”
“你前天下午四点左右在哪儿?”
“前天?在家里呗!我都被停职了,还能干什么?”医生自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当土豆打发时间呗!”
“有人能证明吗?”
“这还需要证明?”
“需要。你想一下有谁能证明的?”
医生想了想才回答:“非要证明的话,我下午三点多接过学校一个电话。”
“学校电话?”
“哎!医院这事儿闹那么大,我儿子和人吵起来了,后来又被人打了,学校教导主任打来电话告知此事,我接的电话。”
“座机还是手机?”
“家里的座机。”
“这事儿我们会查证的。最近不要离开锦城,没你什么事儿了。”
“警官,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例行调查,你可以走了!”
医生离开的时候,在审讯室门口看见自已同事,两人对视了一眼,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另一个医生也被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他也在家无所事事。
“那天我心情烦躁,打电话给我妈诉苦,却被唠叨了一下午。”他说,“我妈是个菩萨心肠的人,虽然也怪我,但她也安慰我,我也不好意思挂电话。毕竟她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还要为我担心,哎!”
“打了一下午电话?”
“是啊!手机打没电了我妈还换了座机号码继续唠叨。”
“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锦城,其他没你什么事儿了。”
既然都有不在场证明,陈西桐也没必要问别的问题了,只好放人回去。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一个头两个大,也快下班时间了,陈西桐没心情继续再留在警局,收拾了一下就回家了。
皇甫诚也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收到了赵法医的排查资料。
得知出事的那家医院是有那个黑蜘蛛毒素的,他便赶在院长下班之前来到了医院。
“白天你们不是问过话了?怎么还要来?”院长被接二连三的警方调查搞得有些不耐烦。
“院长稍安勿躁,我只想问一下这个药剂的情况。”皇甫诚递出了药剂资料。
院长看了看,问:“要问什么?”
“这个药剂最近有没有被使用过?”
“这个我得查一查,一时之间不好回答。”
内线问了药房,得到的答案是最近一年这个药物都没有使用记录。
“药品存放在哪里?能去看看有没有少了吗?”
“怎么了?”
“我相信陈探长已经告诉了你战肖云被害,而死因就是这个药品中毒。”
“什么?不可能是我们医院的药!”院长为了排除嫌疑,带着皇甫诚去了药房。
这个药剂需要冷冻保存,打开冰柜,记录上的六支药剂果然都还在。
“我就说了不可能是我们医院的药!”
“抱歉打扰了!多谢院长配合!”
得知了结果,皇甫诚便离开了医院。